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是母后也擔的起太后的位置才是。文師閣 www.wenshige.com」齊紫琰吸了口氣,看著天上的雲,少得讓人可憐,「都是母后讓兒臣知道的,兒臣當然就知道了。」
太后扯了扯唇角,「方才哀家說那是你妹妹,你倒是沒做反駁。」
「母后的女兒,自然是兒臣的妹妹,那是事實,兒臣是改不來的。」
「你就不恨?」
「恨啊。」齊紫琰無力的笑了,「所以兒臣納了她做妃子,這也算是對母后,還有兒臣那妹妹的最大諷刺了,不是麼?」
「是啊,是夠諷刺的。」太后抬起手,拂過桌子,只見就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灰,「有你父皇的影子。」
「兒臣,是您與父皇的兒子,該是有二位的影子才是。」
齊紫琰眸子裡淡了溫度,臉上划過了十多年的滄桑,從蹣跚學步,到牙牙學語,從嬉笑玩鬧,到滿目瘡痍,都是這明晃晃的衣裳,寫下來最弄人的故事。
那天,楚哀在院子裡說的一句,「日出送君去,日暮盼郎歸」,他就想啊,若是沒有生在帝王家,他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是富甲的頑固公子,是田間的誠懇農夫,亦或是寒窗苦讀的貧瘠書生。
但是不管是什麼樣子,一定比現在快樂吧。
畢竟,他也曾那樣不想學會那些算計。
太后的眼睛濕潤了,她拿著絹子沾了沾眼角,不想讓心口的疼溜出來,「歸根到底,這一切,都是哀家的錯,若是哀家沒進宮,好好兒地留在楚家做個丫頭,到了合適的年紀,嫁個平凡的人,在家裡相夫教子,那樣的一輩子過著,倒是挺好。」
「那兒有什麼如果啊,都是老天在弄人罷了。」齊紫琰站起身來,踱倒院子中央,「母后原來就住在這裡麼」
「是啊。」太后撐著腿也站起了身,走到他跟前兒,抬起手指著西邊兒的角樓,「哀家這個院子,是整個兒花樓里最大最好看的了,那年來了個波斯人,聽得『金屋藏嬌』四個字,又瞧哀家生得好看,自己個兒掏錢給哀家建的,不過哀家沒住兩年就去了京城,想來可惜了。」
齊紫琰側過頭瞧著太后,那雙眼睛裡頭一回寫出了了些許真切的情緒,說出來的話,也是怪讓人吃驚的,身為皇帝的母親,說那些青樓里的故事,聽著總有些彆扭。
「母后不該說這些。」
「說不說的,就擺在那兒,不說就不是了麼?」太后淡淡地笑了起來,「這是方才你的話。」
「是。」
「瞧見那棵梨樹沒有?」太后又抬手指了指,「那是當初瞧見楚相和莫英豪的時候,他詢問哀家的名字,哀家說『小女木青沽』,他又說『紅袖織綾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真是個好名字。』,哀家那會兒那兒來的學識,只聽得懂『梨花』二字,回來便命人種下了,可終究是沒等到它開花。」
齊紫琰看著太后回憶得忘我,不忍心打斷她,只是默默地聽著。
「後來哀家再想起來那日,卻發現其實那句詩壓根兒就不是莫英豪說的,只不過哀家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就安在他身上了。最後成了等錯人的笑話。」太后眼裡又泛起了淚花,她轉頭看著齊紫琰,「琰兒,母親錯付了人,你不能。」
齊紫琰愣了一下,「兒臣……」
「楚哀留著吧,你們的孩子,留著吧。」太后閉上了眼,長長地呼了口氣,長睫微微顫抖著,卻抖不落沾染的憔悴。
「母后果然都知道。」齊紫琰背過身去,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可是兒臣和母后不一樣,兒臣要守著大齊的江山。」
是,那鳥兒是他設計好的,是他想法子引來的。
「留著他們,不會礙了這江山社……」
「會。」齊紫琰低下頭,「是她,先動了歪心思的。」
「那孩子身上也流著你一半兒的血啊。」太后握緊了手裡的絹子,「而且,南楚又怎麼樣,難道他們不是人了麼?」
「母后心中有楚淮安,自然會這樣說。」
「那你心裡是因為有莫英豪,才那樣憎恨他麼?」
「不是!」齊紫琰低吼了出來,「兒臣是因為母后和楚淮安有染!」
「呵。」太后冷笑了一聲,咬住了嘴唇,直到上面烙下一排印子,才鬆口,「先帝都不曾忌諱,你拿來說什麼。」
齊紫琰咬緊了牙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很久以後才說話。
「母后去山寺的那些年,宮裡頭總是說兒臣不是父皇的孩子,是楚淮安的,因為母后和他……」
「那哀家心裡頭還住著莫英豪呢,你怎麼不一併將他帶去!」太后紅了眼,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彌補那時候的錯了,卻不成想再提起來,還是那樣的疼。
齊紫琰喘著粗氣,「他自然會有他的去處,母后一直護著楚哀,難道不是因為她是楚淮安的孩子!」
「是。」太后抬手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可是哀家是在還債啊,還救了哀家一命的人,留下他的女兒,還那些因為奸佞而故去的數千亡靈,一個交代啊!」
齊紫琰握著拳頭,卻無處發泄,想要說些什麼,卻總覺得無力。
「你明明是真的動心了,不是麼。」
這話明明輕飄飄的,傳進他的耳朵里,徒然成了千斤的重量,死死的壓住了那顆麻木很久的心,漸漸喘不過氣,漸漸有了疼痛的感覺。
楚家的身份,先帝早就知道。
那時楚淮安入朝為官,便寫了密摺子告訴了先帝,不過是先帝仁善,又看楚淮安是真的有才能,才願意保守這個秘密,換南楚一片安和罷了。
後來他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也傳承了這個秘密。
奈何心中有恨,又剛巧趕上莫英豪上奏叛變的契機,才……
那是寫下斬首聖旨的前一日,太后從菩提寺帶了信回來,求著留下楚淮安的女兒楚哀,他本不願意,卻因為太后的一句會後悔的將信將疑了。
他一直在想,自己會又什麼後悔的,他斷然不會後悔的。
那是一個賭,他要太后是錯的。
可是那日冊封大典,瞧見楚哀的第一眼……
齊紫琰扯了扯唇角,
「是呀,兒臣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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