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持續發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刺殺事件中,隨唐皇前往桃丘的千餘軍士,以及南晉弘陽郡百餘士兵,盡數死亡。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而唐國傳出的行刺之人,居然是賊心不死的西陵餘孽。
這則消息傳揚開來,無數人都清楚這件事遠非表面這般簡單。
可大唐如此回應,事件便只能伴隨著種種疑惑而不了了之。
南晉國對於刺殺事件深表遺憾,且南晉國主在西陵桃丘親率左右,等待唐皇李仲易到來。
儘管南晉方亦是明白,刺殺事件疑點重重,卻絲毫不敢多言。畢竟,行刺之地在南晉邊境。
死亡的人數中,除卻弘陽郡百餘人外,大唐死亡上千軍士,這其中更是有著身份尊貴的三皇子李琿圓。
南晉除了作出姿態,深表遺憾外,難不成還要逆流而上,尋找唐國索要說法?
刺殺一事,世間除唐寧朝小樹等寥寥數人外,無人知曉這件事的始末。
至於唐寧為何不直接乾脆的一刀剁了李琿圓狗頭,自然是有其原因。
在原著里,李琿圓奪權後,使得大唐在戰爭中傷亡慘重,且其昏暈無能,甚至想要殺死寧缺。最後被寧缺一刀劈成兩截。
可現實里,因唐皇未亡,李琿圓雖是謀逆,卻並未真的掌權,更何況他與李琿圓無仇無怨,自然輪不到他來拔劍。
唐寧只是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唐皇,至於最後的結果,對於唐寧來說並不重要。
李琿圓謀逆行刺是事實,無論唐皇多麼仁慈寬厚,也不可能容忍李琿圓逍遙法外。
李仲易也許會留下李琿圓的性命,但除了性命外的一切,恐怕都會被其剝奪。
在大唐北境,寧缺站在被積雪覆蓋的荒山上,默默凝視著不遠處的那座城池。
想著過往拼命追尋的一切,如今報仇機會近在眼前,寧缺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般激動。
寧缺放下從鐵箱子內,抽出一支箭,張弓搭箭,射出了那毫無聲響的一箭。
土陽城內,夏侯穿上明光鎧,拿著那柄長槍,默默等待。
自寧缺出了長安城,夏侯便收到來自親王李沛言的傳訊,故而他一直在等。
等待寧缺的到來,等待那場宿命的結局。
作為大唐鎮北大將軍,他並不恐慌也不畏懼。
哪怕即將到來的那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書院二層樓弟子,亦是無法讓其苦惱。
夏侯只是有些感慨,有些無奈,又有些對命運不公的嗤笑。
作為如寧缺那般歷經千辛萬苦,方才苟活於世的夏侯,自然明白出現眼前這一幕的原因。
有人想他死,他卻不想死。
十多年前,被衛光明逼迫的他,毫無選擇的餘地。十多年後,被寧缺逼迫的他,似乎同樣沒有選擇的餘地。
轟~
一箭自那雲層中來,破了夏侯府上的大門,射在了大堂外的石柱上。
箭矢齊齊沒入石柱,洞穿了石柱後的木門,也射在了夏侯的明光鎧上。
夏侯面無異色,儘管箭矢帶來的衝擊力,大到超乎他的想像,使得他那雙鐵靴在青石地面上劃出火光,但他依舊面不改色。
看著胸前明光鎧上的那點白色痕跡,夏侯微微一笑,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胸前。
手持長槍,向著大門外走去。
他知道,這一箭僅僅只是個開始,是決戰前的戰書。
故而,夏侯騎上戰馬,向著那荒山處奔襲而去。
書院後山,唐寧默默皺眉,看了眼北方逐漸黑暗的天空,輕輕將手中那顆石子,放在某處玄妙的位置。
看著神女眉頭微蹙,唐寧似是在喃喃自語。
「這種陣法可以吞噬天空中積蓄百萬年的力量,我不知你是否會因此而受影響,但按照我的推論,神國破滅或是天破,並不是你壽命的終點。」
神女無言,只是看著那石子落下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破開懶散的雲層,在那天空之上,撕開一道黑暗的縫隙。
這道縫隙初一出現,一道玄妙莫名的氣息,瞬間從那裂口處翻湧進入。
「哼~」
神女不自覺的輕哼一聲,那張完美的俏臉,瞬間變得蒼白。
那始終被長袍遮掩的曼妙身軀,似乎在裂縫生出的瞬間,而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唐寧見此情形,微微皺眉,想了想再次說道:「作為先天生靈,你是這世間真正意義上的主人,世間遭受破壞,多少會對你有些影響。」
神女默不作聲,只是看著那來自黑暗中,更高更遠的星辰宇宙。
夫子撫須,默默沉吟後,落下手中棋子。
岐山大師皺眉,看著那已成包圍之勢的黑子,微微抬頭,看了眼那令人心悸的黑暗。
無邊無際的天空之上,那抹黑點尋常人自是不可多見。
可作為大修行者,許多人依舊注意到那一抹黑暗的形成。
比如在書院前院拾柴的衛光明,在紅袖招內摟著水珠兒的顏瑟,在長安城內為莫山山準備嫁妝的王書聖,再比如那已經啟程趕往書院的人間劍聖柳白。
這些人看著天空,雙眼微眯,看著那一抹黑暗,陷入了悠長而又未知的思索。
在書院後山中,大師兄等人依舊在為後山第一起婚事,準備新婚所用的新房。他們在交談中歡笑,在歡笑中憧憬,在憧憬中忙碌。
二師兄的那把又寬又厚又大的蠢劍,在書院外的某片樹林中,化身成為伐樹聖器。
一顆顆高聳筆直的大樹,在那柄劍下轟然倒下。
余簾手中之筆,一改往日的沉穩規矩,在一張諾大的白紙上運筆如飛。
筆墨下,一道道秀麗俊秀的山脈,在其身前緩緩浮現。
寥寥幾筆後,山中一座書院悄然出現,再之後便是一行形態各異之人,靜立在那書院門前。
有人腰掛水瓢,有人手持蠢劍;有人恬靜文雅,有人甜蜜依偎;有人撫琴弄簫,有人舞錘持盤;有人沉心刺繡,有人沉迷花草;有人張弓搭箭,有人歡喜跳脫;有人撫須而立,有人枯坐書海。
白紙黑墨下,這一幅書院二層樓群像,便是在其手中有了生命。
在北方,寧缺吐出口中鮮血,看著身前不遠處的生死仇敵,淡淡道:「我來是為了殺你。」
那人持槍而立,那張被鬍鬚遮掩的面孔,滿是淡漠。
「那就看你的本事。」
寧缺再次張弓搭箭,箭矢隱入地表,一閃即逝,再次擊中持槍之人。
那人長槍揮舞而下,一道元力形成的牆壁,頓然擋在身前,箭矢無力落下。
持槍之人搖頭,毫無生氣的開口。
「這種程度的武器,雖是為你加了不少籌碼,卻無法真正威脅到我。」
「我來是為了取你的命。」
「既然要取我的命,你該有些更強大的底牌。」
寧缺沉默,朴刀抽身而出,身影化作虛魅,向著持槍之人疾馳而去。
當~
一聲銳利刺耳的金鐵交戈聲下,朴刀倒飛而出。那把刀的主人亦是吐血翻飛。
夏侯再次搖頭嘆息,那被鎧甲覆蓋的身軀,向著吐血少年走去。
他走的很慢,卻很穩。似是每一步,都落在堅實而又厚重的大地上。
寧缺抬手擦去唇邊血液,默默抽出另一柄朴刀,以天為紙,以元力為墨,以朴刀為筆,寫下那個相當簡陋而又弱小的符籙。
符籙在微風中形成,又在長槍下消失。
寧缺那雙充滿殺氣的雙眸,緊緊看著毫髮無傷的敵人。
「作為書院二層樓弟子,你該明白一點。」
「我的修為雖不及大先生、四先生,卻也遠非常人能及。你雖是天縱之姿,修行未到半年就已觸摸到知命門檻,卻依舊孱弱如那螻蟻。」
寧缺那張臉上沒有仇恨,只有一絲不知意味的淡淡笑容。
「也許再多給你一年,我的命你能輕易取走,可惜,這世間再也沒有一年。」
「世間如何我不清楚,但你最多還有一時辰壽命。」
寧缺掙扎著從地面上爬起,看著已至身前的那杆長槍,突然暴起。
長槍猛然顫鳴,持槍之人右手微微一掃,槍桿化為虛影,狠狠地撞擊在寧缺肋下。
「你真的很像我,我們活得這麼累,何苦要相互仇視?」
夏侯第三次搖頭,語氣充滿了欣賞。
寧缺裂開滿是鮮血的大嘴,暢然一笑,從身後拔出最後一把朴刀。
刀身觸地,顫顫巍巍中,站直了身子。
那把朴刀一往無前,再次向著夏侯砍去。
夏侯平靜地看著這少年人生中的最後一刀,默默品味著刀中夾雜的一往無前的霸道,冷漠而又隨意的擺動長槍。
哐~
朴刀迎面而上,卻被長槍挑飛。
那把銳利勇猛散發著寒意的槍尖,很慢很慢的向著寧缺咽喉刺去。
夏侯很平靜,眼中帶著遺憾,緊緊盯著那少年不甘的雙眸。
「我不想殺你,但卻非殺你不可。」
寧缺冷然一笑,露出了那被鮮血染紅的牙齒,閒得很是恐怖。
夏侯不解,卻並未停止長槍突進之勢。
寧缺大笑中欺身而上,那杆長槍穿透了他的左肩,而他的右手卻是探進胸膛。
突然間,夏侯感覺到一股詭異凌厲的劍意,自寧缺身上散發而出。
夏侯一愣,想要抽回長槍,卻被那求死少年,死死抱住。
夏侯放下長槍,雙拳化作流光,接連打在寧缺身上。
他已經從那浮於身前的紙中,感知到了一抹無可匹敵的力量。
寧缺好似發了瘋,一邊大笑,一邊嘔血,雙臂緊緊環在夏侯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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