脫?蘇城雪瞪直了雙眼。
顧天衡一手解過她腰際的長帶,另一隻手拉掉蘇城雪右肩上的衣物。伸過臉,朝蘇城雪的脖頸靠近,一親芳澤。
肩膀暴露在空氣中,襲來的涼意和顧天衡呼出的溫熱交織在一起,蘇城雪緊繃著神經,猛然發現手指能動,快速的扯下頭上的髮飾對準顧天衡的腦袋狠狠砸去。宣洩剛才憋住的怒火。
當顧天衡倒下的時候,身後的顧寒珏赫然立在蘇城雪的眼前。她提著裙擺,飛奔到顧天衡的懷裡。
「笨,這麼衝動萬一那一下沒有打暈他,你豈不是又有危險了?」他揚起頭,低沉的聲音變得哽咽。
還好他跟來了,若是錯過了蘇城雪,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用力握緊懷中的雙肩,害怕失去。
「我不怕。」蘇城雪倚在顧寒珏的身上,語氣失去了慣有的沉穩,雙眸通紅,附在顧寒珏耳際,輕微的說:「我怕的是,我在你眼前,你卻不知道是我。」她被困宮中不能言語時,眼睜睜看顧寒珏擦肩而過,她的心微弱的刺痛著,似乎對顧寒珏的感覺,早已超出了愧疚的界限。
顧寒珏鬆開她,替她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熟悉的面孔露出來。他捧著蘇城雪的嬌臉,後悔:「我不該猶豫的。」隨後,在蘇城雪額頭印上一個深深的吻。
忽然,門外傳來兩人的對話。
「這婚禮忙到不可開交,也不見七皇子的蹤影。」
其中一人附和道:「是啊,萬一誤了時辰可不吉利。」
「你說,大白天的,怎麼把門給關了?」另一人察覺情況不對,反問。
「難道,七皇子和公主這麼早就迫不及待……」伴隨著低//淫的笑。
「急你個大頭鬼,你說,會不會出了事?哪有大白天行房事的,走,過去看看。」
顧寒珏聽到兩人步伐朝門口而來,抓起地上的顧天衡,往床底塞去。然後戴上新郎官帽,一把推到蘇城雪,將被子掀開,蓋在兩人身上,只露出帽上側邊的耳朵。
蘇城雪雙手抵在顧寒珏寬廣的胸膛,即便是對顧寒珏有點感覺,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滾上了床。臉頰上如同染紅的煙霞,推慫道:「這樣不好,不如躲起來。」
「這樣?是哪樣?」顧寒珏唇畔勾起邪魅的笑意,他能清晰的看到映照在蘇城雪碧水瞳仁中的模樣。懷中無意的扭動,讓他喉中湧上一股火熱。輕呵:「別亂動,我可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蘇城雪冷哼一聲,對準顧寒珏的手臂,狠咬一口。顧寒珏倒吸一口涼氣,這時,嘎吱一聲,門開了。
兩人大步進來看到床上蒙著的被子,愣在那裡。
顧寒珏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不悅,罵道:「沒看到我在辦好事?還不趕快滾出去。」
「是是……」兩人腿發軟,還真怕壞了七皇子的好事遭怪罪,立刻連滾帶爬離開。不忘重新拴好門。
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小妖精,肉都快被你咬下來了,你就這麼想吃了我?」顧寒珏起身,按了下疼痛的左臂。蘇城雪這一口真是毫不留情。
「誰叫你不正經,我這也是為了幫你提神,好讓你清醒清醒,免得頭腦發熱。」蘇城雪站起來,整了整凌亂的衣物,俏皮的臉上,殘留著害羞的潤紅。忽然抬眸:「對了,你看見鍾離嗎?不過,話說回來,她整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和你在一起。可惜了我,白白給你們當了炮灰。」又是一聲長嘆,渲染著房間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顧寒珏身體有些僵硬,他不由得回想起那晚,鍾離蝶雅冒充蘇城雪……
「顧寒珏?」蘇城雪袖手指在顧寒珏的鼻尖,細密的眼中充滿著探查的意味。「是不是把鍾離蝶雅當作我,做了些見不得人事情?」
「沒有。」顧寒珏回過神,那個意外的吻也是鍾離蝶雅吻過來的,算不了什麼。他善意的隱瞞,是不希望蘇城雪不開心。「還是先找到鍾離蝶雅吧,不然,她遲早會借用你的身份,壞事。」
和蘇城雪朝夕相處的他都能上鍾離蝶雅的當,何況其他人呢。
「嗯。」蘇城雪應道,接著按照顧寒珏的要求褪去紅袍,女扮男裝。
顧寒珏並未在客桌上看到鍾離蝶雅的影子,四處詢問,後來,從下人的嘴裡得知鍾離蝶雅在後山。當蘇城雪和顧寒珏趕到時,後山傳來鍾離蝶雅的低聲抽泣。
「你,沒事吧?」顧寒珏輕拍鍾離蝶雅的肩,問。
從昨晚到現在,他忙著找蘇城雪,對假冒蘇城雪的鐘離蝶雅,沒在意。憑藉鍾離蝶雅的身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哭成這樣,一定不是小事。
「我……」鍾離蝶雅淚眼婆娑,看到顧寒珏,整個心都無法克制,摟著顧寒珏的脖頸,大聲哭出來。人人都反對她和顧寒珏在一起,可她冒充蘇城雪的身份又不能說出來,抿緊薄唇。
顧寒珏自然知道鍾離蝶雅難以啟齒的原因,伸手點了鍾離蝶雅的穴,從她的懷中掙脫開來。
鍾離蝶雅不解,望著顧寒珏,可憐的嚷道:「珏,你幹什麼,我是蘇城雪啊。」僵直的身軀動彈不了,故作輕鬆的表情下,隱匿著不安。
「你是鍾離蝶雅。」顧寒珏修長的指尖往後。鍾離蝶雅才注意到顧寒珏身後女扮男裝的蘇城雪,唇角露出一絲慘澹的笑,笑得無可奈何,她心有不甘:「你是怎麼發現的?」
「蘇城雪從來都不會叫我珏,而且……」話音一轉,後面那一句『蘇城雪沒有你這般主動』未說出,因為他在乎蘇城雪。顧寒珏又恢復到從前的冷漠:「當你算計蘇城雪的那一刻,就是在挑戰我的忍耐。」
鍾離蝶雅柳葉眉緊蹙,心痛的質問:「我只是愛你,想和你在一起也有錯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寒珏,可顧寒珏就將她的一片痴情,無情的踩在腳底。
「你的愛,我不在乎。」顧寒珏冷冷的回答,連同鍾離蝶雅的啞穴一併點上。
鍾離蝶雅雙眼瞪大,求顧寒珏放過她,可顧寒珏這次真的生氣,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像她當初對待蘇城雪一樣……
顧寒珏將鍾離蝶雅送回七皇子的婚房,並且,讓蘇城雪重新幫鍾離蝶雅打扮了一番,又將床底的顧天衡挪出來,抬到床上。「沒有人逼你嫁給七皇弟,是你自己選的路,也請你自己走完。若你再敢打蘇城雪的主意,別說是公主,就是整個月霞國,我也會讓它付出代價。」
一句不在乎,蒼白了她心中的痴戀。
留一句警告,顧寒珏和蘇城雪準備回到婚宴,碰巧,卻遇見尋找『蘇城雪』而來的顧溫廉。
「你沒事吧?」顧溫廉火急火燎的神色觸及到蘇城雪身邊的顧寒珏後,又硬生生克制住,不過一想到『蘇城雪』在馬車上給予他溫暖的擁抱時,內心所有的膽怯和自卑都消失彌散。
蘇城雪搖頭,她不解的是,她何時與顧溫廉關係這麼好?
顧溫廉留意到蘇城雪,一舉一動間夾雜著淡淡的疏遠,他不免過於急躁:「有些話,我能私下和你談談嗎?」
蘇城雪瞥了一眼顧寒珏,見顧寒珏到走廊以外去,微微頷首。「九皇子,有話直說。」
「對我忽近忽遠,欺騙我的感情,有意思嗎?」顧溫廉反問,月眉下原本溫和的眸中滲透著戾氣。如果蘇城雪不愛,在馬車上,何必要勾引他,讓他現在難受。
對於劈頭蓋臉的話,蘇城雪第一反應就是鍾離蝶雅用她的臉,騙了顧溫廉的心。清眸下滿是對顧溫廉的悲哀。
沉默的蘇城雪讓顧溫廉惱怒,他寧可被『蘇城雪』欺騙著,也好過撕心裂肺。「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
「之前如果民女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或者做了過分的事,那一定不是民女的初衷,請九皇子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什麼讓九皇子誤會一定是民女的錯,民女願意接受任何處罰。」蘇城雪卑謙的垂下頭。
一口一個民女,讓顧溫廉聽得火大,分明是蘇城雪故意拉開距離。蘇城雪卑謙的模樣讓他不忍傷害,「一句不是你的初衷就將所有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嗎?」幾乎帶著哀求的口吻,希望蘇城雪能夠證明他們一起發生過的『曾經』。然而,看到蘇城雪波瀾不驚的深眸,他只覺得是妄想。
「不是忘,是從未發生過。」蘇城雪的回答風輕雲淡,顯得那麼不在意。
「蘇城雪!」顧溫廉幾乎是怒吼到她的名字。
蘇城雪直直的看著他,沒有半點心虛。
「有些事情不是你說沒有發生就不存在的。」顧溫廉甩開長袖,憤恨而去,對蘇城雪,他無法做到心狠。
蘇城雪看顧溫廉生氣離開的背影,暗自鬆了一口氣。在上一世,她並沒有遇見顧溫廉這個人,據大曆的史記記載,九皇子因病過世,享年十七,也是她跟隨顧天衡入宮的前一年暴斃。至於死因,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