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雖然郝運是我的徒弟,但我不能代替他選擇。讀書都 www.dushudu.com災禍是為我而來,我若無能死在災禍下,便也就死了。不能因為怕死,而要拉上他們。」
「我可以主觀的去改變他們頗顯坎坷的命運,但我不能將自己的責任與錯誤,強加在他們身上。他們,該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汐汐看著面色平靜的唐寧,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點點頭道:「主人,我開始明白,為何世界樹願意為了你,而抽取自身力量,去傳播萬界花。」
「你的意思是,萬界花並不簡單世界樹為了在通天峰上種植萬界花,浪費了許多力量」
「是的,主人。世界樹是一方世界的根本,它的力量很強大,卻也有著局限。而萬界花,主人可以理解為是世界樹的低級分身。這道低級分身的作用,不只是傳遞消息。」
「倘若將夜世界發展的很好,世界樹很強大,凝聚萬界花自然不費力氣。可將夜世界的發展很不好,想要凝聚萬界花,世界樹需要抽去自身三成能量。」
「其實,作為世界樹的精靈,汐汐起初與世界樹溝通時,並不是很贊同。可世界樹並未聽從我的建議,它寧願陷入短時間的虛弱,也要為主人凝聚萬界花。」
「汐汐曾經詢問過,可世界樹並未回答。我想,若不是今日這番對話,汐汐恐怕還是不能理解。但現在,我明白了。」
唐寧沉默,說實話,他很想詢問汐汐明白了什麼,但看汐汐的俏臉帶著恭敬之色,便也不願再多詢問。
畢竟,作為男人,誰不願在異性面前,保留一絲神秘感
郝運看著唐寧望著白色閃電,陷入沉默,便在沉吟片刻後,出聲道:「老師,徒兒身負不祥之兆,為了不給老師造成麻煩,就在這條巷道內居住吧。」
唐寧回過身,微笑著摸了摸郝運的腦袋,輕聲道:「運兒,為師現在有些事情要告訴你。賀老,你可先行進入書院內。」
賀老看了眼郝運,見後者點頭,這才進入書院。
「運兒,你想不想聽聽自己的身世」
郝運聞言,雙眸閃過一抹亮光,連連點頭道:「老師,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誰」
唐寧見郝運滿臉期待,只能搖搖頭,旋即開口道:「運兒,老師不知你父母是誰。老師所言之身世,亦非是你所理解的身世。事到如今,為師便直言不諱。」
「其實,你有病。」
郝運:
「老師,你不是說我身體好,又怎麼會有病呢」
唐寧微微一笑,指了指白色閃電。
「你的病非是來自自身,你註定一生多災多難,這些災難想要摧毀你,而它們亦是一直在行動。為師只需觀你眉宇,便能知曉你的過往種種,你相信嗎」
「老師,徒兒相信你。」
「自你降臨這方世界起,你便經歷了999次磨難,而這道閃電,便是第一千次大劫。這道劫難不同尋常,它雖然極為兇險,卻也藏著極大的益處。」
「你若是能平安渡過此劫,便能遇難成祥,一舉成為世間少有的天才少年。但你若渡不過,便會殞命在劫難之中。」
「老師,我」
唐寧抬手打斷了郝運的話語,而是平靜地開口道:「為師很想幫你渡劫,但可惜這是你的劫難,為師很難插手。即使勉強幫你擋住這道劫,它亦會捲土重來。」
「為師現在有兩個辦法,可供你選擇。一是引你入道,以你強大的修行潛力,初一入道便能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實力,這是助你渡劫的關鍵。」
「二是由為師出手,將你的氣息掩蓋,用以躲避這道劫難。」
見郝運蠢蠢欲動,唐寧搖搖頭,繼續出聲。
「為師檢測過這道劫的能量,倘若你選擇第一條,你入道之時,便會觸發劫難,再也無法躲避。而你雖天資奇異無雙,但想要渡過此劫的幾率不足萬一。」
「為師的建議,便是由我出手,將你隱藏。而你入得書院後,便可以讀寫經書,了解修行。待到合適時機,一舉入道,渡過劫難。」
唐寧說完這些,不再多言,只是靜靜立在郝運身前,凝望著那道白色閃電。
「老師,根據您的言語,其實我這不是病,而是命。」
唐寧回神,看了眼郝運頗顯平靜的雙眸,無聲點點頭。
「老師,您生活如此之久,可曾見過有人如我這般沒有好命」
郝運說這話時,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苦澀,可以看出他並非是在埋怨命運。
更多像是一個適齡的孩子,對世間奇異之事充滿了好奇之色。
便在這時,陳長生和餘人從書院裡走出,二人看見了唐寧,以及那個滿臉好奇之色的孩子。
更看見了那孩子頭上的白色閃電,師兄弟二人彼此互視一眼。
三隻眼眸,只有瞬息的驚訝,很快又恢復平靜。
二人露出一絲恭敬的笑容,來到了唐寧身前,躬身施禮道:「見過唐院長。」
郝運看見了餘人的悲慘模樣,那張小臉上的好奇,似乎得到了滿足。
而後,當他看見陳長生時,雙眸突然一凝,一股奇怪的感覺從其內心深處升起。
這種感覺很奇怪,卻很令人覺得舒服,他看了看長生裸露在外的手腕,不知是何緣故,突然心生一種想要咬上一口的奇怪欲望。
陳長生似乎也感覺到了郝運的想法,悄悄向著餘人身後躲了躲。
餘人則是搖搖頭,看向郝運的目光中,有著一絲警惕之意。
郝運回過神,小臉上突然浮現一絲歉意,向著二人行禮。
唐寧一直默默注視著這三個小鬼,在那裡學著大人模樣交流,好似看到了六歲時進入書院後山時的自己。
「長生,餘人,這是郝運,是我新入門的弟子,也是你們的師弟。」
陳長生餘人聞言微微愕然,畢竟明德書院成立四年,除卻大師姐外,還從未有人能夠拜入書院門下。
餘人長生二人時常會交流,兩人一度以為這間書院,只是為了三人所開。
這才會在聽到身前這個十分危險的孩子,即將成為院長弟子時,露出一絲吃驚之色。
吃驚歸吃驚,不喜歸不喜,兩人卻並未失禮。而郝運在短暫思索後,突然明白為何師父要收自己為徒。
或許師父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的命不好,這才願意收自己為徒吧
這種荒誕的想法一經出現,郝運便有了幾分失落。
他不知陳長生命運如何,但至少從未想過食人的自己,在見到他後有了想要吃他的衝動。
這種衝動,並非來自他本意,既不是本意,原因自然要從那個頗為秀氣的孩童身上去尋。
至於餘人,就算有人在郝運面前說,他命很好,郝運也不會相信。
因為,這可能是他自記事以來,見過最苦命的孩子。
幼時,他曾聽聞過一些詭事。這些事,由他故去的父親講述而出。
事件發生在郝運出生不久,那時郝父的隔壁,住著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也很窮困,家裡有三個孩子,女主人還孕育一個。
某日,女人腹痛,大聲痛呼下,驚擾了郝父。郝父趕去一看,便知曉是臨盆之兆。
郝父本就熱心腸,見此情形,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他先是去田裡將臨盆喜訊,告知勞作的漢子,而後便又去找尋村子裡的穩婆。
當郝父著急忙慌的將穩婆請來後,卻發現隔壁家老漢不見蹤影,家裡只剩三個孩子抱著臥床的女子嚎啕大哭。
郝父不明所以,待見女子雖然面色蒼白,頗顯虛弱,卻小腹平平。也知曉恐是嬰兒已降,便又送走白跑一趟的穩婆。
當郝父送走穩婆歸來時,看見了某處荒地里,一名老漢正在埋頭痛哭。
待郝父走上前,這才發現,老漢正是隔壁家的男主人。
郝父想要開口詢問,卻是不經意間看到了一旁的墳包。
作為自出生便一直住在此處的郝父,自然明白這座墳乃是新起。
而看到老漢痛哭流淚,郝父以為是孩子天夭,就上前勸說老漢。
可兩人在交談間,郝父這才知曉一切。
原來當郝父去請穩婆時,老漢回到家中後,便看見女人身下的孩子。那孩子生的極為詭異,竟是先天殘缺之軀。
老漢見此情形,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恰逢此時,二男一女三個孩子,從門外田間玩耍歸來。老漢無奈嘆息一聲,抱起那新生嬰兒,不顧婦人阻攔奪門而出。
郝父聽聞全部過程後,也不知該如何作聲,只能沉默著拍了拍老漢肩膀,轉身回了家中。
在郝運將將滿月之時,老漢帶著家人告別了郝父二人,離開了村落。
這本是一件極為平常的殺嬰事,可卻深深烙印在了郝運心中。因為,在不久後,當他跟隨賀平東躲西藏時,便又見過類似的場景。
這兩件事的發生,讓郝運明白了,這個看似很美好的世界,其實有很多不美好之事。
儘管這些不美好之事實則無奈,卻依舊難免令人唏噓。
郝運不知餘人是如何存活下來,但想來這其中一定很兇險。
想到這裡,郝運突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既然自己的命不好,那便改了它。既然這天想要自己死,自己偏偏要好好活著。
郝運看了看餘人和和陳長生,轉身說道:「老師,徒兒想好了。既然我的命這麼不好,那我就改變它。」
「雖然老師給了徒兒兩個選擇,但第二點終究有著些許妥協之意。徒兒不想妥協,不想認命,倘若徒兒今日身死,倒也無憾」
唐寧看了看倔強的郝運,並未多說,只是點點頭。旋即便在餘人長生二人身前,凝聚混元氣於指尖之處。
右手向前一探,金色混元氣化作絲線,注入郝運眉心處。
郝運並未躲閃,只是靜靜閉上眼,旋即默默感受著體內那道頗顯奇妙的氣息。
他的意念,跟著這道氣息,走過山谷,跨過河流,見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看清了縹緲遙遠的星河,最終落在寒冷刺骨的雪山之上。
這座山奇高無比,好似接連著天際。覆蓋在山體上的白雪,與那天空飄浮的白雲,極為相似。
郝運默默走在雪山之上,他想登上這座山,想要上那山頂,觸摸那純白無瑕的天際。
明德書院門前,餘人看見了院長二人的行為,拉著陳長生躬身行禮,轉身進入書院深處。
郝運平靜的面容,落在了唐寧眼內。唐寧默默點頭,卻見郝運緊咬牙齒,雙眉緊皺,面上透露出濃郁的苦痛之色。
早春季節里,一場春雨綿綿而落,昏暗的天空,給人一種壓抑之感。
春雨好似洗淨了世間污垢,那些集落在巷道內的灰塵,隨著越發大的雨水,滾滾流去。
神都上的烏雲漸卷漸濃,方才還明亮的天空,好似被人潑上了墨汁,拉下了黑色的幕布。
突然,一道微弱的輕鳴,不知起於何處。
這道輕鳴,徘徊在空蕩蕩的百花巷內,喚醒了一片沉寂的樓閣,亦喚醒了那座冷凍在郝運體內的雪山。
郝運緊閉的雙眸驀然睜開,那對烏黑的眼眸,瞬間被一片純淨的白色光芒所籠罩。
白芒自雙眼起,很快便發散開來。
唐寧收回手,皺著眉頭,看著這道白芒。
他從這道氣息中,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很特別,特別到只是一眼,便知曉其來自何處。
他皺眉不是因為白芒,只因為這道白芒,理當不該出現在這個世間。
因為它的主人,已陷入沉睡長達六年之久。
這六年來,她的道並未有人傳承。
既然無人傳承,那麼郝運體內這純淨的昊天神輝,究竟來自何處
就在唐寧皺眉之際,書院內的某間廂房內,那完美到令人痴迷的清冷容顏,突然放出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
光芒遮掩下,那雙緊閉的眸子,似是在微微顫動。隨著那淺淺而穩定的呼吸聲,簡單的廂房內,好似點上了燭火,變得忽明忽暗。
書院大門外,那道自雙眼而起的白芒,緩緩環繞著郝運。
那嬌小的身軀,隨著白芒越發濃郁,而變得不再可見。
微亮的巷道內,白芒似是融入了雨水,白色雨水堆積在郝運身邊,竟是緩緩變成了一顆巨大的白繭。
看著眼前這顆巨大的白繭,唐寧轉身進入了書院內。
纏綿的春雨,隨著唐寧離開,突然變得越發急驟。那豆大的雨珠,打在白繭之上,升騰而上一絲絲水汽。。
隨著水汽越發濃郁,最終遮住了那顆巨大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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