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孔雀花翎
他話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給誰踢了一腳,正中臉部,差點給踢暈過去,隨即我就聽到淅瀝嘩啦的一連竄木板壓裂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亂之中,我忙將火把點燃,盯睛一看,只見老癢正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已經滾進棺材堆里,整一排棺材給撞的東倒西歪,人骨頭散落一地。
我干緊上去幫忙,卻發現幫不上手,那東西體形不大,卻猛勁十足,老癢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它身上也壓他不住,兩個人翻在一起,橫衝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會莫名其妙的給踢一腳,我幾次嘗試都無法進入戰團,只能站在外面干著急沒辦法。
一會兒功夫,老癢就要堅持不住了,那東西幾次都幾乎成功的脫身,我一看再不上去不行了,只好招呼涼師爺,兩個一上一下,撲到老癢身上,將老癢和那東西壓到身子底下,老癢也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給我壓的夠戧,忙大叫:「你他媽的悠著點!老子脊梁骨要斷了。 」
我使勁的按住老癢,將三個人的體重完全壓到下面那東西身上,發現沒什麼動靜了,才問他道:「怎麼樣?那玩意死了沒?」
老癢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不過你他娘的再不鬆開,我就死了!」
我看他臉憋的通紅,知道我的重量的確不輕,趕緊撤下力道,老癢一個翻身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還以為是小時候疊個七八個人都沒事情?幸虧老子脊梁骨硬,不然非半身癱瘓不可!」
我說你羅嗦什麼。 要不是你搞不定那東西,我范的著這麼大年紀還疊羅漢嗎,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輕鬆呢。
老癢聽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大罵我沒良心,我不去理他,轉向涼師爺道:「話說回來。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個子不大力氣卻驚人,要仔細看看。 」
聽我一說,三個人都回過神來,我們探頭過去,只見那棺材堆里,有一團灰色的毛絨絨的東西,大概有一隻猞猁這麼大。 給我們壓地扁扁的,還在不停的顫抖。
老癢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將那團東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鬧了這麼久。 敢情是只大耗子。
我看看老癢和涼師爺,他們也看看我,三個人都笑了,難怪剛才怎麼找也找不到襲擊者。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這耗子襲擊完了我們之後,肯定是隨便往哪個棺材上的洞裡一鑽,就蹤跡全無,我們這群sb,還以為遇見鬼了,真是老母雞管自己叫媽——自己下(嚇)自己。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妥當。 這隻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整個比貓還大一圈,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這裡的棺材這麼破爛,估計都是他們地傑作,說不定還是吃著棺材裡的屍體長大的,也不知道這千棺洞裡還有多少這樣的耗子。 要是碰上一群。 那得吃不了兜著頭。
老癢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後臉色也一變。 說道:「不好,這老鼠皇帝給我們壓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孫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看要不還是快撤,別留在案發現場。 」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癢轉過頭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哎,槽糕——我們往哪邊走好呢?」
我抬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陣混戰,顛來倒去的,這前後又是一樣,如今已經分不出哪裡是我們來的方向,哪裡是我們要去的方向了。
雖然我心裡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夠分辨正確地位置,但是這種感覺太淡,我幾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有確定想的就是正確的,一猶豫,這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癢前後看了不下十幾次,看實在沒辦法啊,對我說道:「算了,反正這裡的棺材也給我搞成這樣了,我們撒開梆子橫著衝過去吧。 」
我看了看,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就想問涼師爺意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聽我們說話,而是在專心致志地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覺得奇怪,拉住老癢,兩個人探過頭去看他在搞什麼。
這一場人鼠大戰,牽連了十幾口棺材,這些棺材早就已經腐朽的只剩下個形狀,所以一經撞擊,形神俱滅,幾乎都碎成了木片,裡面的骸骨自然全部都滾落出來,地上一片狼籍,涼師爺不知道為什麼,將這些骨頭一根一根地從木片裡找出來,放到一邊。
這些骨頭,大多數也不完整,大概是給這些大耗子當成磨牙的工具,上面坑坑挖挖的,有些都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體上的哪一塊骨頭。
老癢看涼師爺已經想的入神,心裡好奇,問他道:「師爺,您這又是在搗哪門子蒜啊?」
涼師爺怔了一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了不得,給這耗子一搗亂,倒是錯打錯著,給在下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
我看兩眼放光,興奮莫名,心裡更加奇怪,這什麼饒子的骨頭能有什麼秘密?
涼師爺讓我們蹲下來,拿起一根骨頭給我們,問:「兩位,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我和老癢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老癢做了一個很怪的笑容,說道:「您這不寒蟬我們嗎,咱們是倒騰死人的東西,不是倒騰死人地,您還是直說吧,說完了我們幹勁趕路。 」
涼師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在下是太興奮了,話都不會說了,別介意,您們先讓我想想怎麼說,呃——你們看骨頭這個地方,仔細看看。 」
我接過骨頭。 自己一看,只見他指的那個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頭是一個顏色,年代應該也比較久遠,但是涼師爺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意,我卻想不出來。
涼師爺看我一臉疑惑,說道:「看不出來也沒關係。 我來和你們說,這根骨頭,是人的鎖骨,就是這個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著說:「這一道缺口,叫做陳舊性骨傷,是死前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銳。 一點骨頭癒合地情況都沒有,說明這道傷口地時間和這人死亡地時間是非常接近的。 」
老癢很不耐煩,說道:「那什麼,骨頭受傷了,是吧。 骨頭受傷了真可憐,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火把都快燒沒了。 」
涼師爺忙擺手道:「再給我三分鐘,馬上說完了!」
我看他非常興奮。 不說清楚肯定也不會罷休,老癢羅里八嗦地反而耽誤時間,忙使了個眼色讓老癢別插嘴巴,轉頭對涼師爺說道:「別理他,您快說。 」
他咽了口吐沫,說道:「剛才說到哪裡了,哦,這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 在下大概能斷定,這道傷口,應該是這個人死亡地原因,之所有是在這個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從鎖骨上方切斷了頸動脈,下刀太快,所以劃到了骨頭上。 」
我一聽納悶。 問道:「不是說這洞葬里葬的肯定是自然死亡的人嗎?按你這麼說。 這具骨頭的主人,是給人謀殺的?」
涼師爺很詭異的一笑。 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具,這裡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死的,你看,光這裡就有7根鎖骨,上面都有這樣地切痕,所以這裡不是苗人的洞葬,而是一處屠殺的堆屍地,我估計,這幾千個人,全部都是被割喉而死,你們要不信,我們將這些棺材都打開,肯定能證明我說的話。 」
涼師爺說完這話,目光如炬的看著我,我給他看地自發毛,心說這人怎麼回事情,堆屍地就堆屍地唄,用的著興奮成這個樣子嘛,忙問他說道:「涼師爺,你說的大秘密,就是指這個?」
涼師爺故作神秘,說道:「不是不是,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來我要說地,才是正題。 」
老癢簡直不耐煩到了極點,一聽下巴差點掉到地上,說道:「啊?剛才的才是序章,那您等一下,那個誰,老吳,你先把火把給滅了,等一下再點起來,我找個地方先躺會兒。 」
涼師爺已經完全進入狀態,絲毫不以為意,又從棺材的碎片裡掏出一片東西,對我說到:「大秘密,就藏在這個東西里。 」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東西,似乎是個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過這東西既然不是骨頭,那必然是冥器,我拿起來對著火把仔細一看,驚訝道:「是韃子帽(清朝的官帽)?」
涼師爺點點頭:「不錯。 」
這時候,不知道是給神經兮兮的師爺給感染了,還是我本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涼師爺說地事情可能真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成分在裡面,一時間給搞的一身冷。
涼師爺接著說道:「清朝的官帽分暖帽和涼帽兩種,你看這一片,沒有襯裡,是涼帽子,這人死的時候是在夏天,還有,最奇怪的,是這個東西。 」他從那片官帽的碎片裡小心地剝出一片東西:「你看,這一片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卻是關鍵啊,小吳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
我已經給搞個渾身冰涼,順著他地意思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那片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清官帽子上地花翎碎片,大概是屍體腐爛的時候,被屍液粘到帽子上去了,我一看之下,發現那還是一片孔雀花翎,當下吸了口涼氣,頭帶孔雀花翎,五品以上的官,怎麼會死在這個地方?
涼師爺這時候已經又找出不少花翎的碎片,我數了數眼子,全是孔雀花翎,心中駭然,難不成這裡死的全是當官的,心說怎麼可能呢,清朝廷上下一共就這麼幾個官員,這裡幾千具屍體,把五品官員殺光了都不夠數啊。
老癢看我面色有異,又聽不懂我們到底在說什麼,
拍了我一下,問道:「那個,正題說好了沒,我們真沒時間了,你們這麼投緣,回去慢慢再聊吧。 」
我不去理他,問涼師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些屍體給堆在這裡,實在太過古怪了,一來,既然是屠殺,將屍體胡亂一丟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把屍體的放進棺材裡面,二來,為什麼又要把棺材排成奇門遁甲的樣子,想要困人,用不會腐爛的石頭不是更好嗎。
涼師爺擺了擺手,表示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表示,清朝的五品官員沒有我想的那樣少,大部分在皇宮的帶刀侍衛,都是五品,那也有浩浩蕩蕩千把來人,加上各地行宮和一切特殊單位的,數量遠遠超過這裡。 況且我們還沒有將這裡的棺材全部打開,也不能肯定所有的棺材裡面的屍體都帶著孔雀花翎。
滿人沒有洞葬的習俗,這些人給移屍到這裡來,恐怕也費了不少周折,如果真如涼師爺所說的,這麼大規模的與戰爭無關的屠殺,必然是為了掩蓋一些險為人知的事情,這裡幾千個人,不知道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給某位掌權者抹殺了。
涼師爺說這千棺洞之下還有一層青朝古墓,或許秘密就那裡,畢竟兩處地方只隔了幾層青磚,要說巧合誰也不信,如果想要知道的更詳細一點,只有進到古墓之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