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個月的時間,王飛瞳就像在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杳無音信。初中部的第一花魁被省城某中學搶走了,這讓男生們頗有一些失落感。李昊闐常常望著她原來的課桌的位置,久久發呆,原先,那裡本生長著一朵清雅、美麗的花朵,如今天卻已荒蕪一片。
在經過一個月的民主選舉後,初中部第二花魁的位置落在了另一位女生身上,她叫言小睛。和王飛瞳相比,她身高上似乎矮了頭髮絲那樣一點點,但身材更加誇張地凹凸。她雖然是單眼皮,但由於眼神的晶亮和時時的眼波流動,讓人不感覺單調。
熱情、奔放是她的氣質,經常發出的大笑聲瞬時會把寧靜撕碎,但並不讓周圍人反感,就像一朵嬌艷的玫瑰突然開放時,有誰忍心對她詰責呢。
和清雅的蘭花一樣的王飛瞳相比,她就像一朵火紅的玫瑰了。由於之前被王飛瞳的天姿國色所遮掩,這朵玫瑰只能縮在暗處,但這時,她終於得以盡情的綻放了。
而且,她還被調了桌,坐到了原來花魁的位置,並接替了王飛瞳的文藝委員和數學課代表的職務。
李昊闐還時常夢想著哪一天,王飛瞳又突然從省城回歸,但從她的位置被言小睛無情地霸占後,使得他猛醒,自己的夢中女神已經離開,和自己已是天隔一方了。
生活、學習依然如往常一樣,似乎王飛瞳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甚至都為自己的這種感覺而疑惑。但在有一天,他突然明白,是他不敢去深入地思念,愛如潮水一旦打開,便會奔泄不已,不能抑制。
這使得他不得不打擾一下她「寧靜的生活」,之前,飛瞳的媽媽曾打電話到自己家,言語得休地問候了他的學習和生活後,才拋出了打這個電話的真正原因,大意就是讓他放棄和王飛瞳的聯繫,給她一個「寧靜的生活。」
班裡有手機的同學寥寥無幾,而言小晴恰好有一部,而且離他的位置近,他就借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想法,當然還有種迷信的祈望,既然言小睛占了王飛瞳的座次,這其中必有某種良好的緣分,用她的手機和王飛瞳通話,就會加固自己和王飛瞳之間情緣。
但在李昊闐向言小睛藉手機時,她卻噘起了紅唇,很不情願地把手機遞給他。現在的李昊闐由於在學校也是一方老大,已不是往日的青澀、害羞的少年,心態的自信使他學會了和女生相處時的輕鬆和幽默,他笑對言小睛說:
「怎麼,你還心疼話費哦?」
「當然,不過更重的原因是不喜歡自己當人家的電燈泡。」
「啊?用一下你的手機,你就成了電燈泡了,你也真能拉扯。」
「嘿嘿,你也不能白用,答應我一個條件,好不好?」言小睛流轉著眼波,眼神里燃起了一朵小火苗,顯然對自己所提的條件興奮且期待。
「什麼條件?」李昊闐便輸入著王飛瞳的號碼便漫應著問。
「我要加入雙節棍!」言小睛這個措辭顯然有語病,她小臉飛紅,眉飛色舞。
李昊闐正要撥通話鍵時,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遞給言小睛說:「你幫我撥這個號,通了以後聽聽是不是飛瞳的聲音,若不是,就掛掉。」
「雙節棍的事兒你還沒答應……」「但我也沒拒絕,先打了電話再說。」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言小睛抖了抖掌中的手機,無奈地說,「可能人家在上課呢,不方便接聽,等等吧。你先和我談談雙節棍的事兒。」
「這個……你也知道,自從打架鬥毆的事件以後,訓練營在家長們的心目中成了壞孩子的集居地。我們對你這樣的有女俠情結的女生,當然是很歡迎的,但你要得到父母的支持才行。」
「沒問題,父母總催我報個體育項目來強身健體,他們在年輕時曾是專業運動員。」
「這就好。」李昊闐有些心不在焉,在想王飛瞳的手機為何關機,莫非被她媽媽沒收了?這時上課鈴聲突然催命似的響起來,他和言小睛只好放棄對王飛瞳來電的等待,回到教室。
這一節課正是數學課,在老師未來之前,李昊闐課前走到言小睛桌前,公開向她請了個假,說自己頭疼,去衛生室量一下體溫。
言小睛狡黠地對他說:「好的,你放心去吧,我就知道你會頭疼的。」
數學科目田老師一身中山裝進了課堂,目光如閃電一般掃視了下,然後嘴用一翹,驚疑的表情將要顯現時,言小睛不時時機地站起敬禮說:
「田老師,李昊闐同學頭疼,去衛生室了。」
田老師歪了下頭,盯了李昊闐的空座說:「這小子腦子裡整天撥愣雙節棍,不頭疼才怪。」
這幽默引得同學們誇張大笑,學生們很會討巧,知道班主任在講笑話時一定要笑。
接下來,在教育陣線多年的田老師開始重複他開講時的習慣動作,先是用右手母指和食指相夾,狠狠地抹一把鼻子後,再把手插到右首褲兜里,揉搓一番,然後才借著手指的某種黏性,翻開講桌上的數學課本。
李昊闐每當回憶起他這一套動作後,不由望風懷想,當時老師是否在鼻子上捏出了鼻涕?通過對他鼻頭的瞬間紅腫來看,這麼大的捏力應該是有鼻涕被擠出的。然後,這些失去了鼻孔家園的鼻涕在老師的指間會涕落何方呢,顯然是褲兜里暗藏的手帕。
後來有好事的男同學對此進行的考證。有一次田老師因宿醉在課堂上睡著了,室外的大雨和驚雷都沒有把他的酣夢撼動。那位同學躡手躡腳地溜到老師身邊,伸手插入了他的右褲兜里,而且索性把它翻了個底朝天。
同學們赫然看到,老師兜里並沒有手帕!也就是說,涕落何方的秘底終於被揭曉,那些流浪的鼻涕的歸宿,是被老師生生地揉死於褲兜之中。在衛生室被醫護人員左查右查的李昊闐,為了按捺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想像著老師現在正在課堂上進行的習慣動作。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正在田老師欲開講之際,言小晴忽地站了起來,並且穿著小花衣的右肩向教室門口的方向聳著,身體和雙腿的動勢也像一支將要離弦的箭一樣,蓄力並傾斜著,隨時準備著沖向門外。
「老師,我有急事要出去!」言小睛一臉的火急火燎的神情。
「什麼事兒?」被打斷了思路的田老師厲聲問。
「此事太急,羞於啟口!」言小睛顧不上多說,捂著肚子如利箭一般衝出門外,遠方傳來她腳步的急匆匆的踢腳聲。
同學們一陣哄堂大笑。有幾個壞小子笑得最響,為新增的課餘嘲笑對象而興奮不已,美女內急能引發不少促狹的話題。
但言小睛並非像同學們想像的那樣,像長征三號火箭一樣冒著火苗嗖嗖地墜入女衛生間,而且直接向衛生室衝去,到了目的地後,把懷裡暗藏的震動狀態的手機在相隔兩米處就扔給了李昊闐,他興奮地接過後摁下了接聽鍵,滿臉的笑容和驚喜如綻開的煙花。
「喂,飛瞳,我是李昊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