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管起於將夜 第94章:烏雲遮蔽夜不停

    翌日,護送唐皇的軍隊,自清河郡北門進,在清河郡崔家帶領下,所有居民皆是跪在街邊,目送著唐皇走出北城門。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已經官復原職的崔義,攜一千駐軍,護送唐皇等人進入青峽。

    一進入青峽,天空便是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勢纏綿,唐皇從馬車上走下。凝目打量著這道聞名遐邇的大峽谷。

    這兒很美,兩側山峰雖不高,卻頗為俊秀。山勢雖不險惡,卻也別具一格。

    雖是冬季,這裡卻頗顯溫暖。山谷中簇擁著的山花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擺,似是在歡迎這位大唐帝皇。

    咕嗚嗚~

    突然,左側某處山谷中,飛起一群野鳥。

    野鳥似是受了驚慌,本該整齊的隊伍,卻在雨中各自分散逃開。

    唐皇面色平靜,在隨行公公撐起的雨傘下,默默在忙碌著的軍士中穿行。

    小雨雖不寒冷,也不滂沱,但打在還未支起的帳篷上,發出啪啪啦啦的響聲。

    「一,二,起~」

    在華山嶽吆喝聲中,一雙雙穿著軍靴的腳,猛然踏在泥地上,濺起一片泥水,軍士們大喝一聲,協同用力後,一頂大帳就此拉起。

    其餘軍士連忙從山谷中搬來碎石,將大帳底角穩穩壓住。

    華山嶽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唐皇身前,單膝跪地。

    「陛下,大帳已然升起,還請移駕賬內。」

    唐皇擺了擺手,指了指那邊幾名光著膀子的軍士,沉穩說道:「讓他們先進。朕想在這山谷中,隨處走走。」

    華山嶽連忙回道:「陛下,青峽素來不安全,還望陛下三思!」

    那幾名光著膀子的漢子,抹了把身上的雨水,在華山嶽的注視下,連忙跪地。

    「陛下,我等身為軍士,早已習慣嚴寒酷暑,這些小雨自然難不了我等。」

    唐皇沉默,在這時,一頂頂帳篷被拉起。華山嶽見狀,連忙抱拳說道:「陛下,軍士們帳篷已經拉起,山中濕寒,還請陛下莫要耽擱。」

    唐皇擺了擺手,示意華山嶽起身,邁著步子走向大帳內。

    那幾名光著膀子的軍士,也在這時直立而起,各自抱著衣甲竄進了大帳之內。

    唐皇入了大帳,華山嶽按住軍刀的手,微微握緊,眼中精光一閃,默默矗立在大帳外。

    很快,大帳內傳來了唐皇的呼喊。華山嶽聞言,整了整被細雨打濕的鎧甲。

    帳門後,唐皇背對著大帳,雙目緊緊凝視著那副軍用地圖。

    華山嶽見狀微楞,邁步進入大帳,隨後站在帳門處,默然等待。

    「華山嶽,出了青峽可就到了大河境內。以目前行進速度,朕到達西陵桃丘,還需要多久?」

    華山嶽抱拳,鎧甲隨著動作響起,想了想沉聲說道:「還需七日。」

    「七日?太久了,朕打算出青峽後,借道南晉,抄小路縮短路程。」

    聽聞唐皇此言,華山嶽陷入糾結之中,按照預定計劃,他本該在此時毫無猶豫的選擇小路。

    可方才發生在眼前的那一幕,終究影響了他的判斷。

    「陛下,臣覺得借道小路,雖大大縮短了路程。可小路雜草亂石良多,沿路亦是有著不少小山丘,這些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大路更為安全。」

    唐皇聞言,背對著的面孔上浮現一抹不知名的笑容,語氣依舊冷淡。

    「朕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無益的路途中。你等既是大唐精銳,區區山野蟊賊又有何懼。」

    華山嶽皺眉,他不知為何唐皇非要選擇小路,可他知道小路是條死路。

    「陛下,臣等雖是精銳,但畢竟人少,若是混亂中,被賊人驚了聖駕,臣等萬死難辭其咎!還望陛下三思!」

    唐皇搖搖頭,轉過身,平靜的看著華山嶽那張滿是堅定地面孔,開口道。

    「華山嶽,朕知道你心中有所顧忌,但作為一國之主,若朕都不相信我大唐軍士,又有誰會相信。」

    見華山嶽還欲多說,唐皇抬手打斷道:「莫要多說,朕意已定,一個時辰後出發,借道南晉而行。」

    華山嶽很想繼續勸解,可看著唐皇背過身去,便只能嘆息一聲後,出了大帳。

    一個時辰後,天空依舊飄著細雨,可雨勢阻擋不了大軍的前行。

    那剛剛搭建完成的帳篷,也被軍士們麻利的拆除。

    華山嶽面色凝重,不去看一臉滿意之色的三皇子,打馬來到馬車旁,靜靜守候在一旁。

    李琿圓見狀,眼中精光一閃,暗自點頭,這才翻身上馬。

    軍士們繼續啟程,雖是雨天,行進速度大為減緩,可一行人依舊在黑夜來臨前,入了南晉境內。

    被緊急告知的南晉當地官員,在寒風中苦苦守候,終於在黑夜來臨前,見到了那張書寫著唐字的軍旗,也看見了那散發著肅殺之氣的大唐精銳軍士。

    軍士們騎馬前行,馬腳齊齊落地,大地似乎也在馬蹄下瑟瑟發抖。

    那為首官員,暗自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輕聲感慨。

    「大唐不愧是大唐,這區區千人隊伍,竟有如此氣勢。」

    待軍隊行至身前,官員上前一步,朗聲道:「南晉弘陽郡馬向南,見過唐皇!」

    官員俯身便拜,那輛被軍士圍在中央的馬車內,唐皇拉開木門,沉穩的走下馬車,來到馬向南身前,將其扶起。

    「馬大人不必多禮。」

    馬向南直身,不敢抬頭看向身前那身著黑金龍袍的唐皇。

    「朕著急趕路,貿然借道,唐突之處,還望馬大人莫要介懷。」

    馬向南聞言躬身,連忙道:「唐皇無需如此,下官在收到消息後,確實沒有準備,只得在來時命府中奴婢準備酒菜……」

    話語未完,唐皇便笑著出聲打斷道:「馬大人不必如此,此處距離弘陽郡城頗遠,若是繞路去往,豈不亂了行程。朕借道弘陽,已是不妥,就不多叨擾。」

    馬向南微楞,看著唐皇走向馬車的背影,躬身道:「如此,下官就此拜別。」

    看著一行人繼續向南而行,馬向南揮揮手,跟在其身後的侍衛連忙上前。

    「你帶著百餘軍士,護送唐皇出郡。且記,我弘陽郡內一定要多加小心。」

    侍衛應允,便帶著百餘軍士,不遠不近的跟在唐軍身後。

    夜已深沉,唐軍已在數個時辰內,來到弘陽郡邊境。那跟在身後的南晉軍士,也在這時默默鬆了口氣。

    咻~

    突然,一道鐵箭劃破空氣的震動聲,使得南晉軍士們驚怒不已。

    伴隨著一聲「保護唐皇」的呼喝響起,兩國軍士們瞬間拔出手中長刀。


    在漫天烏雲遮蔽下,夜晚顯得很是恐怖。隨著越來越多的異響後,一陣箭雨從黯淡無光的天空之上覆蓋而至。

    人群越發慌亂,隨著越來越多的落地聲,軍士們的慘叫聲也在瞬息後籠罩在場間。

    李琿圓早已在黑暗中溜走,聽著此起彼伏的軍士叫喊聲,那張滿是喜色的面孔,也在此刻變得異常猙獰。

    箭雨好似連綿細雨,只是短短數息之間,便再無一絲呼喊。

    李琿圓興奮的衝出,從一旁屍首處拿起長刀,一步步向著那架已被鐵箭射成馬蜂窩的馬車走去。

    隨著李琿圓衝出,突然在陰暗的平原上,一群群人影,從地面上直立而起。

    這些人身著皮甲,一身黑色的夜行皮甲,在跑動間傳出一陣陣響動。

    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李琿圓舉起手中長刀,獰笑著拉開了那架車門。

    黑暗中,李琿圓那把長刀,向著馬車內揮舞砍去。長刀破空聲,在黑夜中傳至老遠,李琿圓哈哈笑著。

    笑著笑著,便在黑夜中失聲痛哭,嘴裡喃喃道:「父皇,對不起,別怪兒臣狠辣,要怪只怪你太過偏心!」

    突然,一道火光自李琿圓身後亮起,照亮了那無法視物的黑暗。

    李琿圓在猙獰的痛哭聲中,並未察覺到身後已然死寂一片。

    他依舊沉浸在觸手可及的權欲之中,無法自拔。

    他的哭聲很淡,哭著哭著,便成了含淚大笑。

    他從那看不清的馬車中,拿起那把落在車廂內的寶劍,努力拔出它。

    看著它寒光四射的劍身,用力揮舞而下,長劍劃破黑暗,砍在那架早已破損不堪的馬車上,將之完全摧毀。

    李琿圓哈哈大笑著,口中喃喃道:「這天下是我的了,這天下是朕的!朕是李琿圓,是大唐帝皇,是世界之主!」

    笑著笑著,李琿圓轉過身來,在火光中看到了那個滿臉惋惜痛恨的熟悉面孔。

    那把已經拔出的寶劍,噹啷一聲掉落在地。李琿圓宛若失神般,愣在當場。

    唐皇嘆息著,痛苦著,眼中被淚水浸濕,儘管他努力的止住了淚水下落,卻止不住那因憤怒而緊握的雙手。

    「父……父皇?」

    啪~

    一聲劇烈的巴掌聲響起,那滿含怒火的巴掌,將李琿圓扇飛出去。

    李琿圓慘叫一聲,滿嘴白牙被那血液染紅,在火光中顯得甚是驚心。

    「父皇,父皇,兒臣知錯了,求父皇念在父子之情,饒了兒臣這次。」

    李琿圓跪在地上,因惶恐不安而連連叩首。

    唐皇抬起腳,一腳揣在李琿圓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上,冷呵一聲:「逆子!」

    李琿圓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那本該是英俊不凡的面孔,在接連打擊後,鮮血夾雜著泥土,而變得醜陋不堪。

    昏暗的燈光下,無人敢上前,所有軍士皆是目睹著這場人間慘劇的發生。

    在多番踢打後,唐皇終究因氣弱而力竭,停下了這場慘無人道的蹂躪。

    李琿圓那張臉,在火光中,看著頗顯透亮,那一身袍子,也被泥水染成了土色。

    那雙本該透露著絕望的眼眸,卻升起了一絲瘋狂。

    顫顫巍巍中,李琿圓摸到了那把掉落在地的長劍,艱難的舉著那把劍,向著唐皇的後背刺去。

    轟~

    長劍被一把厚重而又寬大的長刀所阻,李琿圓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眼中恨意頓生,長劍連連亂舞,似要取了那人性命!

    華山嶽攔截數次後,便後退一步,面無表情的看向發了瘋的李琿圓。

    「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膽敢出賣我,華山嶽,別忘了你的母親還在本皇子手中,你如此作為,是嫌棄你娘活的太久!」

    華山嶽面色浮現一絲掙扎,只是想起唐皇先前讓軍士先入帳的畫面後,那絲掙扎逐漸平復,只剩下一絲悲傷。

    唐皇冷哼一聲,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孩子,那雙眼中的憤怒逐漸被冷漠掩蓋。

    「自今日起,你再也不是皇子。朕,沒有你這種弒君屠父的逆子!」

    李琿圓聞言一笑,舉著劍,長劍顫抖著指向唐皇。

    「李仲易!我今日所作之事,皆是被你所逼!是你這個狼心狗肺之徒,貪圖美貌而忘了江山!若非是那賤人和小賤種,我堂堂皇子何故如此?」

    唐皇冷漠,那雙眼中浮現一絲失望,轉過身,對著華山嶽輕聲說道:「看好他。」

    留下這句話後,便宛若失了精神的老人般,黯然隱沒在黑暗中。

    華山嶽默然點頭,旋即探出手奪了長劍,將李琿圓拿下。

    不管李琿圓如何掙扎,都難以逃脫華山嶽的手掌。

    「琿圓,你已經錯了,就不要一錯再錯。」

    「住口,你這個不忠不義不孝之人,有何資格遑論皇子?華山嶽,你別忘了,只要明日長安接不到我發回的訊號,你華府滿門皆會死於當場!」

    華山嶽搖頭,平靜說道:「若是我娘知道,她一定不會怪我。倒是你,若是貴妃娘娘還在,一定會很失望!」

    說完這話,李琿圓猛然張口,咬在了華山嶽的手上。華山嶽擰眉,想了想一記掌刀落在其頸上。李琿圓雙眼一翻,昏迷當場。

    火光搖曳中,唐皇看著徐崇山,淡淡道:「有話想說?」

    徐崇山點頭,很快又搖頭。朝小樹抱著劍,看向倒在地上的南晉軍士。

    「這些人死了。」

    唐皇回眸,看向朝小樹那張嚴謹冷靜的面孔,平靜道:「他不能死。」

    「為何?」

    「朕還需要從他口中,找到燕王下落。」

    朝小樹疑惑,確定唐皇沒再說笑,便再次陷入沉默。

    「我覺得他該死。」

    沉吟良久,朝小樹留下這句話,轉身沒入黑暗中。

    唐皇邁動的腳步停滯,面色複雜的看向黑暗中的那抹影子。

    就在朝小樹剛剛消失不久,突然間一陣鈴聲自那黑暗中傳出!

    唐皇聞聲色變,而那剛剛出現的鎮南軍,也在這鈴聲中抱頭痛呼。

    徐崇山拔出手中長刀,怒喝一聲道:「保護陛下!」

    書院後山中,伏案在舊書樓內的唐寧,聽到一陣不算悅耳的鈴聲。那雙劍眉,竟是浮現一絲煩躁之意。。

    默默放下手中紙筆,唐寧在舊書樓內消失。

    ps:緊趕慢趕算是完成了。清明過後,更新應該可以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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