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趙東來頓時感覺自己血壓都高了。
羅飛也深吸一口氣,自己還是把這個女孩想的太簡單了。
他確實想過潘雨琦會準備周全,沒想到對方連兇器都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羅飛並不準備放棄!
自己一定要再嘗試一把,不管怎樣都不能讓薛志文徹底得逞,於是再度看向了對方。
「潘雨琪,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你現在面臨的是極為嚴厲的謀殺他人且蓄意傷害罪的控告,如果堅持要一個人背下來,那麼薛志文就要從此逍遙法外,而且段穎的死,他將不必再負任何的責任。」
此時此刻所有的話都已經被擺在了門面上。
無須心照不宣,因為很明顯這就是一樁被人刻意操控的案件。
而且操控制人沒有任何的主動授意!
所有安排都在事前就已經做好了,包括此刻出現在這裡的潘雨琪以及那一柄染血的兇器。
但所有人等來的依舊是女孩漠然的點頭。
「我明白,但是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請你們不要再為難薛教授了,他是無辜的。」
字字句句都戳在眾人的心頭。
辦案講究依法行事並且據理而為,所有辦案之人最怕遇到的就是在一個證據確鑿並且有人證物證壓制的鐵案面前無力查辦的痛苦。
恰如此刻,正如此時!
如今的潘雨琪眼中喪失了光彩,唯一的執念就是要保薛志文離去。
縱然將自己的一輩子搭進來,也在所不惜。
羅飛最終長嘆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確實想要將兩人都抓獲,可是薛志文的這個死士培養的太好了。
「好,此事暫且放下。」
「還有一件事我要向你確認,當天下午我在查案的時候你去送飯,裡面被下了毒,加入了二硫化物,這是足以致死的藥量,化驗科已出示證明,現在我需要你回答此事,是不是薛志文教唆引導或指示你做的。」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驚到了。
包括趙東來也是滿臉的愕然。
除了張偉他們以外,沒有人知道羅飛被投毒的事情,而且居然是足以斃命的百草枯,這樣的手段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公然謀害警務人員,罪過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如果還要獨自一人承載,將會是極為恐怖且嚴苛的審判。
所有人此時都向潘雨琪投去了憐憫的目光,希望對方能夠松鬆口,把事情說明白。
畢竟眼下如果靠一個人來背負所有罪惡,那麼太過於沉重了。
更何況還是這明顯就受到操縱的無知女生。
「沒錯。」
潘雨琪的語氣之中已經放下了所有,她緩緩抬頭,臉上突然出現了笑意。
似乎這是她可以做到的極限了,笑容里所夾雜的無怨無悔讓人揪心。
「是我做的,因為伱在追查這個案子,所以我當時想到了投毒,藥物是我用非正規渠道買來的,並非校內提供,此事也是我一人所為。」
「與他人無關。」
這最後五個字說的無比沉重,但卻略顯釋懷。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默當中,他們已經無力在對抗這個心智如此堅強的女孩了。
一旦某個人抱有某種執念,那麼對方的所作所為皆會堅如磐石,今天他們算是領教到了。
「唉」
這一次羅飛率先起身,他離開了這裡。
並非是不願意再直面這個女孩,而是這一場戲自己暫時無法演下去了。
因為想要對抗薛志文就必須另想辦法。
這兩個人的感情讓人覺得噁心。
一個是處心積慮的利用,甚至作出慘案之後要對方頂罪的卑劣行徑。
一個是為愛而無知去頂罪甚至無腦獻祭的自爆行為。
不管是受到脅迫還是情出自願,此時的潘雨琦都已經無藥可救了。
因為對方作為本案最終下手的那個主導之人,不管什麼樣的懲罰,都必須背負。
刀上的指紋以及最終殘害段穎的現場證據都指明了一切,可薛志文這個真正知情者似乎要被放走了。
走出審訊室的羅飛腳步十分沉重。
在緩步向前移動的時候,周圍整個空間都寂靜無聲,他的眼中流轉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也是在這一刻,他似乎想明白了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薛志文,很好啊」
兩個小時後完成了最後的審訊工作。
現在只能說符合案情的結果出來了。
薛志文沒有問題,有不在場證明有不在場認證,並且本人也沒有招認,更沒有針對於他的證據監控記錄也沒有辦法最終佐證,所以被定義為證據不全。
而潘雨琪本人認罪人證物證,並且拿出了所有的相關證明。
甚至是自己最後要去下毒謀害羅飛的種種罪名加在一起,他被帶上了手銬押送了出去。
就在走廊的時候已經被解禁出審訊室的薛志文閒庭信步的迎了上來,和對面走來的潘雨琦擦肩而過。
一個是學校當中名滿校園的年輕教授。
一個是正處在花樣年華的大三女學生。
兩人並沒有看對方,但他們臉上的神情卻在此刻顯得無比反差,充滿了諷刺。
全程目睹這副場景的幾位警員都沉默不語。
趙東來和羅飛他們站在後面並沒有說話,一旁的張偉滿臉震怒,來到了自己組長身旁。
「這樣的人渣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能讓一個女孩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而且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就不怕遭天譴嗎?」
「這世上哪有什麼天譴?因果報應也只不過俱在人心罷了,想要對付惡人便不可用常理是手段,放心吧,他只是走過了今日而已。」
羅飛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鋒芒。
「他逃不過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正常的發展,一切都照著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那個方向發展。
因為現在的局勢沒有人可以在從中阻止,所以薛志文順利的回到了學校。
但因為風評問題以及自己所牽涉事件的緣故,最終還是被校方所不容一致,開會之後決定將其開除。
但這對於薛志文來說,不過就是換一個城市生活而已。
離開了這裡,自己依舊是自己。
靠著自己前半生所擁有的實力和名譽終究還能夠換取到後半生的所需所求,罪名不成立又何來的黑歷史?
但是有些人可能就沒有後半生了
坐在拘留所當中的潘雨琦不管是怎樣的審訊都如實交代,沒有半點遲疑。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個看守人員都感到了焦急,但是她本人卻十分的淡定,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宣判。
距離一審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個星期。
羅飛等人還坐在辦公室當中,趙東來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資料甩在桌子上,端起旁邊的水猛喝一番之後開始了連番吐槽。
「真是豈有此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薛志文居然無恥到如此程度,他居然要離開江州市,並且到另一個地方開啟自己的新生活,真是個畜牲!」
「他有新生活!潘雨琪呢?一切都完了!」
「一審開庭之後一切都將塵埃落定,連二審申訴的可能都沒有,這個女孩不只是著了什麼魔,好像已經開始嚮往孤身赴死了。」
聽著此刻趙東來的咆哮,周圍幾人都很是無奈,就連一向喜歡開玩笑,閒暇時插科打諢的張偉在此刻皺緊了眉頭,只能托著腮卻沒有任何的計劃。
但是羅飛卻仿佛想到了什麼。
自己準備的最後一道手段可以搬出來了。
他早就料到薛志文會落的如此下場,並且急於擺脫過去,這就是自己要等的契機!
「趙隊,薛志文什麼時候走?有具體情報嗎?」
「應該是明天上午,不過你問這幹什麼,咱們不是應該想如何阻止他,並且幫著翻案嗎?」
「翻案?」
羅飛搖了搖頭。
「很多事情已經無力回天了,終究還是覆水難收,潘雨琪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她自己沒有認清現實的能力,所以最終要為此而付出代價,這一點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拉著那個惡鬼下地獄,他的罪必須被審判。」
周圍人都看向了羅飛。
「你要幹什麼?」
「送行!」
第二天早上,江州市機場。
坐在椅子上的薛志文緩緩的端起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咖啡。
喝著咖啡,看著外面漫天明亮的雲霞,臉上流露出了笑意。
「唉,可惜了,就要離開了嘖嘖嘖。」
「確實可惜。」
一旁走來一道身影,正是提著禮盒的羅飛。
對方緩緩的坐下,將禮盒送到了薛志文的面前,對方一時間感覺到有點懵。
明明是兩個針鋒相對的人,這是鬧哪一出?
這個警察恨不得將自己立刻拷住抓入監獄之中,但是如今卻來送自己,太離譜了。
「羅警官,這是什麼意思?」
「來送送你,畢竟咱們也是辦過同一個案子的,雖然我是辦案人,你是被調查人,但也有幾分交情在這裡面。」
「多謝。」
看到羅飛送過來的盒子,薛志文笑了起來。
「炭烤豬心?這小吃可有點味道啊,哈哈哈。」
「是啊,誅心的味道你也可以嘗嘗,出了江州就沒機會了。」
聽到羅飛這麼說,薛志文冷笑了一聲。
「羅警官真是玩笑了。」
「實不相瞞,我一直比較擔心你給我來送這東西,裡面會不會是提前準備好的毒藥,想讓我死在外面,這樣也算是隨了你們的心意。」
「投毒?不不不,我不像潘雨琪那樣。」
羅飛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今天我穿便裝過來,只是為了和你說一件事情,不管你們是怎麼準備的,但是現在木已成舟,棋子落局,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我輸了。」
聽到羅飛十分頹喪的語氣,薛志文臉上愈發得意了。
自己等的就是這一刻。
雖然現在自己失去了工作,失去了過去的生活,但是命保住了很多,這才是最大的勝利!
「羅警官有些個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也讓你落個明白,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求取真相的人,現在我也準備走了,這些秘密如果不找一個人分享,未免有些太過於無趣了。」
「不,我不想聽。」
羅飛轉身就要走,語氣十分生硬。
但是卻被薛志文一把拉住,對方此時眼神當中的猙獰之意愈發清晰。
自己要的就是看著輸家此時狼狽的樣子。
作為整場布局之下唯一的倖存者,他此時要發表的不是懺悔,而是獲勝感言。
「我從小就是一個缺愛的人,父親對我不好,母親更是對我打罵,所以我把自己的所有情愫寄託於師生之間,我愛慕過很多女老師,我覺得她們知性大方,並且對我給予老師的關愛,授予知識」
「可惜後來她們都嘲笑我,她們不喜歡小孩子,她們對我表達的愛意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她們覺得我太幼稚,她們覺得我配不上她們的成熟和理性多是一群荒唐的人啊。」
說到這,薛志文笑的更陰狠了。
「嘿嘿,所以我要做到他們做不到的事情,我要接受所有來自於學生的愛,我要把自己塑造成他們喜歡的那種成熟知性的男人,我要讓那些個對我迷戀的女孩無法自拔。」
「潘雨琪是這樣,段穎也是這樣。」
「可惜呀,潘雨琪對我愛的太過於痴狂,而段穎卻容不下她,想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想獨占我,毀了我的名譽然後和我一直在一起。」
「那她只有死嘍!」
說到這兒的時候,薛志文再度笑了起來。
笑的聲音越發的癲狂,同時捂著額頭,難以自拔的沉浸在自己的精心算計當中。
「可惜了啊,羅警官,你什麼都做不到。」
「要怪就怪那個蠢女人潘雨琪壞了你的計劃,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負責背下罪名,只為了能夠換我解脫,當然這也是她的價值所在。」
「唉,兩個傻女人吶,一個被我殺了,一個幫我殺了另一個。」
「我只用了一刀,就成功擺脫了兩個拖油瓶。」
說完之後,薛志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自責,羅警官你真的很強,我很佩服你,但是這局棋屬於布局之人,你贏不了。」
話未說完,薛志文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臉駭然的看著羅飛掌心露出來的錄音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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