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蒼天 第2章 歸遠聖僧

    那四名僧人之中有一身著金黃袈裟，雙眼開闔間金光閃閃，他步伐不快甚至有些不穩，但卻絲毫不比烏黑旋風移動的稍慢，待稍近片刻，口中念道：

    「阿彌陀佛。」

    佛號聲出，老僧渾身閃耀金耀光芒，宛若真佛降世，揮手間身上袈裟無風自動，陡然間化作十丈大小仍不見停，眾生福田宛若城牆般鋪天蓋地，想要將那黑色旋風籠罩進去。

    「哈哈，來的好！」

    桀驁的聲音再次響起，黑色旋風見袈裟籠罩過來不僅不逃反而回頭攻來，風越卷越烈在空中化成一把長錐以一種最為簡單的方式猛然釘上袈裟。

    金鐵交戈之音傳來，讓人聽聞只覺得如雷貫耳，響遏行雲，許多人痛苦的捂住耳朵，更有不甚者聞音立倒。

    此時尚離戰場最近的莫不是林瀚軒了，若不是平日裡經常進補，時常修煉自己身子的根基還算可以，這一下他絕對吃不消，可是高速旋轉的旋風讓他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

    「瀚軒！」

    正值難受之際，一道宛若瀟湘膩水的聲音沁入耳中，林瀚軒稍稍清醒了些，努力平復心神，這才發現沈青瀾不知什麼時候被夾在兩名高手之間，承受著常人難以承受的威壓。

    林瀚軒頓時心急如焚，佳人受此折磨他哪能忍受，想想自己的處境，這才回首打量旋風中的始作俑者。

    此人一身黑色錦衣，其上刻著銀色龍紋，一襲黑色披風順著旋風泠泠作響，那烏黑秀髮和冷峻而熟悉的臉讓他立即認出了對方。

    二十萬禁軍首領——————聶焱。

    「聶叔叔，青瀾在下面！」聶焱乃是京城排名前三的高手，也是皇家熟客，一直負責著京城的安全，如今突兀的以這種方式出現，讓林瀚軒心中微微不安。

    聶焱身在戰鬥之中卻還是安撫了一句：「殿下放心，待我殺出重圍，一切自會向小主人交代！」

    「重圍？」林瀚軒還沒時間咀嚼話中意思，心急道：「可是青瀾她......」

    話說一半，林瀚軒瞳孔一縮，後半句話硬生生是咽了下去，現在他明白重圍是什麼意思了。

    湛藍的月光照耀著熱鬧的百里街，絮絮黑雲划過天際仿若要將天空四分五裂，又碰巧遮蓋住那房檐下的道道陰影，雲走光照，天空下那密密麻麻帶著寒光的身影徹底暴露在林瀚軒的眼中。

    聶焱帶著林瀚軒與大金寺高僧一邊周旋，嘴上也沒閒著，冷哼一聲：「果然是你！」

    諸多黑影之中一名銀袍男子站在某處燈塔之上，遙遙望來此人身拔如槍，定也是一位高手。

    那人開口道：「聶焱，看你往日待我不薄，今日你束手就擒，來日副統領的位置不是不可以給你。」話語中帶著傲慢和嫉恨，想必也不是真心之言。

    聶焱冷峻的臉上露出不屑，譏諷道：「謝意，你也不過是在我背後玩玩小把戲的人，我若殺你如探囊取物。」

    言罷，來不及銀袍男子反應聶焱呼嘯一聲，周身氣息大漲朝著對方衝去，如果說方才是旋風，現在就是閃電，電火霹靂，聲勢赫人。

    那大金寺高僧來不及格擋被生生彈開，數十丈距離眨眼便來到謝意面前，後者慌忙格擋，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大聲呼喝道：「大師！此時再不出手尚待何時！」

    ......：

    「南無阿彌陀佛！」

    仿若天地之初的混沌天音，於悠遠的恆古傳來，大金寺的主殿之門隨著吱呀聲響而大開，一個寬大而敦實的身影從門中走出。

    這是一個胖子，光頭大耳，慈眉善目，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身上金紅交加的袈裟讓他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圓滾滾的粽子，平添幾分笑趣。

    可沒人能笑的出來。

    就連膽大如斗，性情桀驁的聶焱也笑不出來。

    因為這人便是大渝第二強者也是大金寺首座——————歸遠聖僧。

    聖僧二字非常人所能冠名，修行一途艱難困苦在那傳說中無人可及的出神入化境界前，超凡入聖已是人類極限。

    又或者說那是極少數天才中的絕才之人的極限，其他人只能望其項背，遙不可及。

    大渝號稱天下第一強國，除卻國力強橫之外，其他的便當靠著三位聖境強者，第一位便是當今人皇林皓天。第二位就是眼前這位大金寺首座歸遠聖僧。

    林瀚軒腦袋只感覺蒙了一下，此時他終於理解二哥言中之意了，自己代表皇室，皇家尊嚴不可挑釁，現在不僅禁軍和和尚。

    就連這位神一般的人物也出手了。

    聖境，對於聶焱來說也是遙不可及，即使他初窺門徑也覺咫尺天涯，可胸中激盪的血液和奔騰的功力讓他頭暈目眩，陷入武痴的境界之中。

    「夜煞休！」

    聶焱雙臂纏結成一個複雜的手勢，上來便是最強招數，聶焱頭頂結成一輪漆黑的彎月，彎月周圍一點點黑星結成，於暗夜中悄無聲息決然向歸遠聖僧擊去。

    黑芒開始悄無聲息，落近聖僧時忽的似雪花似的綻開，斑斑點點猶如一張天網，團團將聖僧圍住。

    歸遠抬了抬雪白的眉毛，其烏黑清澈的瞳孔中流露出欣賞的神情，接著他雙手合十，虔誠的念了一聲佛號，推手向外，道道金光起於手，圍於外身，幻化成一口金鐘。

    黑色雪花落在金鐘上，只聽吱嘎一聲，一道裂紋悄然生成，無數雪花在空中飛揚，若是落在上面整座金鐘也將崩裂。

    「怎麼可能！」

    大金寺一名小和尚大吃一驚：「師祖的金鐘罩竟會被破！」

    「還沒破呢。」

    一旁，先前的老僧悠悠道：「黑雪雖大枯本竭源，金鐘雖小廣袤無垠。

    一語道破的道理，聶焱自然也懂，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直接祭出黑月向聖僧砸去。

    看著那一輪黑月，歸遠老僧認真道：「沒想到，你已達如此境界，我佛慈悲，今日我只出一招，一招過後便不再對你出手。」

    聶焱眼底一亮，似是看到了生機，便全力以赴催動黑月，此招乃是他最強招數，所耗精力也是十分龐大。

    「月煞滿江華！」

    望著那漫天月華，聖僧緩緩抬起手臂，食指微點，與之相應的，一根金黃碩大的手指虛影於夜色里忽然出現，將整個夜市明如白晝。

    登時便至，輕柔而富含殺機的月華不斷削弱著手指，隨著手指虛影越來越淡，那輪黑月也漸漸隱匿。

    聶焱熱汗如雨，上青筋微露，眼看就要支撐不住，眼中露出果決與痛苦，只聽噼啪聲從他身體中傳來，那輪明月竟又再次恢復明亮，成功在消失前將金指抵消。

    歸遠聖僧眼中詫異，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良久悲憫的念了一句：「善哉善哉。」

    「善哉個屁！」聶焱大口大口喘著氣，再也支撐不住凌空飛行，渾身顫抖，面金如紙，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放開林瀚軒。

    因為他明白一旦他鬆開手，林瀚軒將永遠出不了京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