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崔蘭芝請了半天假,先陪著二哥去定好飯店,辦好出來就在路邊電話亭給宮晚棠打電話。
「二哥,晚棠接的電話,她說可以,一家人會準時過來。」
崔蘭芝掛完電話就告訴他,見他眼神特別複雜,高興與愧疚交織著,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移話題:「現在去見他們嗎?」
「先去醫院,我帶你去檢查身體開藥,他們那邊晚點去。」
崔致遠把她的事看得更重要,也招呼外甥他們,「曉磊,曉月,走,我們一起去醫院,讓醫生給你們也開些鈣片營養品吃,你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營養些才能長高。」
他們兄妹倆個子都偏中等,這些年生活水平一般,兩人都有些面黃消瘦,看起來就像營養不良。
「謝謝二舅舅。」兩孩子很懂事禮貌。
「走吧。」
崔致遠攬著曉磊肩膀,打算去附近乘坐公交車。
崔蘭芝走了兩步才想起一事來,「二哥,文棟每天都在外邊擺攤,他平時都在銅鑼街廣場擺攤,離這裡不遠,你要先過去跟他見個面嗎?」
崔致遠雖然二十年沒回來,京都大致的方向地名還是知道的,點頭:「好,現在去見見他吧。」
崔文棟平時出攤早,每天天亮就去倉庫里拿貨,趕早擺攤賣貨,今天早上騎著三輪車去拿了西瓜蘋果和干海貨,此時攤子前正有很多婦女同志在選貨,他在很耐心的推銷稱重。
他今天拿了不少干海貨,品種挺多的,蝦干紫菜海帶和墨魚魷魚都有,品相都很好,不比國營商店的差,價格也實惠還不要票,挺受家中負責掌勺的婦女同誌喜歡。
崔蘭芝他們過來時,他正忙不贏,她讓崔致遠他們在旁邊等等,她過去幫忙了,「文棟,早上盼兒沒來幫你嗎?」
「咦,小姑,您怎麼來了?」
崔文棟蹲著的,崔蘭芝站著正好擋住了後面的人,他也就沒看到崔致遠。
「特意過來找你的,你先忙,忙完這一波再說。」崔蘭芝上前幫把手。
忙了十來分鐘,三輪車裡的貨都賣得差不多了,今天早上的貨好賣,利潤也高,崔文棟心情挺好的,笑著問:「小姑,吃早飯了沒有?沒有的話,我請您吃。」
「我們吃過了。」崔蘭芝淺淺勾唇。
崔致遠這下帶著晚輩們過來了,崔文棟也看到了他,見到這個西裝革履一身儒雅精明氣質,容貌與他有幾分像的男人,瞳孔一縮,脫口而出:「二叔。」
「文棟。」
崔致遠當年出國時,家裡還只有崔文豪一個侄兒,今天是初次見二侄兒。
崔文棟沒想到會在今日見到二叔,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崔思為,笑了笑,「這位是堂弟嗎?」
「嗯,我兒子崔思為。」
崔致遠給兒子介紹,「思為,這位是大伯家的堂哥,二堂哥崔文棟。」
「二堂哥好。」崔思為禮貌喊人。
「思為,你好。」
崔文棟在地上筐子裡拿了幾個蘋果,給他們每人分了一個,問著:「二叔,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去見過爺奶了嗎?」
「我前天中午到的,還沒去。你爺奶托人給我送了信,但信中沒有寫現在的住址,我昨天請朋友才查到蘭芝的住處,正打算稍晚點過去。」
崔文棟點頭,問了句:「二叔,現在過去嗎?」
「再晚點吧,我還有點事要辦,十點鐘左右再過去吧。」崔致遠打算先去醫院。
崔文棟沒有多問,點頭說著:「好,二叔,我收完攤就回去一趟,跟爺奶說一聲,我們在家裡等您過來。」
崔致遠微微點頭,與他閒話家常:「現在家裡全靠你擺攤謀生嗎?」
「差不多。」
崔文棟嘴角有點僵硬,他每個月給家裡三十塊錢當日常開支,盼兒也會給五塊錢,只要爺奶不買藥進醫院,勉強夠花的。
他知道爺奶和媽媽手中還有一筆不少的錢,但他們都沒有拿出來用,估計是要等他哥和三叔出來再分配。
崔致遠也沒問其他的,稍稍點頭,說著:「你先忙吧,我們去辦事了,晚點再見。」
「好。」
他們走後不到十分鐘,陸靖川開著拖拉機帶三胞胎來了,在他旁邊的攤位停下,三胞胎見到他還喊了:「文棟叔叔。」
「你們來了。」
崔文棟此時神色有些複雜,宋韜知道他的身份,但並沒有跟陸靖川父子說,他自己也沒有主動挑破過,這段時間都只當普通的攤友。
陸靖川先把三個孩子抱下來,見宋韜和李崇沒過來,問他:「韜子他們今天怎麼沒來?」
「聽說今天來了貨,他們上午要卸貨整理,下午才會過來。」
崔文棟早上去倉庫拿貨時見過他們倆,見三胞胎動作嫻熟的打下手,他遲疑了兩秒,還是走去陸靖川身邊了。
「怎麼了?」陸靖川直覺他有事要說。
「那個,我叫崔文棟。」
崔文棟表情有點糾結,見他盯著自己不說話,在等著他繼續,只得敞亮的說:「我是崔寧遠的兒子,跟你媳婦是血緣上的堂兄妹。」
陸靖川知道崔寧遠有兩兒一女,但沒仔細查過崔家的事,之前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見他主動說起,語氣偏淡:「你想要說什麼?」
「我二叔回來了,剛來了趟我這裡,十分鐘前離開的。」
「我們知道他回來了,你小姑打了電話到家裡。」
陸靖川出來時,有聽到丈母娘在接聽電話,正是崔蘭芝打來的,也已知道約定今晚見面。
見他們知道了,崔文棟也就不多說別的了,「行,你們忙吧。」
他們說話沒避著三胞胎,此時三兄弟都仰著脖子望著他,見崔文棟尷尬的笑了下,他們也默契的回了個尷尬的笑。
兩方分開後,三胞胎也沒多問些什麼,繼續幫著擺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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