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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予看著相思的小背影,歡快的跑向另一邊。
這一幕,她在腦海里幻想過很多次,也做過無數次的心理防線。
可當它真的發生了,胸口依舊痛到快要窒息。
心臟,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密不透風的塑膠袋裹住,悶悶的,快要暈眩過去。
好不容易透風了,能呼吸到一點點稀薄的空氣,卻發現,是千萬根細密的針頭,扎破了塑膠袋,又疼又無助。
小小的身子,撞到薄寒時大腿上。
相思昂著小腦袋看他,咧著小嘴問:「爸爸!你是來救我的嗎?」
小傢伙兩隻小手抱住了他的腿。
薄寒時這才緩神。
他低頭看著這張可愛小臉,難以置信。
他和喬予,竟然有個孩子。
相思對上薄寒時複雜的眼神,不解:「爸爸,你怎麼不說話?是看見我太驚喜了嗎!」
是啊,又驚,又喜各種情緒都被打翻了。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張小臉。
之前怎麼沒發現,她和喬予那麼像。
他看著相思,問她:「你你說你六歲?」
他的聲音,已經啞了。
相思點頭,嘟著小嘴說:「對呀,我六歲了!爸爸,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你怎麼又問?」
「你說,你媽媽幫你取『相思』這個名字,是因為想念你爸爸?」
「是呀!她很想你哦!我也想你!」
第一次見面時,相思說,她六歲,沒有爸爸,爸爸過世了,她媽媽很愛爸爸。
第二次見面時,相思說,6月6號是她媽媽的生日,她和她媽媽都愛吃草莓冰激凌。
當時,他竟然沒有去深想。
喬予真是隱瞞了一個好大的秘密!
這兩天,陸之律不停的暗示他。
所有人都知道了,和喬予關係近的,關係遠的,都知道了。
唯有他,是最後一個知道。
薄寒時忽然笑了。
喬予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瞞著他,好不辛苦。
「爸爸,你眼睛怎麼紅了?是見到我太激動,所以哭了嗎?」
薄寒時看著相思,甚至有片刻,說不出話來。
這是他和喬予的女兒,竟然有六歲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恢復冷靜。
男人一如往常,抬手揉了揉相思的小腦袋,「你先站在這裡,我過去跟你媽媽說幾句。」
「我不能一起過去嗎?爸爸,你要跟媽媽說什麼呀,我都不能聽?」
薄寒時淡笑,深邃眼底滿是寵溺:「說一些小孩兒不能聽的甜言蜜語。」
「哦~我懂了!那我就乖乖站在這裡!」
小奶包一臉瞭然。
可當薄寒時走向喬予,抬眸的瞬間,眼神陡然變了。
深沉、冷鷙、陰沉
喬予明白,他恨她。
薄寒時眼角猩紅的看著她,「費盡心機的瞞了我六年,你很辛苦吧?」
喬予眼眶裡有淚花,
臉上卻是強顏歡笑:「瞞來瞞去,不還是被你發現了?事已至此,薄總,說吧,你是想讓我母憑子貴呢,還是去母留子呢?」
她說著狠話,激怒薄寒時。
可還沒激怒薄寒時,倒是先把旁邊的江晚給激到了。
「寒時哥,你別聽這個女人胡謅!也許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我今天帶這個孩子來做親子鑑定,喬予激動的不行!她分明是做賊心虛!寒時哥,你千萬別被這個女人給騙了!你們分開六年,誰知道那是誰的野種!」
「晚晚!你說夠了沒有!」
江嶼川出言制止。
「她剛才都承認了,她就是想母憑子貴!寒時哥,你千萬不能被她騙了!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喬予,今天是江晚的錯,我會回去好好教育她。」
話落,江嶼川把江晚強行拖走了。
江晚一路走,一路回頭,大聲道:「寒時哥,喬予就是個騙子!滿嘴謊言!你千萬不能信她的!」
一旁的陸之律摸摸鼻子,對南初說:「我們也該走了。」
「我不走,誰知道薄寒時會怎麼對予予?」
「她可是他孩子的媽,他還能怎麼對她?你現在真的很亮。」
南初勾了下耳邊髮絲,「靚?我一直都知道我很靚啊。」
「」
看她自戀的樣子,陸之律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是說,你和電燈泡一樣亮。」
「」
陸之律直接把她拉走了。
吃瓜群眾都走了。
只剩下喬予和薄寒時兩人對峙。
「你應該清楚,你沒有資格母憑子貴。」
喬予扯唇:「那薄總是想去母留子?或者,薄總對相思也無所謂,既然薄總沒所謂,那我就帶相思回家,還像以前那樣」
說著,喬予便想轉身,帶相思離開。
她後悔了。
她發現,她根本捨不得相思。
薄寒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黑眸冷冷盯著她:「你能給相思什麼?今天為什麼江晚能帶走她?」
他的質問,一針見血。
喬予臉色瞬間失了血色。
「我第一次見到相思的時候,是在醫院。當時她說,她媽媽去掙錢了,她一個人待在醫院裡,如果當時她碰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個人販子,喬予,你覺得,你有那個能力承擔後果嗎?」
薄寒時的一字一句,都在誅心。
喬予困難的咽了咽喉嚨,她懇求的看向薄寒時,「我知道我搶不過你,也爭不過撫養權,但我有個條件。」
「說。」
「相思可以跟你走,但我必須有探視權。」
「法律上,你的確有探視權。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看我心情。」
男人眼底,冷的快要結冰。
這個結果,喬予不是沒預料過,可這是她想到的最差結果。
她哽咽道:「我養了相思六年,她早就習慣我了,忽然離開,她會哭鬧的。」
「她還小,遲早會適應的。我會給她請最好的保姆,育兒師,全方位的照顧她,這點,你不必擔心。」
話落,男人便朝相思走去。
喬予拉住他的手,死死攥住。
她哭著求他:「薄寒時算我求你了,是我對不起你,你恨我,要報復我,衝著我來就好。別用相思來報復我,好嗎?」
「我身為相思的親生父親,卻是最後一個知道她的存在。喬予,不僅僅是我在報復你,你也在報復我。」
他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撥開。
根本不給她挽留的餘地。
男人大步走到小包子面前,彎腰將她一把抱起:「走吧,爸爸帶你回家。」
相思愣了,她坐在薄寒時手臂上,迷糊的問:「那媽媽呢?」
「媽媽她待會兒還有點事,暫時不跟我們一起。」
真的嗎?
相思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喬予。
媽媽身影單薄的站在那裡,紅著雙眼目送他們離開,眼底,滿是濃郁的不舍。
媽媽看起來好難過。
徐正打開邁巴赫的後座車門,薄寒時和相思上了車。
車門關上。
邁巴赫發動引擎。
喬予追了出來。
相思趴在車窗上,發現不對勁了。
她忽然說:「媽媽不走我也不走!我要下車!我不去爸爸家了!」
薄寒時不為所動的坐在後座。
目光冷的沒有情緒。
小相思扒拉著車門要下去,他一把將孩子抱過來。
吩咐徐正:「落鎖。」
「咔噠。」
車門,上了鎖,再也打不開了。
黑色邁巴赫駛入車流里。
相思掙開薄寒時,趴在車窗邊,兩隻小手猛拍窗戶。
「我要下車!爸爸停車!開門!我不去爸爸家了!我要媽媽!開門嗷嗚嗚嗚嗚」
開車的徐正,往後視鏡里看了一眼。
「薄爺,喬小姐還在追我們要不要停下來?」
可後座的男人,始終沒發話。
喬予拼命的追,眼淚,一半流下來,一半被風吹走。
「相思!相思!」
車內,小相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去爸爸家了嗚嗚嗚我要媽媽!爸爸我不要你了!我討厭你!我恨你!」
徐正是結了婚的人,他忍不住提醒:「薄爺,我看,我們還是停車吧。就算要帶走相思,也至少跟孩子說清楚,如果是這樣強迫帶走,萬一以後相思恨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