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再次盤旋後落下,這一次它落在了那條魚的身上。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莫山山回眸看去,發現它偏著腦袋,小眼睛不斷看著那紅色的衣物,似乎是在琢磨從哪下嘴。
她很想讓它來自己肩上,免得惹惱了那條高傲的魚,可細想之後覺得並無必要,故而選擇繼續沉默。
走著走著,突然身後重量輕了許多,莫山山詫異,還以為那條魚掉下去,連忙回過頭去查看。
一看之下,卻見小麻雀咬著葉紅魚的腰帶,奮力著撲棱著翅膀。
莫山山驚訝良久,這才想起要趁著重量輕趕緊走。她不知道小麻雀的力量有多大,因為這很不符合常理,它只是只麻雀,雖然個頭不算小,卻只是對比麻雀。
一隻麻雀能夠提著裝滿飯菜的籃子,已經很值得人吃驚,何況此時它還提著遠超它自身重量幾十倍的活人。
雖不是全部重量,但小麻雀至少提供了半數以上的力氣。
想不通,故而莫山山決定空閒時,好好詢問下四師兄。
山山其實挺喜歡這個小東西,因為它很可愛,紅色羽毛雖不是很討喜,但它那雙眸子卻透露著難以相信的人性智慧。
想了想湖中的那隻鵝,莫山山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也挺正常。
走著走著,莫山山覺得自己越發飢餓,她以為是力氣用得太多,導致自身消耗過大,這才覺得餓。
可很快,她就聞到一陣香味,這香味很特別,有點像是皮皮煲的雞湯。
「難道先前皮皮就在準備飯菜?」
心中暗自想著,腳步便也越發快了。
當她和小麻雀費盡力氣,將那條魚帶到山頂那間破屋前,突然看到了本該虛弱昏迷中的人,正在爐子前忙碌著。
莫山山突然覺得很氣,將葉紅魚放在床上,思前想後還是恭敬的上前詢問。
「四師兄,你已經能下床了?」
唐寧看著突然出現的莫山山,說實話有點懵。他方才燉著雞湯,因太過無聊,便分心查看長安城外聚集的修行者,哪曾想自家小師妹會去而復返。
「這個,那個,其實十二師弟的藥效很強,服用後不久我便醒來,然後覺得飢餓不堪,就想著做點東西吃。」
「我先前去山下打了些飯菜,就放在籃子裡。」
「我這也快好了,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我上山時看到她倒在路邊。」
唐寧明了,面色浮現一絲尷尬後,很快便又恢復正常。
「你還沒吃飯吧,稍等一會,這隻雞很快就好了。」
沉默有時會容易讓人平靜,人一平靜,腦袋便會變得更加清晰。
莫山山看著手腳麻利,毫無虛弱狀的唐寧,不知該如何說話。
看了眼那條躺在床上睜著眼,只顧著喘氣的魚,更加不知該說些什麼。
唐寧這兒只有一隻木碗,可看了看那條魚和那座山,略一琢磨,本著傷者優先,便盛了碗飄著濃郁香味的雞湯,放在床邊。
莫山山淡淡一撇,見此情形後,有些不適。心中暗自琢磨想要離開,卻覺得此時走人,顯得很是不禮貌。
不管如何,他總歸還是自家師兄。
唐寧沒管那般多,又從破舊的案台下摸索出兩隻海碗。這兩隻碗很大,與前世的海碗極其相似,卻有不同。
當年因為看見夫子吃飯用小木碗,他便想辦法聯繫長安城內的陶瓷匠,定製了一共20隻海碗。
這些碗並不美觀,卻很實惠。故而陳皮皮經常用這些海碗來裝菜,而唐寧自己留下了其中三隻。
這兩隻今天是第一次拿出,盛了兩大碗雞湯,又將那隻雞一切為二,一半給了山山,一半放置在自己碗中。
看了看鍋中還剩下的雞胗雞肝,便又將之分配給了那條魚。餘下的,則是被落在鍋邊等待良久的小麻雀占為己有。
莫山山靜靜看著一切,當她看見雞胗被放在葉紅魚碗中時,眼角微微抽動。
吃飯很快,儘管飯桌上的氣氛很尷尬,唐寧卻甘之若飴。
莫山山喝完了那碗湯,但那半隻雞卻分毫未動。唐寧本想出聲,卻見那條魚伸著頭,很努力的想要配合受傷的手來進食。
默默搖頭後,便來到床前,接過碗。葉紅魚倔強的扭過頭去,唐寧很自然的照顧病號,就這樣莫山山覺得內心很空,很莫名。
莫山山起身告別,臨行前背對著唐寧說道:「四師兄,葉紅魚交給你了。」
目送著莫山山離開,唐寧突然覺得她今日好像有什麼變化,可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和葉紅魚受傷,她有點擔心便也沒多想。
「為什麼救我?」
「沒什麼為什麼,我想救自然就救了。」
「為什麼不殺了熊初墨?」
「葉紅魚,熊初墨在桃山我雖然能敗他,卻不代表我能殺了他。」
「你的修為如此詭異,不打算解釋下?」
「解釋什麼?我有必要向你解釋?」
「你已入魔,我會殺了你!」
「呵呵,想殺我?那你可得努力活著。」
「你在幹什麼?」
「為你療傷。」
「我不需要你幫我,我能自己療傷!」
「你受傷很重,若不及時療傷,我怕你死在二層樓。這兒,可從未死過人,我可不希望你玷污這塊聖地。」
「你放開我,我要下山!」
葉紅魚突然激動的推開唐寧的雙手,木碗也被打翻在地,雞湯撒了一地,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衝著葉紅魚鳴叫,似乎很是憤怒。
葉紅魚猛然間突出一口鮮血後,再次昏迷。
唐寧愣愣的看著她,想了想方才言語,這才察覺到自己用詞不當。
撓了撓頭,暗道晦氣後,再次以混元氣為其療傷。
舊書樓,莫山山來到案台,執筆研磨寫字。平素里她很輕鬆便能融入書中境界,可今日她的字顯得有些凌亂,就像她的心那般。
三師姐眉頭微皺,出聲說道:「小師妹,你若無法安心,自不必強求。」
「三師姐,我很安心。」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舊書樓上,陳皮皮將手中便箋夾入書中,便再次伏案抄寫。
翌日,葉紅魚悠悠醒來,看著門外枯坐的身影,那抹警惕消散不見。
整理一番衣物,感覺不到身體不適,略感詫異。
昨日她強行施展秘法,導致體內氣海雪山受損嚴重,按照秘法所言,理當需要調息三月方能痊癒,但她只用了短短一日。
是自己身體受損比想像中要輕嗎?
凝眉思索片刻,她知道或許一切都跟門外那人有關。
可是,他究竟用了何種手法,竟能如此快速的療傷?
通天丸能做到嗎?葉紅魚默默搖頭,看向唐寧的目光略帶著疑惑。
「你醒了?醒了就去書院前院,哪兒缺個洗衣的。」
葉紅魚無言,默默撿起那把斷劍,右手撫摸著劍身,眼神再次變得伶俐。
「我雖然治好了你的傷,但境界跌落我卻無能為力。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還是留在書院,至少在這裡,你能更接近你心中的目標。」
「我不需要,你還是多操心自己吧,西陵糾結很多修行者齊聚長安。」
「呵,一幫廢柴,來了又能如何?」
「你可以不怕,書院或許也不怕,但大唐呢?你唐國子民呢?」
唐寧默然,他終究還是有很多在乎的人。哪怕是那些素未蒙面的普通人,他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
「西陵這次派來的人是光明之子,月輪國派來了曲妮大師。」
「呵,光明之子?那個心有羈絆,難堪大任的隆慶皇子?光明大神官還在我書院柴房認伙夫,他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曲妮大師,自持身份的無賴,更就無從提起。」
「我走了,好自為之。」
葉紅魚就這樣離去,唐寧則是微笑看著她的背影。
舊書樓上,寧缺拿著便箋,默默吐槽一句:「所謂天才,莫非都是這般胡言亂語?我氣海雪山一竅不通,他居然還讓我感知天地元氣,這該怎麼感知?」
回到老筆齋,寧缺準備洗漱,看著桑桑調好熱水後,開始寬衣解帶。
他突然意識到,當年那個小丫頭,如今已經成了小姑娘。
「桑桑,以後你就不用跟我一起洗澡了。」
「哦,那你先洗吧,我鍋里還留著熱水,我幫你擦背吧。」
「不用了,桑桑,你先回屋吧。」
桑桑苦著臉,慢慢走出後院,來到前廳,她突然感覺有點冷。
也許是少爺開始嫌棄她所產生的冷,也許是唐先生給的酒喝完了,體內寒毒得不到控制,這才爆發出的冷意?
桑桑坐在門檻上,默默看著天上亮起的星星,眼神顯得有些深邃。
「桑桑,幫我拿件衣服。」
「好嘞,少爺。」
桑桑高興地跑進後院,拿著幾件衣服,想要開門,卻發現門被從內插住。桑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以前在家時,少爺從來不會插門。可今天,少爺不僅不讓自己和他一起洗澡,還不讓自己給他搓背,甚至將房門從內拴住,少爺真的嫌棄我了!』
桑桑暗自想著,臉上浮現出憂傷,開口喊道:「少爺,你的衣服。」
「你放在門外,我洗完會去拿。」
桑桑勉強一笑,默默將衣服整齊的放在凳子上,再將凳子搬到房門前。
「少爺,你讓我查的臨湖小築,我打聽到了。」
屋內陷入沉默,寧缺默默用水瓢舀起熱水,從頭淋下,這才開口。
「打聽到就好,待會跟少爺好好說說。」
顏肅清!當年的仇,是時候該報了。
臨四十七巷的夜很靜,這兒隨著朝小樹那一晚獲勝後,便又恢復到往日的熱鬧,可是今晚很多人都早早入睡。
一陣風吹過,乾澀略帶寒意的冷風,吹打在寧缺的臉上,可他沒有絲毫動作。只是默默向前走著。
唐寧來到老筆齋,敲了敲房門,門內傳來小侍女的詢問。
「誰啊?」
聽不到門外答話,桑桑不穿鞋子,躡手躡腳的向房門看去。
砰砰砰~
不急不躁,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嚇得桑桑一哆嗦。
小侍女轉身操起一把剪刀,拿在手裡揮了揮,悄悄向大門處走去。
趴在門上,透過門縫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桑桑打開房門。
「是你啊,唐先生。」
「嗯,這個給你,關好店門。」
看著唐先生扔過來的酒袋,桑桑連忙將剪刀一扔,連忙將其摟在懷中。回過頭來連聲說道:「謝謝你唐先生。」
可當她回過身來,見到的只有一個空無一人的街道,桑桑皺了皺鼻子。
「什麼嘛,每次都這樣!」
唐寧自然聽到了這句話,他現在沒法分心照顧桑桑感受,因為今夜,似乎變得不同尋常。
ps:感謝書友愚公的打賞,老豇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