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點頭:「不知瀟湘真人有什麼發現?」
瀟湘子道:「昨日大家都散去後,我命兌一仔仔細細檢查了香灰,朝陽殿上的香鼎都是半年一換,每半年會命弟子下山採購一次,我們昨日查詢記錄,發現是一名十四代弟子去採購的。」
唐傲點頭:「那弟子可找來問話了?」
瀟湘子搖頭:「沒有,那名弟子已經不再山上了。」
唐傲一怔,瀟湘子又道:「那名弟子三月前曾推說家中出事,母親過世,得回家守孝一年。」
唐傲問道:「那可有派人去查?」
瀟湘子點頭:「眼下山間有重兵把守,尋常弟子根本沒法出去,我派逆一去打探消息,他昨夜出發,料想今天應該能回,我算準時間,便請唐公子前來商量對策。」
唐傲奇道:「恕我直言,天劍門中好手不在少數,瀟湘真人應該有更合適的人選,為何要跟我商量?」
瀟湘子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有兩件原因,其中一件我暫時沒法跟你說,另一個原因其實我想唐少俠自己也明白,我這天劍門中,恐怕出了叛徒。」
唐傲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只是他不是天劍門人,這個話自然說不出來,見瀟湘子提出來唐傲便道:「那真人覺得誰有可能?」
瀟湘子嘆了口氣道:「我的這些徒子徒孫,大多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不是我的徒兒,也是我師兄弟的徒兒,他們的品性我最是了解,你讓我猜,我定然是一個人都猜不出的。」
唐傲默然,又道:「那如果抓到了叛徒,真人又會如何?」
瀟湘子閉起眼睛道:「百年基業為重!」
唐傲點頭,就在這會兒,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瀟湘子睜開眼睛道:「是逆一回來了。」
話音未落,周逆一的聲音就在屋外響起:「弟子周逆一,求見掌門!」
瀟湘子點了點頭道:「進來吧!」
周逆一在門外道了聲是,推門而入,見到唐傲後只是微微一愕,繼而道:「啟稟掌門,弟子回來了。」
瀟湘子瞧周逆一模樣,原本考究的門派服飾有些凌亂,臉上也有些細小的傷口,顯然是走暗路被刮傷的。
他沉聲道:「這一路可遇到了危險?」
周逆一搖頭:「官兵守衛森嚴,但弟子找到了一條小路,那裡守衛稀鬆,讓弟子輕而易舉的逃了出去。」
瀟湘子點點頭:「情況如何?」
周逆一面露憂色:「回稟掌門,那名弟子當時所報的消息都是假的,弟子到當地到訪,未曾聽說過這號人物。」
瀟湘子心中早就想到了這種可能,倒也不意外,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呢,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辦得如何?」
周逆一點頭道:「弟子幸不辱命,山上三處禁制已經被弟子關閉了,師尊也不必再耗費真力管理禁制,到時候放手一搏就是。」
瀟湘子點頭,見周逆一欲言又止,忍不住問道:「怎麼,還有其他事情要對我說麼?」
瀟湘子猶豫一陣,始終不敢開口。
瀟湘子是了解自己這個徒弟的,他嘆了口氣道:「逆一,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師父絕不會責怪你的。」
周逆一思忖良久,才緩緩道:「師尊,其實我還調查到另一件事情……」
瀟湘子問道:「什麼事?但說無妨。」
周逆一咬牙道:「那被招進來的十四代弟子雖然查不到來路,但他進入我們天劍門時,卻是有人舉薦的。」
瀟湘子一愣問道:「是何人?」
周逆一道:「是孫耀一孫師兄……」
此言一出,不但瀟湘子,就連唐傲都愣在當場,這條線索追查到極有可能的奸細,怎麼又被牽扯到了一個死人身上?
瀟湘子面色鐵青沉聲道:「不會有錯吧?」
周逆一搖頭:「事情重大,弟子也做足了調查,是絕不會出錯的,弟子現在手中就帶了當時舉薦信,師父可以查閱。」
說著,周逆一就將一封信從袖口中拿出來,交給了瀟湘子。
瀟湘子將信封拆開,粗略一看,就知道周逆一絕沒有作假,信上的筆記就是孫耀一本人的。
瀟湘子眉頭緊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這奸細真的是耀一招進來的?那耀一的目的是什麼?」
唐傲心中也是不解,他思前想後,覺得這事能說得通的辦法不多,便道:「瀟湘真人,晚輩有幾種推測。」
瀟湘子點頭道:「唐少俠有話就說。」
唐傲道:「一,也許這件事本就是一出計,從一開始那伙人就打算在孫首座身上做文章,那弟子也想必是用什麼方法送到孫首座面前的,這才有了孫首座舉薦一事。」
瀟湘子聞言沉思了一陣:「可能性有幾分?」
唐傲搖頭:「我也說不準,現在線索都指向孫首座,等於我們又繞了回來,我方才的假設也完全是捕風捉影,沒任何憑據。」
瀟湘子又問:「那另一種可能呢?」
唐傲嘆了口氣,其實他知道瀟湘子早就猜出來了,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想借別人之口說出來。
唐傲道:「另一種可能就是孫首座其實就是叛徒,他將內奸放入門中,便於將來行事,後來叛徒擔心他泄露信息,就將他殺了滅口。」
瀟湘子臉色極是難看,又問道:「逆一,這兩種你感覺哪個可能性更大?」
周逆一和孫耀一一起長大,感情如親兄弟一樣要好,他斷然搖頭:「孫師兄一心為我天劍門,我絕不相信他是叛徒。」
瀟湘子臉上露出欣慰神色點頭道:「正是如此,我也不信耀一是叛徒。」
唐傲道:「眼下的事情還不能確定,這兩者都沒有切實的證據,包括那被放入門中的弟子,也未必就真的是奸細,咱們的一切推測都來自於投入鼎爐的香源,但是否真實情況就是這樣,還待有考證。」
瀟湘子點點頭,問道:「唐公子,你這幾日在山上,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唐傲搖搖頭,不願意將昨晚的事情說出來。
正此時,祝成一從大殿外走來,瀟湘子見後問道:「成一,事情辦妥了?」
祝成一點頭道:「一切都按照掌門吩咐。」
瀟湘子點頭道:「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
祝成一道:「為我天劍門弟子不惜粉身碎骨,這點算不上辛苦,再說孫師兄死的離奇,咱們是一定要為他報仇的。」
瀟湘子「嗯」了一聲,臉上憂愁絲毫沒有減輕。
祝成一看瀟湘子臉色,一抱拳道:「掌門,弟子先退下了。」
說完,祝成一便遠遠去了。
瀟湘子見周逆一面有疑惑神色,便道:「逆一,你若累了,就也退下休息去吧。」
周逆一見掌門說話,自然沒法多做逗留,行了一禮便走。
唐傲見人走的差不多了,瀟湘子臉上憂心忡忡,應該是有滿腹的心事,他不願在這裡多留,便也告辭,回到居所。
一回到居所,卻見院子中甚是熱鬧,一看之下才發現寧雪兒和孫不乖正拉著白雅蘭說話。
唐傲一見之下登時臉黑大半,一言不發走入院子。
白雅蘭見到唐傲,端莊一笑:「唐公子回來了?」
唐傲點點頭,沒想跟她多說,誰知卻被寧雪兒拉住道:「司徒師兄說鐵睿師兄獵了只山豬,叫大家一起用午餐。」
唐傲暗罵鐵睿在這緊要關頭還到處亂跑,臉上卻沒表現出絲毫不願,點點頭道:「那就大家一起吃吧。」
不一會兒,司徒師和鐵睿就端著烤好的山豬肉,將其擺在桌上,一時間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仇傑不多時也來到此處,他性格豪爽,也愛飲酒,自是跟司徒師還有鐵睿志趣相投,到這跟眾人也不陌生,不多時便混熟了。
唐傲對這人多有好感,他臨危不懼,竟然回山來主動與天劍門共存亡,唐傲對這種好漢自然是敬佩的。
但環顧一周,卻不見修淳,唐傲也不怎麼喜歡這人,但是修淳和白雅蘭有姦情,他在這裡白雅蘭自然不敢太過放肆,昨晚一事讓唐傲對這女人極為忌憚,生怕她再惹出什麼禍端。
眾人落座,白雅蘭輕描淡寫的坐在鐵睿身旁,剛好也挨著唐傲。
唐傲心中雖然不願,卻也沒有辦法。
酒過三巡,眾人都喝了一些,白雅蘭這會兒也俏臉微醺,她端起酒杯望向唐傲:「唐公子機智過人,修為超群,小女子佩服,就在此敬你一杯。」
她說這話時,身子微微壓低,剛好能讓唐傲看見她潔白的脖頸和胸口一小塊肌膚,再加上她眼波流轉,極具魅惑力。
唐傲又是一陣心火上升,暗罵這女人真是一頭狐狸精,臉上卻不動聲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是飯桌上的插曲,根本無人注意,但唐傲心中卻清楚的很,這白雅蘭到此的目的沒有別的,就是為了勾引自己。
他暗哼一聲,見寧雪兒也喝了不少酒,便走過去為她撫平鬢角亂發,柔聲道:「雪兒,你酒量不好,莫要逞強。」
寧雪兒聽話的嗯了一聲,果然不再飲酒,孫不乖咯咯一笑,寧雪兒瞪她道:「死妮子,你笑什麼?」
孫不乖沒說話,誰也沒有瞧見,此時白雅蘭眼神狠毒,如同一條毒蛇,恨恨盯著二女,嘴角微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