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永遠 第十三章 大妹子夜擒朱三

    再說，陸秀姑出院那天晚上柳江林出事了。柳江林在外面喝醉了酒，在過鎮口的時候被一輛大汽車撞出幾丈遠，當場喪了命。雖然過去他對陸秀姑十分過分，但他們畢竟是夫妻一場。陸秀姑哭得眼睛腫了，大家勸她不要這樣傷心，對柳江林這種沒心肝的人不值得掉眼淚。她說柳江林是對她殘暴，但他畢竟是她的男人，誰叫她這樣命苦呢。她註定要受這份罪，她哭她傷心還不是為了這個命嗎？她這麼年輕就已經死了兩個男人了。老天啊幹嗎要對她這麼殘酷呢？

    辦完了柳江林的喪事，老鄧的兒子鄧水生來叫陸秀姑搬出她的家，因為柳江林已經把房子賣給他了。陸秀姑十分驚訝。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呢？柳江林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房子賣了呢？但是鄧水生卻拿出了買房的字據。陸秀姑不識字，她不信，找村幹部為她做主，可是誰也幫不了她，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柳江林確實以兩百元人民幣將房子賣給鄧水生了。

    無奈，陸秀姑只好搬出了家，暫時住在了敬老院。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不知道以後怎麼過日子。

    大妹子勸陸秀姑不要住在敬老院，那裡蹦蹦踏踏的，一個女人單獨住在這種地方太危險，要是遇上壞人怎麼辦，還是搬到她家裡住，反正她家有房子空著。陸秀姑搖下頭：「我知道你和三斤是好心腸的人，可是我不能去，我的晦氣重啊住在這裡就不錯了。」

    「這是敬老院的房子，能讓你住多久呢，你總得有個今後的打算吧，你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真讓人擔心。」

    「唉，我住了幾天了也沒什麼。」

    其實陸秀姑不想給大妹子他們帶來什麼麻煩，她知道只要住進大妹子家各種緋言緋語就會塞滿她的耳朵。因為這麼大的村子，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住在敬老院礙不著誰。當然她住在這裡是心驚肉跳的，這裡老人都過世了，房子空蕩蕩的好嚇人。特別是她住進來就經常發現窗外有探頭探腦的人影，她懂得有人對她不懷好意。她已經警惕了，枕邊藏著棍子，要是誰敢摸進來，她會用藏著的棍子敲破誰的腦袋。當然她不敢把這些事告訴大妹子。

    「你還年輕，我想你還是找個靠得住的男人過日子。」

    「唉，我想過了，世界上根本不再有靠得住的男人，所以啊我不會再嫁人了。」

    陸秀姑才三十多歲，她先後嫁了三個男人，但都半途而廢沒個好的結果，可想而知她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她不敢再觸碰男女之事，只求能平平安安地度過後半生。

    「我給你提個醒兒，有一個人值得你考慮考慮。」

    「誰也不值得去考慮了，因為我就是這樣的命。」

    「你看趙恩怎樣？也許......」

    「我心裡很惶恐。我想除了張金髮以外，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靠得住的男人！可是他就這樣丟下我在這個世界上活受罪。我的命就這麼不好，不知我上輩子做錯了什麼。」

    「說心裡話，你真的是這樣看趙恩的嗎？」

    「我不知道，但男人的心是無法看透的。先前柳江林想得到我，他對天發誓，一輩子把我當祖宗奉起來，當寶貝捧著，結果呢？說變就變了，太可怕了啊。」

    「你認真想下吧，我覺得趙恩人憨厚不會是柳江林那樣的人。真的。」

    陸秀姑直搖頭：「算了吧，我們說點別的。」

    晚上大妹子跟李三斤說她今天跟陸秀姑提起趙恩，但似乎陸秀姑在男女婚姻方面都死心了。

    「這事急不來，她心裡的創傷太重啊，一下子她哪接受得了，等她的心情平靜下來了或許能聽得進去。趙恩人很憨厚，我們都知道。秀姑跟他結合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我跟趙恩提了兩回秀姑的事了，但趙恩總是不開口。這幾年他變了，往昔是多麼活潑的人，跟我們無話不說，自從他老婆范蘭花死後他就變成了另一個人。都過去快十年了，他都沒成個家，他太孤單了。」

    趙恩的命運挺慘，結婚還不到半年，他的老婆就病死了。從那時開始他就漸漸的變了，出來少言寡語外，跟人打照面總是低著頭，尤其是女人。但有人見他常跟陸秀姑打招呼，這難免有人往歪里想，說這些年趙恩跟陸秀姑有暗中來往。李三斤不相信趙恩是那樣的人。

    再說，柳江林被車撞死以後，賴三婆三天兩頭來給陸秀姑說媒。叫她嫁給朱家堡的朱三做老婆。陸秀姑嫁怕了，她再也不會嫁人，因此回絕了賴三婆。

    「秀姑啊，你想想啊，你身邊沒個男人準會出事的啊，象你這麼年輕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你住在敬老院這個空蕩蕩的院子裡，其實就象是盤子裡擺著的**裸的魚，那些餓壞了的貓能不嘴饞嗎？說不定連骨頭都吞了你去。你嫁給朱三什麼事都沒有了。人家不但是童子之身，而且還有三間大房子呢。」

    「我不想聽這些啊。」陸秀姑雙手捂著耳朵。

    「你還想怎麼樣？你嫌人家哪點？你都嫁二嫁三了，還以為自己很值錢啊，其實人家看得起你就不錯了。」

    陸秀姑聽得心驚肉跳，同時也生了氣。因為賴三婆已經開始侮辱她了，所以激動的說：「我不嫁就不嫁，你出去，出去！」她將賴三婆推出門外，「澎」的關上了門。

    賴三婆在門外嚷著：「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象你這種女人永遠都嫁不到個好男人！」

    陸秀姑自知命不如人，抱頭痛哭了一場。哭完了，她靜靜的想著賴三婆講的那些話，越想越恐懼，似乎真的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他。

    一天夜裡她的窗外又有響聲又有人影在晃動，她嚇得一夜不敢睡覺。第二天趕緊找大妹子說了夜裡的事。大妹子說可能是賴三婆在搞鬼，叫陸秀姑不要怕，她去跟陽金妹商量下，幫陸秀姑抓住這個裝神弄鬼的人。

    結果，當天晚上他們就把人給抓住了。這人原來是李阿水，小小年紀才十五六歲，小時候患個腦膜炎。誰都曉得患了這種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後遺症。李阿水的後遺症不在四肢，在頭腦，頭腦有嚴重問題，愛聽人唆使，給點好處叫他做什麼都去。有一次人家賭他不敢摸某媳婦的**，結果他真的去摸。這幾個晚上，賴三婆讓他去嚇唬陸秀姑，嚇了請他吃宵夜，他樂呵呵的就去了。

    「這個老妖婦做得太過分了，走，大妹子，找她去。」陽金妹冒了火要揪賴三婆出來。

    大妹子勸說道：「算了算了，又沒弄出什麼事情，其實你也懂得賴三婆那種人，她是沒有惡意的，只是要秀姑在敬老院住不下去，好做秀姑跟朱三這樁媒而已。」

    陸秀姑求陽金妹不要把事情鬧大鬧僵。都是同一個村的人，三天不見一年久，低頭不見抬頭見。陽金妹是明事理的人，既然陸秀姑都這樣講了，這件事就暫時給賴三婆記下。大妹子又勸陸秀姑搬到她家住。陸秀姑說還是住在敬老院。大妹子又跟陸秀姑提起趙恩：「我跟你講的那件事你考慮好了沒有？趙恩這個人蠻憨厚。」

    陽金妹也說：「是啊，秀姑有機會就得把握住。」

    陸秀姑又嘆了下氣：「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不過我還不想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吧。」

    一晃到了冬天，晚上大妹子又來和陸秀姑聊天。「秀姑，」大妹子望著陸秀姑說，「你真的還很漂亮，看上去還不夠三十歲的樣子。」

    陸秀姑笑了笑說：「還說這些，都黃了，人啊活在這世界上象夢一樣匆匆的就走過了半輩子，我枉來這個世界上啊。還是你好啊，孩子都十多歲了，男人又心疼你。唉........」

    「秀姑，你別嘆氣其實趙恩........」

    「大妹子，不說這些罷，我知道我是個不吉祥的女人.......」

    「你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你說句心裡話，趙恩真的讓你討厭嗎？你不相信他是個誠實的人嗎？」

    「你真的要我講嗎？」

    「嗯，難道你不想跟我講？」

    秀姑沉思片刻：「其實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可是......」

    「你能這樣講我就高興了，其實趙恩對你.......」

    「別說了，我跟他根本不可能。」

    「你又怎麼了？」

    「沒什麼，大妹子我們聊點別的，我問你，你晚上來跟我聊天三斤放心嗎，他沒生你的氣？」

    「看你講趙恩你就緊張，好，講別的，我告訴你，三斤沒有不放心的，你也知道三斤的脾氣。」

    「大妹子，我很羨慕你，你真有福氣。」.......

    兩人聊到了半夜，大妹子起來告辭。陸秀姑送她到了門口。大妹子叮囑她幾句，告訴她晚上睡覺警覺點，然後轉身離開了。走過巷子的轉彎處，大妹子似乎感覺身後有個人影閃動了下，她定神看了下卻沒發現什麼，也許是自己看花眼了吧，回身又繼續走。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她腦子裡又閃現了剛才那個人影的樣子。她想剛才一定不是看花眼，剛才轉角的地方一定藏著一個人，看來今晚陸秀姑那裡一定有人去裝神弄鬼了，她急忙跑去找陽金妹，於是倆人趕緊朝敬老院趕了過去。

    誰知陸秀姑這回真的遇上麻煩了。

    陸秀姑晚上睡覺的時候，在房門外找了個鈴，然後繫上繩子，牽著門上。只要有人接近她的門，觸動了繩，鈴就會響。要不然她睡不著，也不敢睡著。剛才跟大妹子聊得太晚，睡下之後就開始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外的鈴叮叮噹噹的響了起來。這鈴聲一響，嚇得陸秀姑心都要快從嘴裡跳出來了，因為有人摸到了她的門口來了。

    「誰！」她惶恐的爬了起來，慌忙摸起藏在枕下的棍子喝到。

    「是，是我，朱三。」門外有人答道。來人是朱三，陸秀姑嚇得渾身發抖。她既沒有答應賴三婆的事，這個該死的朱三卻找上門來了。這該怎麼辦？半夜三更，要是朱三硬闖進房來......。陸秀姑不敢往下想，這時她真後悔沒有聽大妹子的話。要是她搬到大妹子家住朱三就不敢找上門來了。

    朱三年近五十歲數，矮胖的身材，黑得油亮的皮膚，濃眉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性格出魯，說話霸氣，附件幾個村的人都叫他黑旋風李逵，沒幾個女人見到他不害怕的。可想這個粗魯的男人跟陸秀姑只有一門之隔，陸秀姑能不嚇破膽嗎？

    「半夜三更，你，你要幹什麼？」

    「我想娶你，　我有房子。」

    「誰稀罕你的房子，你走，不然我要喊人了。」

    「這裡沒人聽得見，你想要我走也可以，你開門讓我看一眼。」

    「不行。」

    「怎麼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你不開門，我要發瘋的。」

    「你不要臉。」

    「我大把年紀了，還沒見過女人的身子，你就讓我看一眼，我死也值了。」

    「你流氓！」

    「你敢罵我？我不在乎，因為我太想你，你再不開門，我就砸門了。」

    「你敢！」

    「有什麼不敢？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知道其實你是跟我鬧著玩的。賴三婆說了，沒哪個女人不想那種事的。她說你一個人太寂寞了，你等著我來跟你開心，既然你約我來了幹嗎不開門讓我進去呢?我太想你了，秀姑，再不開門我按耐不住了，我砸門也要看你一眼！」

    聽到朱三要砸門，陸秀姑驚慌失措的把床前的桌子，凳子都搬來頂緊房門。她橫下心，如果朱三膽敢破門而入，她就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其實朱三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要不是賴三婆在他耳邊鼓動，你就借他一百個膽他都不敢半夜三更摸到陸秀姑這裡。賴三婆鼓動他說敬老院裡只住著陸秀姑一個人，你想娶她就該有點動作，女人都是一個樣子，都是在等男人主動，你怕什麼，只要你跟她睡了，她就會依你了。其實沒哪個女人不想那種事的。也許今晚上那個陸秀姑敞開門等著你呢。

    雖然朱三到了這個年紀但他從未跟女人親近過，其實他非常想自己身邊有個女人。但這麼多年來，他沒機會。不知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幫他說過媒。現在機會總算是來了，賴三婆為他介紹陸秀姑，他聽賴三婆的，只要半夜進了陸秀姑的房裡，陸秀姑全身是嘴都說不清了。當然朱三不會想他一旦進了陸秀姑的房裡又會給他帶來什麼結果。因為朱三一時的頭腦發熱，想一下子得到陸秀姑，所以他不顧一切的要撞開陸秀姑的房門。陸秀姑嚇破了膽，大聲的喊快來人，喊救命。

    其實朱三也非常的恐慌，見陸秀姑喊來人，喊救命了，肯定會驚動附近居住著的人，要是人們持棍棒過來的話，他非被打個半死。於是對陸秀姑央求道：「你別喊了，我不砸門了，　我走，我走，等你想好以後，明天晚上我再來。」

    「朱三，你站住！」朱三剛想溜，這時大妹子和陽金妹突然衝到他跟前，攔住了他。頓時朱三嚇傻了，他做夢都想不到大妹子和陽金妹會突然出現。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簡直跟死人的臉色沒什麼兩樣。

    他知道自己這下完了，落在陽金妹的手裡，他非坐大牢不可。雙腿一軟「撲嗵」一下雙膝跪在了陽金妹的面前：「我該死，我該死，我是豬我是驢，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求你們千萬別抓我去.........」

    「朱三我告訴你，求誰都沒用！」，大妹子瞪了朱三一眼，「這要看秀姑肯不肯放過你。」

    朱三給陸秀姑磕頭認錯。陸秀姑心裡窩著一團火，別說抓朱三去坐牢，就是把朱三大卸八塊都解不了她心裡的恨。然而陸秀姑知道就是抓朱三去坐大牢，解了自己的恨，自己的名聲也就臭了。從此她會永遠抬不起頭。在人們的眼裡她變成了一個作風不正，道德敗壞的壞女人。人活在世上講的是一張臉，為了這張臉她可以打碎門牙往肚子裡咽。「滾！你給我滾！」陸秀姑喝道。

    「秀姑，你不能讓他走，不能便宜了他。」，陽金妹想阻止陸秀姑。

    「陽金妹，你別攔著他，」陸秀姑望著陽金妹說，「你讓他快滾！」

    大妹子扯了下陽金妹的衣角，低聲說：「聽秀姑的吧。」

    陽金妹不服氣，這樣就輕饒了朱三：「不行，他必須去派出所。」

    陸秀姑又求陽金妹：「你讓這個人走，我恨這個人，你叫他滾，快滾！」

    「你還不快滾！」大妹子對朱三吼了一聲。

    朱三爬起來萬般驚恐的跑了。

    陸秀姑「撲嗵」一下朝大妹子和陽金妹跪下：「我求你們，千萬不要把今晚的事傳出去。」

    「你太善良了，」陽金妹板起臉說：「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

    「答應我，千萬答應我，不要把今晚的事傳出去。」

    「你起來吧，緊張什麼呢？」大妹子拉起陸秀姑。

    陽金妹說：「好了，我們答應你，不會把今晚的事說出去的，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大妹子說道：「秀姑，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你趕緊搬到我家去住吧。」

    陽金妹說道：「是啊，馬上搬家吧，這個地方不能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