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離間
謝老夫人最近為了謝年夫妻的事亦是吃不香睡不著的,她雖暗自覺得此事是楚氏不對,可想到楚氏一門只這一個嫡出嬌女,養得自然便金貴些,性子這般倒也正常。只是這女人嫁了人後,便該相夫教子,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自己兒子在京城那是做了好事的。
那姑娘感恩戴德以身相許,本是美談。
唯一讓謝老夫人不滿的便是那女人出身卑微。
若是世家小姐出身,娶進門來當了側室亦是順理成章。
不過據聞那女人只是個江湖女子,不服管教,不識婦德,這樣的女人若是抬進門來,便是當個妾室,也是丟了謝氏臉面的。
程嬤嬤剛才一番話倒是合了謝老夫人心思。
江湖女子,自是別有一番風情的,自己兒子若是喜歡,便置個莊子養在外面便是。這樣即不丟謝氏顏面,也算是安撫了楚氏。若是能給謝年添個男丁,那是最好不過了,若是一舉得男,便是不能將那女人接進府中,便將孩子接進府中養在楚氏名下……
這樣四郎便算後繼有人了。
雖然不滿這孩子母親身份,可好歹是四郎的子嗣,總歸比無子好上太多。
謝老夫人想當然的做了決定便吩咐程嬤嬤備些禮物,待翌日和兒子謝年交待清楚,便讓兒子動身去楚氏……眼看己經入了秋,若是再拖時日入了冬,路上難行不說,恐夜長夢多,楚氏藉機刁難。
至於那女人尋到望川,讓楚氏顏面掃地之事,謝老夫人根本未及多想。
這便是不挖誰的肉誰不疼……
謝老夫人從未想過,若是自己的女兒受了這般欺辱,若是自己的女婿攜女回來省親,當日便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上門來,自己得氣成何樣?自己豈會這般輕意揭過?
程嬤嬤服侍謝老夫人幾十年,自是明白謝老夫人心思,雖然心中覺得這般安排並不妥當,可見謝老夫人喜逐顏開一掃數日的頹廢,也不便再開口說什麼,應了一聲便下去準備禮物。
謝老夫人在榻上躺好,想著如果一切順利,不出月余,楚氏和寶姐兒便能回來。
還別說,久不見寶姐兒,她心中還真有幾分相念。見識過寶姐兒的伶俐,大姐兒,玉姐兒,便是連三房的謝霞,似乎都少了幾分靈氣。
思來想去,謝氏若想尋個強有力的聯盟,恐怕還真的需要寶姐兒……
旁的不重要,快些接回寶姐兒才是正理。謝老夫人恐怕謝珂留在楚氏過久,會被楚氏教『歪』。若是寶姐兒大些,與楚氏更加親近,豈不是會壞了大事?這樣一想,謝老夫人竟然有了此時便去尋謝年的念頭。
攬翠軒。
謝年在喝酒,或者說他沒有一日不在喝酒。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青梅竹馬的妻子會做出那樣的事。
欺上瞞下?
竟然還背著他求了她兄長……
若不是事後那女子哭紅了眼睛,而他再三追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才是楚雲霓的真面目!嫉妒,狹隘,小肚雞腸……竟然還求了她兄長對人用了手段。
恐嚇威脅不成,變成了利誘。若不是那女子膽小,懷揣著千兩銀票被他看出端倪,最終不得不和盤托出。
楚氏早己不動聲色的『解決』掉了這個**煩。
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啊,他謝年的好妻子啊。做下這些便罷了,她好歹沒有傷人性命。可是當著他的面,竟哭著喊著一切是他的錯,而且不顧女兒在場。便是他的錯,她難道便沒有丁點過錯。千錯萬錯,他的初衷只為救人。
無法,他只得先回建安。
不想楚老夫人的家書隨後便到了。信中提到,若他將那女子送官,再上門去求了妻子原諒,此事便可大事化小。
那女子又犯了什麼錯,千錯萬錯亦在他。關她何事,她不過是可憐之人罷了,若是送了官,少不得要治個引誘良家公子之過。這讓一個姑娘家如何還能活?楚氏實欺人太甚。所以楚氏一連幾封家信,謝年都未回應。
眼看著便過了寶姐兒生辰,他曾答應女兒,要讓全建安的百姓都知道他的女兒是被他捧在手心裡的,是謝府最尊貴的嫡女。
可一切都因為妻子而變得遙不可及了……
謝年一仰頭,將酒倒入喉中,只覺得即辛辣又苦澀,突然間,他的心一痛,那痛意來的即快且急,謝年不由得捂著xiong口一聲悶哼。守在一旁的程善才趕忙上前。
「四爺,四爺……」
那痛意來的快去的也快,謝年揮揮手,示意自己無事。程善才望著謝年頹廢的面孔和桌上那凌亂散落的酒盅,輕聲勸道。「爺,還是去給四奶奶賠個不是吧。這事……終究不光彩,楚老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爺便沒想過,若是有一日寶姐兒被人這般輕怠了去,爺能咽下這口氣嗎?」謝年立時搖頭。「誰敢欺負我女兒,我自當不能輕饒了他去。」「這便是了,四奶奶可是楚老夫人的心頭好,四奶奶素來是個好面子的,這事一出,四奶奶顏面盡失……」
「善才,不是我不向她低頭,這次她委實過矣。你知道她做了什麼嗎?她竟然……這些便罷了,還可以推說是楚大爺所為。可楚老夫人竟然在信中說她重病纏身,恐怕時日無多。這不明擺著是欺我騙我嗎?咱們回來不足月余,她怎麼就能重病纏身時日無多了?這些狠話必是她讓楚老夫人所寫,意在逼我將此事快些了斷。我怎好事事如她心意,若是此次妥協遷就了,下次她會更加的變本加厲。善才,你能明白我的苦嗎?」
程善才點頭,他自然是明白自家爺的心思的。
所以便是自家女人在四奶奶身邊服侍,他也未送去隻言片語。
至於四奶奶重病一說,程善才倒是另有想法。「爺……楚老夫人不是四奶奶,必不會妄言的。便是四奶奶相求,重病纏身,時日無多的話,一個做母親的又怎麼能夠寫的出。四爺,奴才懷疑,四奶奶是否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