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他想念那串風鈴了
夏堇言被柳如雪這個問題問得怔楞住了,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柳如雪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但仍是立馬回了她一句:「當然會啊,你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寶貝著呢!」
柳如雪默不作聲,她也沒有再繼續說,她們四個人里,到現在恐怕也只有柳如雪一人獲了聖寵,雖然皇上自柳如雪入宮以來不曾探望過她,但這個孩子卻是來得太及時了。
夏堇言想起了她剛與柳如雪走得近些的時候,許菱鳳見著她沒事兒就冷嘲熱諷幾句,順帶著把柳如雪也拐彎抹角地罵上幾句,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兒似的,她這段日子去雪淞殿,總會在路上看見許菱鳳,據說是她似乎去了雪淞殿,但她有試探著問了問柳如雪,結果柳如雪壓根就沒有把許菱鳳放在眼裡,也沒有要接納許菱鳳成為她們盟友的意思。
整個後宮表面上只有是個女人,而她們又相親相愛地和平相處著,背地裡卻呈風起雲湧之勢,各個都在為自己謀著後路,卻又不甘心其他人趁機踩著自己上位,當真是不安寧。
「娘娘,膳房送來了燕窩,您是要現在用些還是等等?」春畫端著托盤來到瑤素麵前請示著她。
瑤素朝著春畫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時這才直起身軀,伸手拈起托盤上瓷盅的蓋兒,垂眼朝裡面瞅了瞅,「瞧這樣子倒是還不錯,晶瑩剔透地很有賣相!」
春畫笑著應道:「娘娘說得是,這燕窩可是今年入冬新入庫的,奴婢聽說皇上特意命人壓了下來。凡是補品都要先緊著娘娘您用,那三位娘娘怕是背地裡都眼紅呢!」
瑤素「啪」地一聲把瓷盅的蓋兒摔在了托盤上,眼睛一翻,斥道:「大膽!」
春畫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瑤素,但還是嚇得一哆嗦,當即捧著托盤跪了下去,討饒著:「娘娘恕罪。奴婢一時失言!」
瑤素一把捏著春畫的下巴。尖利的護指在她臉上輕輕地划動著,慢慢俯身靠近她,低聲細語著:「春畫。聽說你也在宮裡的時間不短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還分不清楚是麼?她們三位娘娘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來置喙,小心禍從口出!」
春畫早就被她嚇愣住了。聽著瑤素的話,一雙眼睛驚恐地與瑤素對視著,被捏著下巴,仍然努力點著頭。表示著自己明白的意思。
瑤素瞧著她這幅樣子,這才甩開手順勢端過燕窩捧在手裡,懶洋洋地又倚回到貴妃榻上。翹著蘭花指拈著瓷勺兒細細地一口一口品嘗著。
春畫後背起了一層冷汗,這時候見瑤素沒有再吩咐下什麼命令。她想退下去,奈何瑤素也沒有讓她起身的命令,她怯怯地捧著空空的托盤,僵著手臂不敢動彈分毫,剛剛臉頰上冰涼的微微刺痛感似乎還停留在她的記憶中。
「你先下去吧,讓冬雨待會兒過來收拾便好!」瑤素頭也不抬地說著,連一個眼神兒都不願施捨給跪在地上的春畫。
明韶閣。
柳如墨和血盟的人在房裡談著話。
「那些東西她都有在吃嗎?」柳如墨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輕輕地啜著,空餘之間問著面前的人。
那人點頭應著:「都按照大人的意思,摻雜在柳嬪的膳食中,一日三餐,從未斷過,而且據安排在雪淞殿的人回報,柳嬪都有在吃!」…
「很好,你辛苦了,這件事還要繼續,所以之後的一段時間還需要你繼續小心行事,還是那句話,情況不妙立即抽身離開,以自身安全為重,切勿冒險!」
聽到柳如雪按時按頓地吃著她命人送去的飯菜,柳如墨稍稍放了一些心,大長老來信說他在柳如雪離開清月灣時悄悄在她身上下了毒,如果她不強行修習玄術,就無性命之憂,反之,倘若柳如雪心有不軌,意欲修習玄術謀奪她的位置,一旦催動靈,觸發玄術,就會致使反噬從而造成本體的受傷,若是一開始就試圖修習高等玄術,那將會有性命之憂。
只不過這個毒雖然平日裡不會對柳如雪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但後續還要進行一些藥物鞏固,才能夠使得它在適當的時候發揮作用,她原本不打算用這個防著柳如雪的,可此番她假懷孕一時鬧得整個皇宮裡都人盡皆知,她繼而想到那晚柳如雪與青遠的對話,似乎野心不小。
思索再三,她最終還是決定用上大長老所說的招數,還是那句話,如果她安分守己,不再窺探那些本不屬於她的東西,不妄動邪念,這毒在她體內不會有什麼作用,但若是她不安分,野心越來越大,那麼她就不能給柳如雪這個威脅到自己的機會。
當初她就是少了提防柳如雪的手段,才讓她有機會把自己推至那樣萬劫不復的地步,所以她此番既然得到離墨的幫助,得以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那麼她是決不允許柳如雪再一次有機會把她送上焚火台的。
「大人,其他三位目前尚無明確的行動,可否需要我們的人深入調查?」柳如墨對面的人問。
柳如墨搖頭拒絕,「暫時不用,現在只要盯緊柳如雪便可,那三個女人現在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便是柳如雪肚子裡的孩子,所以在此之前,她們之間是不會有什麼大的矛盾爆發的。」
她敢這麼肯定的說,無非是從柳芝,許菱鳳,還有夏堇言三處的人那裡得了回話,也揣度著她們三個的心思,青遠對柳如雪一直不溫不火,也不曾去看望她,這三個人心裡頭除了嫉恨柳如雪先懷上了皇嗣以外,還在算劃著誰能在這個時候博得聖寵,許菱鳳更是想得美,還想著抓緊時間自己也懷上皇嗣,她還想與柳如雪爭上一番嗎?
可惜柳如雪肚子裡空空如也,所謂的皇嗣也不過是她不點破的情況下散布出去的消息,這些日子讓柳如雪吃的藥倒是她仔細配過的,她不是想要裝懷孕嗎?她就給她這個機會,這藥只要她日日服用,藥藥沒有停一日,她的月信就會消失一日,她也算是幫了她一把,免得被人發現了她圓不了自己的話兒,哪有懷孕了還來月信的不是?
只不過柳如雪若是還存著之前的心思,打算用流產的噱頭來誣陷誰,這個算盤可是要落空了,這藥吃著,她除非真把自己的身上劃幾道口子,不然想要流血,那可是難事兒!
「他最近可有什麼消息?」她問的是青離,他去了封地也快兩個月了,外人都只道是六皇子被皇上和柳如雪傷了心,遠去封地不再回來,卻不知青離是奔著擴充勢力的目標去的。
他說要把手慢慢伸入辰國的疆界去,以防止辰國對她,對柳氏一族動手,這個男人,有時候當真是固執得可怕,她從未要求過他做什麼,而最初她的願望也是他能夠離她遠一點兒,就如同她讓青遠離她遠一點兒一樣,誰料從月老廟初見,一路走到現在,兩人經歷了這麼多,他把她最初對青遠和柳如雪的那些恨都慢慢地抹去了。…
她不得不承認,自從他離京之後,她很是擔心,畢竟封地偏遠,那裡的民風又不如京城開化,想要在那裡落地生根,建立起來自己的勢力範圍,並不是嘴上說一說的容易事兒,他沒有對她說起過其中的艱難,總是讓血盟的人給她報著:「安好,一切都順利。」
他不說,她便不問,經過了這麼多事兒,她漸漸明白了他最開始為什麼要一再地堅持自己的意見,讓她把難做的事情,以傷害自己才能達到目的的事情都交給他來做,這應該就是愛了吧,他用守護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愛,而她同樣執拗地不願意作出回應,卻被他步步緊逼著走到現在,慢慢認識到他對她的感情,也嘗試著開始回應他。
她在心裡寬慰自己,再信一次便好,此次她能夠重回十六歲,能夠重新走過這段時光,得到現在擁有的一切,這些都是賺到的,她不可能一直用一顆懷疑的,防備的心去對待回溯之後遇到的每個人,而青離有時候強勢到她無法回絕,所以拒絕不了,她索性就再勸服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再把自己的信任給出去一次。
「公子那邊一切安好!」那人說著柳如墨想也知道的話,可這一次,在他說完之後,他又添了一句,「公子讓屬下告訴大人,他想念贈予大人的那串風鈴了!」
這個男人!
柳如墨在心底暗笑,他連表達想念之意都要這般說,當真是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不過他一提到風鈴,她忽而想到他之前給過自己的傳音蠱,他是否是在提醒她,用傳音蠱與他說說話?
想到此,柳如墨吩咐著那人退下,自己則徑自上了頂樓,當然,還帶著青離給的風鈴的錦盒。
「叮鈴鈴--叮鈴--叮咚--」風鈴的聲音輕輕地響起,短暫而細微的聲響讓青離執筆的手一顫,一滴墨跡在紙箋上迅速暈染開來,他一把將沾了污跡的紙箋拈起扔進了火盆,轉而在腰間取下了玉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