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乖聞言掩唇笑道:「是打算給雪兒妹妹買禮物吧?」
唐傲嘿嘿一笑道:「正是,咱們現在路上還算輕鬆,我就想為她買些小禮物,咱們這一路行,我一路買,等回去後她定然很滿意。」
孫不乖聽的羨慕一嘆道:「雪兒妹妹真是好福氣,你如此用心待她。」
唐傲嘿嘿一笑,眉宇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孫不乖神色間的黯然一閃而過,笑道:「這樣吧,在這陣子七八里處的郊外有一座真靈寺,聽說那裡的簽文非常靈驗,你不如去那裡為雪兒妹妹求上一簽,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唐傲聽後有些躊躇道:「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咱們過去如果真靈寺關了門豈不是白跑一趟?」
孫不乖笑道:「這真靈寺香客甚多,往往到了天黑還會有些誠心的香客留下,所以我們現在去時間上完全沒問題,不過要抓緊一些了。」
唐傲想了想,覺得這的確是一個好主意,就點頭道:「既如此,那我去跟司徒師兄和司姑娘說一聲。」
孫不乖笑道:「我隨你一起去吧,我認識路。」
唐傲感激的點點頭:「那就多謝孫師姐了。」
當下,二人跟司徒師和司夜雲打了招呼,就動身出發了。
司徒師雖然對唐傲沒能陪自己喝酒多有不滿,但這會兒牛肉已經上來,餓了一天的他早就把嘴巴塞滿了,嘟囔了兩句也就作罷。
司夜雲只是淡淡一笑,囑託二人快去快回。
唐傲和孫不乖這才出了客棧,騎上快馬,向真靈寺出發。
這真靈寺果然如孫不乖所說,是這附近一所知名的寺廟,哪怕在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香客仍然絡繹不絕。
唐傲和孫不乖騎馬趕了一陣,發現周圍來往的人群實在太多,騎馬多有不便,不得不下馬改用雙腿前進。
唐傲看周圍香客,有紅男綠女,也有老少子孫,這些人大多臉上含著笑容,無論是去的還是已經往回走的人,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唐傲見了不由得贊道:「這真靈寺看來果然如孫師姐所說,當真是香客極多。」
孫不乖笑道:「這真靈寺的蒼純禪師遠近聞名,佛法精深,是百年難遇的高僧,有傳聞這位高僧不但佛法通神,修為更是震古爍今,乃是陸地神仙,不過這也只是道聽途說,因為蒼純禪師為人和藹,跟誰也不曾生過氣,更別說動武了。」
唐傲點點頭,在這重武輕文的真武大陸上,佛法本是極為微弱一脈,能在這種環境下出名的僧人,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想到此處,唐傲竟然隱隱有些期待,想要見一見那蒼純禪師。
二人腳程極快,這熙熙攘攘的人流也沒法阻止二人,短短一柱香功夫,二人就成功超越了來來往往的人流,來到了真靈寺門前。
這真靈寺建築莊嚴,外院用紅瓦壘成,院子正中有一巨大的銅鼎,銅鼎內燃燒著少說近千餘支香燭,香菸裊裊,升上了真靈寺的上空。
若是遠遠看去,真靈寺就好像雲蒸霧繞一般,為它更添了幾分莊嚴之色。
唐傲和孫不乖走進院子,見大殿外就有一老和尚席地而坐,他身旁掛了一面牌子,上書:求籤問卦。
唐傲和孫不乖知道這定然是求籤之處,就走上前去問道:「這位禪師,我們二人想求籤。」
那和尚眼皮也沒睜開道:「不知二位是想求姻緣還是財運?」
唐傲想了想道:「我想求兩支,一支姻緣一支前程。」
老僧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唐傲緩緩微笑道:「施主,佛門之地,不可貪妄,求籤講究心誠,你若同時求兩支,只怕不靈。」
唐傲搖搖頭笑道:「禪師有所不知,我這其中一支簽是替朋友所求,並非是我一人想要求兩支。」
「原來是這樣。」那老和尚緩緩點頭道:「施主不遠萬里,願意替朋友求籤,足見施主的善良。」說著,他為唐傲遞上籤筒。
唐傲接過簽筒,沉吟一陣道:「我就先替雪兒求這支簽吧。」
他是修煉之人,從不信神佛,所以跪拜求籤一事唐傲是斷不會做的。只是這老和尚慈眉善目,說話又彬彬有禮,唐傲發自內心尊重,就躬身將那簽筒晃了晃,落下一支竹籤。
唐傲將那竹籤拿起來,見上邊寫道:「緣之一字,妙不可言,唾手可求,求而難得,得之難放。」
唐傲看的奇怪,問那老和尚道:「禪師,這簽何解?」
禪師將簽接過看了一陣道:「施主,這支簽是一枚迷字簽啊。」
唐傲奇道:「迷字簽?這是什麼意思?」
那和尚將簽文翻來覆去看了一陣嘆道:「這簽文上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說這段姻緣雖然近在眼前,但想要得到確極難,最後這一句得之難放老衲更是想不明白,因為它本身的意思就是一個迷。」
唐傲聽後心中有些不快,臉色登時黑了不少,這支簽他是為寧雪兒所求,自然也是為自己所求,眼見老和尚說他們這段戀情前途未卜,自然心中不舒服。
他長吸了兩口氣,又抽取了一支簽。
只見那簽文上只寫了兩句話:「孽蛟斗囚龍,神仙戰邪魔。」
只看第一句,唐傲就已經色變。這孽蛟和囚龍一事他親身經歷過,而這後半句神仙戰邪魔更是他不明白的。
那老僧看唐傲神色有異,接過那簽文一看,登時咦了一聲:「這是鬥爭簽?」
唐傲一愣:「鬥爭簽?」
老僧點點頭:「這囚龍和孽蛟,神仙和邪魔,都是終生的對手,他們一輩子都在爭鬥,施主抽到這支簽,只怕意味著施主前程多紛爭啊。」
孫不乖聽的心焦問道:「老禪師,那這是好還是不好?」
老和尚搖頭道:「鬥爭簽自古是禍之福相依,福之禍相倚。這簽文是好是壞,就全憑施主自己了,一念成王,一念敗寇,還憑施主自己決斷。」
唐傲這次來,本意是求一支好簽讓雪兒高興,誰知一連兩隻簽都是不明所以,他不由得心中鬱悶,剛才那股子興奮勁已經退了不少。
孫不乖看他興致缺缺,連忙道:「老禪師,我也想求一支簽。」
那老和尚點點頭,將簽筒遞給孫不乖道:「不知這位女施主想問姻緣還是財運?」
孫不乖俏臉一紅,低聲道:「姻緣。」
老僧點點頭道:「那女施主可以開始了。」
孫不乖也恭下身,輕輕晃動那簽筒。簽筒內的竹籤登時發出嘩嘩作響的清脆聲音,孫不乖手上一用力,就有一支竹籤飛了出來,正好不偏不倚落在孫不乖腳下。
孫不乖將那竹籤撿起來,見上邊寫道:「鏡中樓台,猴子撈月,霧裡看花,燈下黑。」
孫不乖瞧得好奇,問那老和尚道:「老禪師,我這是什麼意思?」
老和尚接過來瞧了瞧笑道:「施主,這支姻緣簽其實很簡單,它說施主你其實還沒有通明本心,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只有你真正認識了自己,那你的姻緣自然而然就會到來。」
「看到的都是假象?」孫不乖愕然,偷偷看了一眼唐傲,見他這會兒背著自己,正舉頭望天。
她不禁心中有些氣悶,強忍了怒氣,從懷中摸出來一些碎銀子遞給那老和尚道:「多謝你了老禪師。」
老和尚將那碎銀接過雙手合十道:「多謝施主。」說著,他頓了頓道:「很快蒼純禪師就要講晚課,二位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妨留下來用一道素齋晚餐,並且聽蒼純禪師的晚課。」
唐傲被這簽文弄的氣悶,早沒了來時候的興致,他搖搖頭道:「我們還有朋友在客棧等著我們,就不留下來了。」
孫不乖雖然對那蒼純禪師多有好奇,但見唐傲的樣子,知他定然是心中不滿,也就隨他去了。
二人從真靈寺出來,遠遠望見一群香客步入正殿,唐傲忍不住側頭望去,只見正殿門口有一和尚身著紅色袈裟,正站在正殿前望著自己。
那和尚雖然遠遠看去看不清容貌,但看他樣子,竟然也不過只有十幾歲的年紀。
唐傲心中詫異,又忍不住多看幾眼。
就這麼遠遠一望,唐傲就覺得那和尚似乎正在盯著自己微笑,此時天色漸晚,院子中的光線已經漸漸暗淡下來。
唯有那幾座大殿燈火通明,香客來往仍然絡繹不絕,那和尚站在燈火最明亮的地方,笑容謙卑,眼神卻和唐傲緩緩交匯。
不知怎的,唐傲忽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拉著孫不乖疾走去而去了。
那和尚立在那裡,直到有一個小沙彌走過來輕聲道:「住持,各位香客已經到了,可以開始頌晚經了。」
和尚點了點頭道:「阿彌陀佛,法顯,我們進去吧。」
他樣子年輕,聲音卻竟然無比的蒼老,好像是個上百歲的老頭一樣。
那小沙彌神色極為恭敬,向著那和尚拜了拜,走進了大殿。
年輕和尚眼中光芒漸漸匯聚,又漸漸消散,終於身子一轉,進入了大殿。
大雄寶殿,四個字被火光映得金光燦燦,耀眼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