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陳靜燕的宮中明明空無一人,那些侍衛是怎麼出現的?而且,她們從冷宮一路行來,路上並無人阻攔,這些事情,本就不尋常,只是她一心想要出宮,並未在意,現在想來,今天發生的事情,恐怕是早已設計好的。伏魔府 m.fumofu.com
事已至此,她無心再追究什麼,只求速速離了這裡。既然出宮不得,那就只求冷宮安穩一生。因此轉身對著跪在地上的太醫說:「你記住,今晚的事情,就是本宮看不過陳貴妃受寵,於是打擊報復,失手傷人。明白嗎?」
聽到這話,那太醫點了點頭,口中稱是。這後宮的事情太複雜,不是他一個太醫能看的清、理的順的。所以,不如安心聽話,利人利己。
揮手讓那太醫退下,凌憶晚坐在陳貴妃的床邊,輕說:「今夜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但我要謝謝你,謝你給了我一個機會。但願我們以後不見,也不要出現你死我活的場面。」
說著,便毫不猶豫的起身。可是,還未等她走出內殿,便看到秦政一身酒氣的趕來。
見著凌憶晚,秦政二話不說的將她推倒在地,大罵道:「你是不是每天不找些事情就不能過了?」說完,丟下她徑直朝陳貴妃而去。
就在這時,昏迷中的陳貴妃竟醒了過來,還想掙扎著起身行禮。瞥見跌倒在地上的凌憶晚,她竟添油加醋地說道:「今天的事情不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自進宮後就庇佑下人,或許那些受過恩惠的侍衛見皇后姐姐受了委屈而刻意出頭的呢!」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秦政雙眼通紅,聽著陳貴妃的這些話,面上的神色更是緊繃,直接冷笑道:「她的愛心,不止這些。」
見秦政這樣陰陽怪氣,凌憶晚便斷定他在端王那裡聽到了什麼,於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冷哼道:「醉酒之人的話,你也相信。」
起身,秦政腳步略帶踉蹌地走向凌憶晚,右手拍著自己的胸脯道:「醉?朕哪裡醉了,朕清醒的很。」正說著,他猛地一伸手指著凌憶晚的鼻尖問:「你居然敢在朕的身邊安眼線!」
前後被人冤枉,凌憶晚只覺得滿心憤怒,抻手揮開指著自己鼻子的那根手指,然後大聲道:「眼線?你也配!」
聽到這話,秦政哈哈一笑,眼睛通紅的望著凌憶晚道:「朕是不配,所以,你以後也不要站在朕的身邊了。」
說著,秦政便朝外面隨從的太監喊道:「傳朕旨意:皇后數違宮令,嫉妒成性,上不能承天命,下不能安後宮,即無容人之心,又無賢良之德。豈可委於重任,命其上皇后璽綬,退避中宮,遷於它館。」
聽著秦政將這廢后的詔書緩緩道出,凌憶晚微笑著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樣的結局,不是她一直盼著的?可是當自己真的到了這樣的境況,突然又覺得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失落。只能悄悄的同自己說:她和秦政,再沒有關係了!
想到這些,凌憶晚又突然自嘲地一笑,她和秦政,本來就沒關係的。
躺在床上的陳貴妃先是看了眼微笑的凌憶晚,然後又看了眼憤怒的秦政,然後輕喊:「皇上……」
聽到叫聲的秦政一愣,臉上迅速而刻意的浮起溫情柔意,轉身坐在床邊,看了眼陳貴妃的傷,溫和地詢問:「還疼嗎?」
站在旁邊,凌憶晚看著秦政前後判若兩人地輕言細語的同陳貴妃講話。一時間,心內居然有一絲嫉妒閃過。
驚覺自己心中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愫,凌憶晚面上一驚,向旁邊走了兩步,避開了「濃情蜜意」的兩人。
帶著滿身的酒氣,餘光撇到凌憶晚的動作,秦政快速扭頭看了她一眼,冷聲罵道:「你當你是什麼東西,朕真的那麼喜歡你?寵著你?滾回你的冷宮,沒有朕的旨意,再不許靠近這裡半步。」
聽到這話,凌憶晚只覺得心裡一突,強忍著胸腔內翻滾的氣息,賭氣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說著,便轉身朝著門外而去。
直到這時,一直處在旁觀者位置的陳貴妃才開口勸道:「皇上,您何必如此,我真的沒什麼事情。而且,安姐姐她……」
看著凌憶晚消失的方向,秦政冷哼一聲,舉手打斷了陳貴妃的話。
看著固執的秦政,陳貴妃扭頭一笑,滿是不屑。
回到宮中,凌憶晚只覺得渾身發抖,一個人靜靜坐在窗前聽著院子裡嘈雜的說話聲。
廢后的旨意雖然還沒有下來,但這個消息卻已經傳遍了整個宮廷,眾人都在明里暗裡的議論,尤其是那些本就勢利的奴才。
幾個大膽的奴才聚在院子裡,對著就坐在窗口的凌憶晚冷嘲熱諷,沒有絲毫的遮攔。
「你看,我早就說過,她的日子不會長久的,你看,馬上從皇后的位子上掉下來了,而且還遷居別館,肯定是再無出頭之日了。」
「是啊,以前還仗著自己是皇后欺負我們,以後看她還怎麼囂張。」
……
這些話越說越是放肆,凌憶晚聽得臉色一陣青黑,憤然起身行至門外,指著院子裡的幾人說:「滾。」
聽到這話,那幾個奴才反而大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說:「有什麼好得意的,你現在還不如我們呢!」說完,還鄙夷地冷哼了一聲。
眼神凌厲地掃過在場的幾人,凌憶晚緩緩地不下了台階,冷笑著說:「皇上的聖旨一日未下,這皇后的位置就一日是本宮的。」
說著,凌憶晚便甩手給了剛才那人一個巴掌。
「一個奴才,以下犯上,目無尊卑,著實該打。」
一手捂著被打疼的臉頰,那宮女潑婦似的衝到了凌憶晚的面前,撕扯著她的衣裳哭喊道:「打狗也得看主人啊,你一個被廢之人,也敢打我,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
用盡力氣推開這個像是瘋子般的宮女,凌憶晚伸手狠狠地指著她問:「你是什麼身份,本宮到還真想知道知道。你不怕死,我倒要看看你背後的人怕不怕。」
或許是被凌憶晚突然迸發的氣勢鎮住,那宮女雖然強裝平靜,但刻意上揚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我是清妃娘娘的表妹!」
看著眼前幼稚的人,凌憶晚冷冷一笑,圍著她踱步道:「原來是莫婕妤的表妹,怪不得如此張揚。閒暇的時候多些書,好曉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別空長了一顆做主子的心,卻沒命等到上位時。」
說完後,凌憶晚看了眼她不服氣的臉,然後不屑的冷笑了兩聲,轉而對著在場的眾人道:「本宮是廢后,可總是皇上的女人,孰輕孰重,你們各自掂量掂量。」
見背後有人的陸菁菁都被打了,那些沒勢力的如何還敢再鬧,因此都悄悄的退了下去。只等院子空了,凌憶晚才發現了一直站在眾人背後的流蘇。
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凌憶晚寒聲說:「流蘇,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剛才在腦子裡細細的回憶了一遍,很多在陳貴妃宮中無暇顧及的細節都顯現了出來。
那日,在她耳邊說「出宮找陳貴妃」的聲音那麼大,她不相信就站在一邊的流蘇會沒聽到。而且,自流蘇跟她以來,很多時候她都會莫名其妙的不見,以前她想著流蘇只是年紀小貪玩而已,可是現在想想,恐怕實情未必如此。
越是這樣,往常那些沒被注意的事情越是清晰的浮現在了心頭。
凌憶晚想起那次她撞見流蘇約會的事情,便覺得更是蹊蹺。兩人在宮裡約會,怎麼會選在那麼顯眼的地方,要知道,宮女和侍衛間的私自接觸可是大罪。況且這種事情流蘇怎麼會輕易讓人發現。可是怎麼那麼簡單,怎麼那麼湊巧,偏偏讓她看見,偏偏讓她抓住了這個把柄?
想起當時的那一切,凌憶晚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些動作恐怕都是流蘇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刻意做出的。自己如今落得如此地步,還能說什麼,怪也只能怪自己太不小心。
想起往事,凌憶晚還可勉強保持平靜,可是提起今天的事情,她便覺得心如刀絞。她實在想不明白,和她無冤無仇的流蘇,為什麼這樣對她,為何要將她置於如此地步。
就今天來說,她說要去見陳貴妃,流蘇便替她收拾了妥當的衣裳。那衣裳,簡直像為她定身定做的,尺寸不差分毫,記得當時她還為此夸流蘇機靈來著,想在想來,只覺得可笑至極。
而且更讓她懷疑的是,怎麼她剛在這裡被秦政為難,那裡端王就出來解圍。
以前的一切,她本來不想追究,可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都讓她不得不懷疑、不得不逼著自己去想流蘇的身份和她跟在身邊的目的。
轉身嘆了口氣,凌憶晚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輕問:「流蘇,為什麼?你究竟是誰?」
看著凌憶晚的眼神,流蘇就知道她開始懷疑自己,靜靜的立在原地略一思忖後開口道:「娘娘,這裡人多口雜,我們到屋裡說吧。」
提到這個,凌憶晚心裡一跳,搖頭說:「不,就站在這裡說吧,在這個宮裡,我已經不知道誰的話是可信的,尤其是你,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你。」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流蘇看了看四周,請求道:「娘娘,我們還是進屋說吧。」
固執的搖了搖頭,凌憶晚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一笑,說:「你覺著我還會給你第二次害我的機會嗎?」
聽到這話,流蘇的眼淚一下子便滴了下來,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但卻因為誓言而無法開口辯解,只能一個勁兒的朝凌憶晚磕頭。
「娘娘,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都是為了你好!」
「娘娘?」冷笑一聲,凌憶晚接著道:「我已經不是娘娘了,對你們已經沒有價值了,我只想在這冷宮了此殘生,所以,不要來打擾我了。」
沒想到,她竟會到這樣的地步,不但出宮無門,而且連後位這個保護膜都沒人拿走了。這寂寂深宮,無人扶持,她接下來的路,勢必艱難。
看著凌憶晚孤寂的背影,流蘇突然忍不住的大喊:「娘娘,其實我是……」可是,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峰,沒有將那不計後果的話說出來。
有些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完美。
跪在地上,看著疏離燈光下的凌憶晚,流蘇無奈地輕言:「娘娘,我有我的苦楚,希望你能理解,但是娘娘您記著,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自嘲的笑笑,凌憶晚回頭看著流蘇突然問:「你是端王的人?」
流蘇從未想過凌憶晚會問出這樣的話,猛然聽到,禁不住的睜大了眼睛,滿臉驚訝和不解。
「娘娘怎麼會這麼說?」
聽流蘇這樣說,凌憶晚突然一笑,黯然道:「其實你是誰的人,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擺了擺手,凌憶晚轉身向屋內走去,直覺的身心俱疲。她現在這樣的情況,知道了又能如何?倒不如留住心底最後的美好。
就在凌憶晚的背影即將消失的時候,流蘇迅速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小聲說:「娘娘,牆頭上有人。」
聞言,凌憶晚迅速的回頭,然後果然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逝。見狀,她本能的追了出去,可是到門口的時候,卻被守在外面的侍衛攔了下來。
「沒有皇上的旨意,您不可隨意出宮!」雖然廢后的詔書還沒下來,但宮裡眾人對她的稱呼已經變了。沒有位份,沒有封號,他們只能這麼尷尬的叫著。
看著鐵面無私的兩個侍衛,凌憶晚蹙眉道:「我剛剛看到這裡有個黑影!」
聽到凌憶晚的話,那兩個侍衛並未多言,只是神情冷漠地說了一句「您過濾了!」說完,便請她退回院內。
輕嘆了口氣,凌憶晚知道此刻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幽居深宮的廢后,誰還會來刻意謀害和誣陷呢?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其實,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自己也不會相信。
想到這些,凌憶晚便自諷的大笑了幾聲,轉身大步的朝著屋內而去。
回到屋內時,手腳麻利的流蘇已經替她鋪好床被,而她自己還像往常一樣端著銅盆靜靜的立在一邊,等著替她梳洗更衣。
看著那清澈的洗臉水,凌憶晚突然擺手笑道:「女為悅己者容,我既已沒有悅己者,也就用不著梳洗打扮了!」
可是,聽到這話的流蘇卻神色一暗,放下了一直端在手中的銅盆,失望地說:「娘娘,你防備我是應該的,可是卻不應該這么小心,難道以後都不洗臉了嗎?」
聽到這話,凌憶晚先是身形一僵,但隨後卻很快釋然,有些事情,說明白了未嘗不是件好事。
見凌憶晚無動於衷,流蘇輕嘆了兩聲,然後行禮告退。
躺在床上,凌憶晚看著桌子上冒著香氣的銅爐發呆,然後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輕輕的闔上了眼睛。
只等凌憶晚睡熟,流蘇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微微一笑,推開窗朝著黑暗中的某處揚了揚手。
一道紅光閃過,屋內掛著的薄紗迅速起火,不消片刻,寂靜的冷宮便人聲鼎沸了起來。
失控的火焰慢慢地竄上了房頂,漸漸地映紅了半邊微亮的天空。
寂靜深宮,醉酒昏睡的秦政在夢中不安的翻了個身,然後被夢裡突然出現的景象驚醒。低頭見在自己宮中,不由蹙起了眉頭,仔細想了很久,也只記起昨夜端王、義陽王豪飲,絲毫沒有印象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裡的。
想到昨夜的酒宴,秦政的臉色一瞬陰沉了下來,端王的那些醉話也更加清晰起來。扭頭看了眼發白的窗戶,起身至牆角的銅盆里洗了把臉,然後披著衣裳出了門。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燒焦味便迎面撲了過來。見到這情況,秦政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夢裡的情景,只覺得心內一痛,幾乎是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凌憶晚。
伸手使勁的搓了把臉,秦政餘光瞥見身邊換了太監,因此便問:「福元呢?」
幾步向前,那太監突然跪在地上小聲說:「回稟皇上,福公公到寒雲宮去了!」
不知為何,聽到福元去了寒雲宮,秦政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恍惚記得自己昨夜醉了之後去過陳貴妃的宮中,而在那裡,似乎也見到了凌憶晚,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他去那裡做什麼?」
聽到這話,那太監一愣,想起福公公臨走前的囑咐,因此低頭小聲說:「皇上昨夜在貴妃宮中傳了口諭。」
揉著微痛的額頭,秦政在心內回憶了一番,只記得自己似乎說過什麼,但具體的內容卻怎麼也想不起,因此直接問道:「什麼口諭?」
不知秦政問這個問題有何深意,那太監只好老老實實的回答:「皇上昨夜在貴妃的宮中留了一道廢后的口諭。」
經旁人這麼一提醒,秦政才恍然憶起自己昨夜氣急之時說過這樣的話。但現在已經酒醒,那些話便不能作數,因此板著臉道:「放肆,你竟敢假傳朕的口諭,朕什麼時候說過廢后的話。」
聽到這話,那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恐的答道:「奴才並不敢假傳旨意,昨夜確實是皇上親口所說,在場的眾人都可作證。」
見狀,旁邊機靈的太監用胳膊輕撞了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太監,然後搶著答道:「皇上,他昨夜呆在殿外,裡面發生的事情怎麼清楚。奴才昨夜隨福公公在身邊伺候,確實沒有聽到皇上說廢后一類的話。」
聽到這話,秦政的臉色愈加陰戾,厭惡的看了眼那個自作聰明給他台階下的太監,剛想張嘴說什麼,便看見福元跌跌撞撞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一進門,看見秦政立在門外,福元臉色一變,抬手用衣袖輕擦了下臉上的煙塵,加快了腳步,跪在地上回道:「皇上,冷宮失火了。」
聽到這話,秦政猛地想起自己剛才的夢,雖然不安,但還是嘴硬地說:「福元,朕知你體諒朕今日朝事辛苦,做這些事情想博朕一笑,但是你這演技太拙劣了,朕不信。」
福元聽到這話,心裡著急,伸手指著冷宮所在的方向,然後大聲地說:「皇上,關於皇后娘娘的事情,奴才怎敢騙您,是真的。因為您的口諭,昨夜娘娘回宮後,被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宮人嘲諷,然後夜裡不知怎麼就著火了。」
「皇后呢?現在如何?」
跪在地上,福元想起自己剛剛在冷宮見到的慘烈情況,便喟嘆不已。
那冷宮,哪裡還是一座宮殿,儼然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他在宮裡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大火。看著那火焰,竟有種要燒盡一切的感覺。
那剛剛從廢墟里抬出來的屍首,都已經焦黑的如同火棍,而這些卻還是好的,更有甚者,已經燒的連屍身都不全了。
宮人尚且如此,想來,和他們在一起的皇后娘娘應該也跟著葬身火海了。
可是,他福元雖然明明知道皇后可能不在了,但卻依然不敢把這話直接告訴秦政,只能弱弱地說:「剛剛情況繁雜,奴才並沒有看到娘娘,或許娘娘早就逃了出來呢!」
聽著福元這話,秦政一愣,腦子裡不自覺的浮起夢裡的那個場景。
凌憶晚站在遠處,隔著熊熊的大火,驚恐地望著他,不停地喊著救我、救我,可是他好像被人束縛著雙腿,怎麼也走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大火中。
見皇帝的眼神飄遠,福元趁機說道:「皇上,那火勢很猛,水都澆不滅,娘娘要是沒能逃出來,恐怕就……」
「不可能!她不可能的!」
沒等福元把話說完,秦政便急沖沖的打斷,生怕從他嘴裡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但是嗅著空氣中的焦糊味,想著那個夢境,心裡已經不安起來。
可是很快,秦政又開始自我安慰。這幾十年來,他不是沒有見過宮殿著火,那火勢雖然大,但決計沒有福元說的這麼誇張,怎麼可能救不下來。
「朕要親自去看看!」說著,秦政便抬腳向外走去,可是,他剛下台階走了兩步,便被福元攔了下來。
「皇上,別去了,那裡……」
跪在地上,福元雖然明知攔不下來,可還是皺著一張臉勸阻,冷宮裡的畫面,他實在是不想回憶了。
果然,受到阻攔的秦政一腳踢開福元,大步朝冷宮的方向而去。
越靠近冷宮,空氣的焦味也就越濃郁,而且嘈雜聲也越來越大。
剛轉過彎角,秦政便看見了被扔在一邊的焦屍,那些被燒焦的屍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伸展著,好像隨時都能衝過來將他抓住,訴說心中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