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丫剛一到院門口,迎面就是一隻鞋子,直衝她的臉而來。
牛二丫微微錯開頭,鞋子飛了出去。
但鞋子的主人,卻接著就是一串污言穢語以及對自己女兒的羞辱。
牛二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迎來的是父親的一串指責謾罵。
他明知道女孩的名聲再重要不過了。
若是旁人不了解事情的經過,就會認為牛二丫就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姑娘。
因為她的父親都說她的女兒出去跟野男人鬼混了,那她就是這樣的人。
畢竟,這可是他父親親口之言。
「放肆。」
一護衛上前喝止。
牛二丫的父親,牛大力這才看到牛二丫身後跟著的兩個配著刀的護衛。
他忙點頭哈腰,「兩位大人對不住,我罵的是這小畜生,大人們前來,可是我家這小畜生犯了什麼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個護衛是跟在牛二丫的身後,呈下位者的姿態。
「你作為父親,怎可這樣誤會自己的女兒?」
「不不不,大人,小人只是生氣,並沒有這個意思,一大早她就跑沒了影,到處找也找不到。」
護衛沒有再對牛大力說話,只是對牛二丫說道。
「牛小姐儘快收拾東西,隨我等離開。」
牛大力愣了愣,「離開?去哪?」
牛大力方才發火時,牛二丫的兄弟姐妹都做著手裡的活,不敢停下。
聽到護衛的話,眾人也愣了愣。
牛二丫的母親王招娣從廚房間出來。
「二丫,你要去哪裡?我們給你找個人家,過些日子你就要嫁人了,亂跑去哪。」
王招娣雖然有些害怕看起來有些凶的護衛,但還是將牛二丫扯到跟前詢問。
「娘,我有個高興的事,想跟你和爹說,你還記得陛下前幾天發出的設立新聞部並要選拔官員一事嗎?女兒考中了。」
牛二丫努力將剛剛牛大力之言感受到的不解與難過壓下去。
想到自己考中了,她又變得開心了。
她高興的跟王招娣分享她的喜悅。
誰知她說完之後,王招娣本就有些顯老的臉龐,即使不皺眉頭,也有三條不淺的皺痕,此刻更加凹陷進去,更顯幾分老氣,看著也不好相與。
她腦子裡沒想過女子也能做官,更沒想過自己的女兒能做官。
她滿腦子想的是,牛二丫要日日與男子相對,以後還怎麼嫁人,給牛二丫找的那戶人家,肯定無法接受一個姑娘家日日拋頭露面,還跟很多男子在同一個屋檐下。
王招娣的腦子懵懵的,也的確沒有一時想起來反駁。
牛大力方才在護衛跟前惶恐的模樣一下子轉變,他直接三兩步跨到牛二丫跟前,就給了牛二丫一個耳光。
牛二丫的唇瓣都被自己的牙齒咬破,鮮紅的液體順著她的唇瓣直流。
她乾瘦的臉頰一下子腫了起來。
牛二丫也被這一巴掌直接打翻在地。
牛二丫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
牛二丫失聲喊了聲,「爹?」
「老子告訴你,老子不懂什麼當官不當官的,老子只知道,一個姑娘家和男人不能日日相對,你讓老子臉往哪放,你想甩開我們,你做夢。」
牛大力並不覺得高興,只有一種被背叛的憤怒。
他覺得牛二丫之所以跑出去,就是為了擺脫他們。
她是他的女兒,就該一輩子聽她的話。
其實牛大力心中也有無法抑制的恐慌,他怕失去對牛二丫的掌控。
而別的孩子,若是有樣學樣,他這個父親,在這個家裡說話,還能不能好使。
牛大力只想在事情失控之前,將一切事情掰回「正軌」。
什麼做官,什麼仙郡主,都管不到他自己的家裡來。
在這個家裡,他就要有絕對掌控的權力。
雖然可能牛大力還不明白什麼叫權力。
可他自從有了孩子,也的確感受到了權力的滋味。
在外窩窩囊囊,回家了還不能享福嘛。
他又想著,若今日是家裡的男娃考中了,他會聘請親朋好友慶賀一番。
可換了女兒,他不覺得驕傲自豪,他覺得丟臉極了。
這是不是說明,是他耽誤了這個女兒。
「不對,二丫,你都沒念過書,你怎麼會寫字?你是不是在騙老子?」
牛大力這時才想起來。
「爹,我...我......會寫字,也識字,是我...偷偷聽...隔壁的書生背書......」
牛二丫光是憑著隔壁鄰居的兒子背書,就能將大部分常用字學會,那是怎樣的天才啊。
就是肖盼盼,也覺得震驚。
「你每日做活,哪來的時間偷學,你是不是平時偷懶了?!」
「不是,我沒有,爹,我是做活的時候聽到的,晚上睡覺我練習的,家裡的活我都做了的。」
牛二丫是牛家的第二個女兒,前面有一個姐姐,已經嫁人,後面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她大姐嫁出去之後,後面的弟弟妹妹幾乎都是牛二丫帶大的。
她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照顧三歲的弟弟,之後兩個妹妹和弟弟出生,她年紀更大了一點,但是要同時帶他們幾個,真的很辛苦,還要做活,幾乎沒有任何空閒。
鄰居家的兒子在的時候,她就聽一聽,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了,她就爬起來在院子裡寫字。
雖然很累很辛苦,可是能識字,真的很好。
最幸運的是,鄰居家的書生還送了她一本手抄的字,剛開始她不認識,但可以映著月色一個個描摹。
喜歡真千金被讀心後,滿朝文武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