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隨著莫山山這句話,崔仁額頭上密汗滋生。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淡淡的爐頂上,飄出縷縷綿柔的白色煙香,將眾人籠罩在內。
崔仁下意識的想要抬手擦汗,可那手將將抬到一半,便想起作為家主,他不該如此。
故而那隻右手就那樣很不自然的,撓了撓左肩。
而在清河郡郡城外的某處荒郊上,唐寧嘴角微動。心中想著說此話的莫山山,該是如何霸氣,如何迷人。
想著想著,唐寧便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手下動作,也因此而停下。
那隻被架在柴火上燒烤的羊肉,便是發出一陣陣焦糊味。
夫子本是極為滿意的神色,突然側目見此情形,便笑罵了句:「痴男怨女。」
而那位來自神國之上的神女,則鼻翼微聳,看了眼已經發黑的羊腿,很不滿的冷哼出聲。
這一聲,使得昊天世界微微晃動,而清河郡上方,則是響起滾雷之聲。
唐寧回神,連忙繼續轉動那隻羊,轉過頭,歉意的對著神女微笑。
清河郡內,一輛牛車自黎陽道緩緩駛出。來到巷角,牛車轉入清河大道。
清河大道是貫穿清河郡南北城門主線道路,而這條道路,亦是商賈聚集之地。
路邊一幢小樓前,有一濃妝艷抹的女子正站在殿前呦呵。
「公子,進來玩玩啊。公子,進來瞧瞧啊,新來的大河國溫婉知心人。」
在那門前遊蕩許久的某位少年,似是有所忌憚,但最終還是開口詢問:「年歲幾何?是新荷還是舊葉?」
那女子眼中精光一閃,連忙倚在少年肩膀,右手輕輕推攘著少年胸前。
「公子~哪有你這般直接的?玉人年方及笄,自然是新荷。人說百般好,哪比自作證。這位小郎君不如入內一敘?」
少年眉頭微皺,突然覺得一陣熟悉的氣息波動,身子很自然的退開。而那紅塵女子,腳步踉蹌,作勢欲倒。
「哎喲~」
女子還未著地,那悅耳的驚呼聲便是響起。只是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的身子,停在地面前。
女子驚魂未定,便覺得腰前一隻手,傳來一絲絲溫熱。
「褚由賢!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女子聞言,便從那玉人手中掙脫,巧笑嫣然的來到褚由賢身前,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畏懼之色。
「小郎君,這位小娘子是誰啊?怎地一副兇巴巴模樣?」
褚由賢一把推開那風塵女子,十分不滿的看向司徒依蘭。
「你這人真是煩,本少爺就路過此處,見這位姑娘如此熱情洋溢的吆喝,自然是要問問。」
司徒依蘭冷笑,兩隻玉手,因緊握雙拳而顯得更加白皙。褚由賢下意識的縮了頭,訕訕一笑。
「好了,如今也問過了,我們走吧?」
司徒依蘭冷哼一聲,見後者眼中存有遺憾,便開口說道:「怎麼?不打算去將那新荷採摘?」
「哪能啊?這種地方哪來的新荷,趕緊走吧。」
司徒依蘭聞言氣急,一拳頭打在褚由賢的臉上,那張頗顯風流瀟灑的俊臉,也在一拳之後露出一片紫黑。
「你……司徒依蘭,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老娘不僅敢打你,老娘還敢捶你,有能耐你動一下試試?」
話罷,姑娘操著拳頭,再次在右側補上一拳,將褚由賢打倒在地後,便騎在其身上,那對拳頭如幻影般快速落下而又升起。
「別打了,打死人啦……」
褚由賢哀叫連連,那風塵女子卻是驚叫出聲,司徒依蘭冷眼掃過,那女子頓時脊背發涼,訕訕一笑,進了那門房內。
「司徒依蘭,你太過分了,本少爺好歹也是有名望之人,你再打我,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
司徒依蘭本是逐漸緩慢的雙拳,聞言冷笑一聲,便再次如暴雨般落下。
「你敢動一下,老娘明天就將消息傳去長安。看是你爹厲害,還是我爹厲害。」
寧缺等一群書院學子到來時,便是見到褚由賢那張宛若豬頭的臉。作為男性同胞,他們紛紛轉身,恍若未見般的背過身去。
「姑奶奶別打了,我不行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打死活該,似你這般敗類,活在世上便是浪費糧食。打死你,老娘算是幫這天下窮苦的平民們,除掉禍害。」
雖口中不饒人,可那雙略帶紅腫的雙拳,再也不見落下。
「好了,別再哼哼唧唧,別忘了我們可是還有正事未辦。」
褚由賢紅腫紫黑的豬臉,也是難得的正經起來。儘管他人看不出,可作為最熟悉的人,寧缺司徒依蘭卻能很清楚的察覺。
一行人便是浩浩蕩蕩的順著清河大道入了黎陽道。
而在眾人胡鬧時,一輛牛車早已從清河大道駛出,此時已至城門前。
牛車明明很大,可圍在城門前等待出關的人,似是從未察覺。而當守城軍士,見身前有著諾大的空隙,便怒從心中起。
「你們這些人,要出城還不快些來。磨磨唧唧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在所有人眼中,都看不見那輛牛車,故而牛車很輕鬆的出了城,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荒郊上,一輛牛車向著正在吃著羊肉的三人緩緩趕來。
老黃牛的雙眼,在見到夫子時,不自覺盈滿淚水,似是很是開心般哞哞叫著。
「老黃頭,真是好久不見了。」
唐寧放下手中羊腿,輕輕摸了摸老黃頭的牛角,又將手中羊腿塞進那張嘴裡。
「吃貨。」
夫子撕咬著羊腿,口中嘟囔一聲,便再次進食。
神女皺著眉頭,看了眼那黃牛眼中的警惕之意,又看了看已經落在黃牛牛角上的小麻雀,不知在想著什麼。
崔家大堂上,莫山山靜靜地趕著手中茶盞,頗有耐心的等待著崔仁的回答。
崔仁權衡一番,皺起的眉頭,緩緩放鬆。
「十四先生,不是崔某不願,而是不能。此事真假,尚未有定論,我怎知……」
莫山山眉角微抬,掃了眼還在出聲的崔仁,後者頓時禁聲。
想著自己先前的話語,不由得暗自怒罵。作為書院十四先生,既然開口便是事實。哪怕它是謊言,也會變成事實。
「我來時,曾得到老師和四師兄傳音。你若覺得此事蹊蹺,大可以派人去往長安,只是這崔明,我今日便要帶走。」
「不……」
崔仁還欲開口,只見葉紅魚手中的斷劍已然出鞘,那森冷的寒意直逼人心。
作為天賦平平之人,崔仁不過是區區不惑境修行者,哪能承受如此寒意。
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崔仁很是費解的想著局勢為何會如此發展。
可不管他心中想著何事,莫山山卻並未給他時間。
一道符,泛著淡淡的紫光,靜靜地出現在大唐之上。
那道符很暖,似是能激發人心中的火焰,使得在場眾人口渴難耐。
「十四先生,你如此行為怕是不妥吧?」
一道話語聲,在大堂內響起,打斷了那道符的衍生之勢。
崔智站起身,緩緩向著中央走去。
「如何不妥?」
「堂堂書院十四先生,便是可以這般蠻橫無理?」
「無理?我知道你,你是崔家三少爺崔智。」
少女平靜打量眼崔智,出聲說道:「你作為大唐官員,自該明白唐律。」
崔智皺眉,點點頭也不言語。
「唐律中若是無故生事,致人受傷者當該何處?」
「傷人者食牢獄月余。」
崔智明了,很不願出聲,卻只能出聲。
「既然如此,便請交出崔明,我會帶其回到長安,接受唐律制裁。」
「這……」
崔智無言,默默退下。
「老朽方歸,便見到十四先生此番行徑,著實大開眼界。」
大堂內,一道人影緩緩進入堂內。
那人身著白色錦繡長袍,一席白髮散披肩後,步履堅實的來到崔仁身前。
崔仁見到來人,心中冷意連連,不敢去看那雙冷冽的眸子。
「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無法處理,日後該如何統領家族?」
崔仁聞言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老太爺此言一出,他便成了崔家內鬥中的勝利者。
「爺爺請恕孫兒愚鈍。」
崔仁從主位上下來,滿臉紅潤的躬身請罪。
「你的事,待日後再議。」
一直旁觀的莫山山並未因崔老太爺出現而驚訝,見老太爺坐在主位上,這才開口說道:「老太爺此言何解?」
崔老太爺微微一笑,雙眼看向莫山山,轉而說道:「雖唐律如此,卻也有斟酌之處。比如,唐律中並未言明,該由何處官府受理此案。」
莫山山皺眉,看著崔老太爺神色中的平靜,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自接到唐寧傳音來到清河郡,先是見了崔義,而後得知此事全部過程。
莫山山便一直在摸索著此事脈絡,想著崔家既如此動盪,老太爺始終未出,便認為內鬥之事,他不會出面。
這種事放在許多門閥世家時有發生,家中長輩也很少插手過問。
可為何今日,崔老太爺要出面干涉此事?
「我崔家雖非官府,卻也可以將明明送至郡守大人那裡。」
「爺爺所言甚是,我這就將五弟送去郡府衙門。」
老太爺話音剛落,一直處於下風的崔仁,便再次昂首挺胸,出聲說道。
莫山山無言,看著崔老太爺狡辯,一雙秀眉緊緊皺在一起。
葉紅魚則是搖搖頭,收回手中那把斷劍。。
事已至此,想要先聲奪人的計劃,已然失敗。如今隨著崔老太爺出面,若是動武,實為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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