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血光之災……」
「你有血光之災……」
「咦,你也有血光之災……」
老道士一臉高深莫測,鶴髮童顏,面色紅潤,一手輕撫著山羊鬍,一席陰陽風水袍披在身上,氣勢十足,只是那雙眼睛略顯雞賊,連續看了幾眼,統統都是血光之災。
終於,有人忍不住大罵:「你這道人,分明是騙子!算命的還騙人?你會遭不幸的!還我百錢來!」
不等身後的幾名青年發怒,老道眼皮一抬,只見是第一個找他算命的人,便冷笑一聲,伸手一指:「方才我算錯了,你今日便有血光之災!」
「放屁!」那人大怒,擼起袖子,眼珠子瞪的跟牛眼一樣大,「你敢不敢算出來一個不是血光之災的?」
老道摸了摸山羊鬍,傲然一笑,神神叨叨地掐指算了算,高深莫測道:「每十年只算十人,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規矩!今日十人已滿,老道我怎敢違背師門之命?」
「這……」那人有些遲疑,他分明覺得老道士在騙人,可找不出證據。
呼——啪!
一塊勢大力沉的石頭從人群中丟了出來,精準砸到了老道的頭上,啪的一聲響,老道慘叫著倒下,鮮血橫流,場面血腥。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人群陷入躁動,說話的那人一臉驚喜,拍著手大聲叫好:「看!你有血光之災……」
老道士被激怒,捂著血流不斷的頭部,試圖找到兇手,可無奈圍觀者太多,這簡單的扭頭都讓他感覺頭暈眼花,便指著那個拍手叫好的漢子嘶吼:「乾死他!」
幾名青年早就按捺不住,怒吼著沖向了人群。
頓時,一片大亂。
一群身強體壯的漢子們相互鬥毆,不乏被誤傷後憤怒的人,怒吼連連加入戰場,與人戰成一團,局勢混亂無比。
老道和他帶來的幾名男女,早就淹沒在紛亂的人群中。
不遠處,羅平指著這些鬥毆的人,說道:「看,我就說有血光之災,那老頭還不信。」
「哦……」羅峰把手背過去,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想要抹掉手上的灰塵,掩蓋證據。
「小弟,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羅峰神色訕訕。
羅平咬牙切齒道:「大兄,當時你沒在,可我記得,十年前的那次廟會,就是這老不死的,見面就說我有血光之災……那年我才四歲!畜生啊!」
能沒有血光之災麼,那時候,父母剛去世不久,多少留下了些財物,而四歲大的羅平自己坐在四輪車上,在大門邊觀望著外面的熱鬧場景,直到一名路過的道人給他強行算了一命,然後伸腿絆了一下,害得他摔了個狗吃屎……
那老道還指著他笑:「看,你有血光之災。」
然後趁機拿跑了一些財物。
尼瑪的,這個仇他足足記了十年!
要不是羅平是穿越者,有一個成熟的靈魂,說不定這時候都忘了這老道士了!三四歲不過是幼兒剛開始能有記憶的時候,十年時間很容易就忘的一乾二淨!
看著老道士被人群淹沒,不時能傳出的微不可聞的慘叫聲,羅平心情愉悅。
廟會上的鬥毆驚動了太多人,很多羅家村的鄉紳們都圍過來,怒不可遏地看著這些鬥毆的傢伙,其中尤以王老財為最,咆哮著讓一群兒子孫子把這些傢伙都扔出村去。
「廟會期間鬥毆,是對謫仙的大不敬!人在做仙在看,你們膽大包天!孩兒們,把他們扔出去!」王老財雙手叉腰,和善的白胖臉上一片鐵青,指著這些人怒罵。
一群面貌相似的兒孫們轟然應和,數百名虎狼之士一擁而上,很快就把這些人全部按倒,一個接著一個向村外拖了出去。
被揍的那人皮青臉腫鼻血長流,卻一臉佩服地看著衣衫破爛悽慘哀嚎的老道士:「果然神算。」
「王氏人丁興旺,吾不及也。」有的鄉紳豪強捶著自己的老腰,一臉羨慕。
一聲令下,當場湧出數百名子嗣後代出力,這還只是王老財家的冰山一角,這種超強的能力羨煞旁人。
羅平親眼看著老道士被拖了出去,滿頭流血,悽慘哀嚎不斷,心中宛如三伏天吃了冰棍,爽的不行。
鬧劇收場,王老財抬頭看了看天,估算了一下時間,就立刻帶著本地鄉紳和外來的貴人香客們,蜂擁前往謫仙廟去祭拜。
各種平日裡聞所未聞的吃食一併拿出來,不乏一些珍貴的藥材和玉石,極盡奢華,看得人大開眼界,呼吸沉重。
可沒人敢搶,這是給謫仙的貢品,是祈求謫仙繼續庇護村子的付出。
「如果百年前,我的祖先也能跟著豎起一尊謫仙的雕像,這些年也不至於過的這麼苦!」一些從更遠的村子趕過來的人,捶胸頓足,一臉哀傷。
一些飽受凶獸困擾的村子在發現了謫仙像的秘密後,不是沒動過補立雕像、偷盜雕像的主意,但統統無用,這麼幹的那些村子不久後似乎也糟了報應,各種天災獸禍不斷。
羅平跟隨著擁擠的人群,被大兄推著往謫仙廟的方向趕去,儘管他已經在這個村子裡生活了十年,但進謫仙廟還是頭一遭。
在非廟會階段,謫仙廟都是徹底封閉鎖死的,羅平根本沒有機會進入裡面。唯獨十年一次的廟會,會開放十天,但要求滿十二歲的人進入,不足年齡的幼子,嚴禁進入,否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所以,上一次廟會,羅平只能幹看著,進入廟會的道路都會被當地的精壯漢子封鎖,別說他一個雙腿殘疾的稚子,就連同樣沒夠年齡的大兄羅峰都不可能有機會進去。
「這一次,讓我看看這謫仙廟到底神奇在哪裡。」
羅平摩挲著胸口的石板吊墜,眼睛眯了眯,並不時用餘光打量那些一盤盤奉上的貢品,別的他並不關心,但那些珍貴的藥材,卻是最讓羅平怦然心動。
每當他拿著石板照向一盤藥材,都會有一種明顯的涼意傳來,一些上了年份的藥物,能刺激石板發出更加冰涼的低溫。
前方,那座恢宏無比的巨大古樸建築映入眼帘,這座大氣的廟宇位於村子東邊的最高處,單單是大門就高五米,寬三米,通體黑色,一枚帝王錢懸掛其上,盡顯厚重威嚴之感。
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人人臉上露出敬畏,崇敬地看著前方。
幾名大漢站出,對著再三叩拜後,才小心地摘下大門上的一條條鎖鏈,徐徐推開。
最讓人驚奇的是,十年不開的謫仙廟,驟然打開居然沒有漫天的煙塵,反而乾淨如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風從緩緩擴大的門縫中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