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招,飛月的劍洞穿了一名華山派弟子的咽喉,這場激鬥,飛月仍舊是勝利者。
三天來,這是飛月面對的第五個功力突飛猛進門下弟子的挑戰,這五個人,都對自己突飛猛進後的實力,充滿信心,充滿自信的公開對飛月發起挑戰。打敗飛月,原本不等於能成為掌門。
但是倘若以絕對壓倒性的實力擊敗殺死飛月,情況可就未必了,這五人都有這種自信,可惜,五人全都失敗了。第五個死在飛月劍下,也就是此刻躺在地上的屍體,是從飛月手上走出招數樹目最多的一個。
飛月見到殘韌的時候,卻不如何開心,困惑無比的道「這到底是怎麼了?突然有這麼多功力突飛猛進的人,而且每一個人的實力,跟我差距都不甚大,他們的劍意確是獨孤九劍,但卻均有不同,似乎是通過自己的領悟,進行過程度不同的修改。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些人本來只是普通的弟子,怎會突然間擁有這等悟性?」
「多想無益,抓緊休息。」殘韌這幾日,一直雙手捧著連鞘淚痕,閉目凝神,此時面對飛月的疑惑,也不多言。飛月應著盤膝坐下,確實該把握時間休息了,幸虧沒有添傷,否則盟主爭奪之位再即,倘若負了傷,那結果可非飛月所願。
更何況,到底還有沒有這樣的高手潛伏著,飛月根本不知道,倘若因為狀態,導致被下一個挑戰者擊殺,那實在太冤枉。
依紫宵和久久均不在飄渺峰,打探兩人行蹤的弟子,也沒有有價值的音訊回報,連天彩都不知道兩人到底去了哪裡,更何況是外派的人呢?面對這結果,飛月很無奈,殘韌卻也不怪飛月辦事不力,以久久的性子,到底會去哪裡,確實無從琢磨。
連依律都無從判斷。
……
旖ni這些日子,一直在一間談不上奢華卻也談不上簡陋的普通客棧房間裡,發呆。碧落妃往往外出許多日,才返回一次,見著旖ni這般模樣,卻也不多勸慰什麼。
旖ni問過碧落妃一個問題兩次,碧落妃卻都沒有回答。
「殘韌其實是我親生哥哥嗎?」
碧落妃雖然沒有回答,但旖ni卻知道,一定是的。旖ni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完全找不到目標,過去的動力,就是報復和整治殘韌,看著殘韌痛苦和難過,就是最大的快樂。
但是現在,旖ni有的只是內疚和痛苦,旖ni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嫂子,柔可夕沒死,但也等於死了,甚至如果真死了,還比現在好些。當初那一番謊言,讓黑色夕陽不但確信自己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更對殘韌的觀感和認識,厭惡之極。
旖ni想不到讓柔可夕相信自己新的說辭的辦法,尤其如今江湖處於這等敏感時期,黑色夕陽絕不會相信,只會認為旖ni是要施展什麼陰謀。去幫殘韌做些什麼?碧落妃沒有這個意思,旖ni也不願。
恨不起來不表示就願意親近,只不過是無力去恨而已。
如果殘韌是自己的親生哥哥,那麼,即使過去打自己罵自己,實在很天經地義,最多只能說他,不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而已,實在沒到恨的地步。旖ni除了繼續坐在這間客棧的房間裡,繼續著發呆,繼續想著沒有結果的問題外,實在不知道該做什麼,又必須做什麼了。
「母親,你這些日子在為何事奔波?」旖ni輕手放下碗筷,開口詢問著。碧落妃自從那日後,就不許旖ni再稱呼自己為母后,此時,旖ni已經習慣了。碧落妃抬眼注視著旖ni,微微一笑。
「必須做的事情,答應了別人要做的事情。你想幫我?」
旖ni輕輕點頭道「旖ni有這個想法,要不然,實在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了。以前的事情,母親你一點都不肯多說。母親你是知道的,生活沒了目標,我哪能開心的起來,讓我幫著做些什麼吧。」
「讓你做的事情,你能做到嗎?會很困難,也很危險。」碧落妃沉吟片刻,微笑著問道。
「母親大可放心,旖ni這些年在江湖中闖蕩,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嬌嫩的女孩兒了。」
碧落妃微笑著,注視旖ni良久,語氣突然轉冷,一字字的道「去殘韌身邊,告訴他你是他親生妹妹,讓他原諒你過去所犯的錯,然後,留在他身邊當他的好妹妹,到了必要的時候,我會給你信號,而你就要毫不猶豫的拔劍重傷他,再把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全殺死,最後再把絕望痛苦的他,殺了。你做的到嗎?」
旖ni完全愣住,驚訝的一時間徹底說不出話來。
「母親,殘韌他不是我哥哥?」
「是,他確實是你哥哥,你們都姓殘。不過,無論是我殺了他,還是你殺了他,都沒有錯,還很應該。不過,倘若是我的話,沒這時間耗費在他身上,憑武功殺他,不他足以消了我們本該有的怨氣。」
「這是為什麼?母親,旖ni實在不明白。」
「現在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知道多了,你反而更那達到我的要求。等你完成了後,我一定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一切。不會太久的旖ni,你願意去嗎?能做到嗎?」
「旖ni願意,必不負母親期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母親要讓我去這麼對付哥哥,但旖ni相信母親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碧落妃十分滿意旖ni的回覆,洋溢著欣喜的笑容道「雖然你有成功的可能,但畢竟還是太危險。他現在的武功,非同小可。為了更穩妥,也為了你的人身安全更有保障,你必須先找到久久,想辦法讓久久或是依紫宵幫助你。到時候可別認錯了,那人不是白蓮,而是依紫宵。」
碧落妃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頁紙遞給旖ni,囑咐著道「千萬別大意,也別小看了依紫宵。我和你義母,不會看錯的,他的劍,很不同尋常,若有他們兩人幫助你,就算最後被殘韌察覺了,你也必能全而退。」
旖ni心下一暖,微笑著道「母親請放心,旖ni一定圓滿完成任務。」碧落妃輕手放下碗筷,將旖ni擁進懷裡,一臉慈愛之色,柔聲道「苦了你這孩子了,我們母女兩,一直都這麼苦,不過,再過些時候就好了,跟過去的一切,劃上句號後,我們相依為命,仍舊能把以後的日子過的塊塊樂樂的。雖然風他,不在了……」
旖ni覺得很是幸福,碧落妃過去在皇宮時,從沒有對待自己這般親切,如此親密的舉動,旖ni記憶中更是屈指可數,但皇宮裡,似乎都這樣。如今雖然不再是公主,也不可能再是,但旖ni卻感受到了,母親對自己的疼愛。
這種感覺,實在很美妙。
旖ni找到久久和依紫宵的時候,兩人仍舊坐在湖邊,兩個人都在發呆,不同的僅僅是,殘韌在眺望遠空發呆,而久久時而凝視湖泊,時而陪著依紫宵眺望遠空。
旖ni見到依紫宵的時候,沒有驚訝,只有些許恐懼。旖ni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白蓮到底是誰,對於鬼怪,很難不產生些微的恐懼。旖ni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而後發覺,依紫宵的內力,十分微弱,弱的仿佛一個剛學開始修煉內功的人般。
「是旖ni吶。」久久笑著招呼著徑直走近自己的旖ni,隨行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旖ni的,因此,無須領路和通報,就任由旖ni通過了。
「久久,盟主之戰都快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閒逛?」
「還沒到七月七的啊。」久久稍微挪了挪位置,同時將身邊的依紫宵擠開些許,招呼著旖ni坐下,旖ni卻也不客氣,微笑著屈腿在久久身旁坐下,同時開口道「久久,我有事要問你呢。到時候盟主之爭時,你會不會因為依律對殘韌手下留情呢?」
「不可以的啊,這樣的事情,我不能答應依律的。我已經先答應風華了的。」久久十分認真的回答著道,旖ni鬆了口氣,微笑著道「那久久,你到時候把他打成重傷好嗎?」
「不知道的,如果他要殺我,又太厲害,那我就得打死他。」
旖ni思索片刻,轉而對依紫宵道「你叫依紫宵是吧?你是不是很喜歡依律?我記得那天在山洞裡,你一直望著她的眼神,分明是很喜歡她。」依紫宵頭也不回,仍舊眺望著遠空,輕聲道「不錯。」
「那他強占著你心愛的女人,你不恨他嗎?不想報復他不想殺死他嗎?」旖ni覺得自己的把握大了許多,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的話,那實在太容易煽動和引導這個男人的行動方向了。
尤其是,女人被別人搶了去。
依紫宵語氣輕淡的道「恨和報復是墮落的yu望。」
旖ni頓時啞然,原本準備的說辭,卻是接不下去了,旖ni根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覆。「我明白了,你只希望依律過的開心幸福就夠了是嗎?可是,你又知道不知道,殘韌對依律一點也不好呢?他根本不喜歡依律,不過是把依律當花瓶一樣擺放在身邊,你難道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這麼對待麼?」
旖ni看見依紫宵的眉頭輕皺起來,心下大喜,正欲開口繼續挑唆,依紫宵卻輕聲道「依律喜歡的又不是我,她過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太懂你的意思。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的選擇,他們兩個好或不好,我實在不明白,跟我該不該高興有什麼關係。」
「是啊,有什麼關係吶旖ni?我也不明白吶。」久久這時難得的插話,歪著腦袋,認真的注視著旖ni。
旖ni的牙齒突然一痛,突然之間生出的莫名怒氣,讓旖ni恨的咬牙,咬痛了自己的牙,旖ni暗舒一口氣,平復了心頭的怒氣,決定放棄了,跟這麼兩個怪物說這些話題,實在說不通。
「你簡直不是個男人,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自己的女人被搶了,什麼也不做,對殘韌害怕的要死,是個男人都會殺了殘韌,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搶回來!至少也親手打敗他,狠狠羞辱他一番,以雪自己恥辱,在江湖中揚眉吐氣,你完全是個窩囊廢,難怪依律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