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海的可怕,不只是在於那種類繁多,奇形怪狀的深海海怪,層出不窮的海底暗礁之外,還要面對的一個巨大威脅,便是那變化無常的天氣。原本還晴空萬里,下一刻可能就暴雨傾盆,而劉啟超他們便是很不幸地遇到了這種情況。
劇烈的暴雨瘋狂地肆虐著輪迴殿的四艘福船,這些帶有軍艦特徵的福船,在這傾盆大雨之中,也顯得有些狼狽和不堪。高達數丈的海浪,似乎隨時可以掀翻船隻,即使再老道的船長,也不願意在這種條件下出航。但是行船遇到暴風雨,簡直如同走路踩到水窪一樣尋常,還好輪迴殿僱傭的船長,個個都是遠洋的好手,縱然面對暴雨巨浪,依然表現得非常淡然。
不過劉啟超就沒有那麼淡然了,他本身是北方人,又生長在京畿東道的山區,平素見過的河流都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大江大河了。即使常人面對那些江湖可以淡然處之,可是在這種浪高數丈,船身搖晃的情況下,又有幾個能夠保持鎮定的?劉啟超之前是去過南海,但是和鬼海相比,南海的風浪並不算大,而且水文條件也沒有如此惡劣。劉啟超算是比較慘了,不過他好歹也是陰陽天的術士,暈船嘔吐什麼情況自然是不會出現的。
但是處於這種異常糟糕的環境之下,劉啟超的戰力恐怕也得憑空削弱三成。不過申乾近也是體恤下屬,他特意讓劉啟超在船艙里休息,安排了會水的翟得鈞去值班巡邏。劉啟超作為香主,自然有獨立的船艙,不過畢竟是在船上,條件有限,倒是劉啟超從小吃苦慣了,倒也沒有什麼怨言。
此時的劉啟超正在船艙的床上盤腿打坐,功法一旦運轉,外界的暴雨聲和船隻劇烈的晃動,就逐漸遠離了劉啟超的感官。就在劉啟超意守玄關,直接來到某種玄妙的精神境界時,忽然自外界的甲板上,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殺!啊!」
「嗯?」劉啟超眉頭微微一皺,他緩緩收起靈力,開始睜開雙眼看去。他能夠感受到,甲板上的輪迴殿弟子在拼命廝殺反抗,而且從他的青煞靈眼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批非人類的氣息和身影出現。
就在劉啟超準備拿刀出門時,忽然大門被什麼東西猛地撞開了,一股寒風裹脅著暴雨卷了進來。劉啟超眉頭一皺,卻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那是一頭不知算是魚還是蛙的怪物,大半個身體都保持著深海魚類的形態,可是下半身卻長出了一雙強健的蛙足,更奇特的是,它們的魚鰭部位竟長出了一對同樣健碩的人類手臂,各自握著一柄長刀。這種不人不魚不蛙的怪物,劉啟超也是第一次看到過,即使是陳家的典籍里,也沒有記載過這種怪物。
那個魚蛙怪物並沒有給劉啟超思考的機會,它踹開艙門之後,見到劉啟超之後,便直接朝著他殺去。
「嗯,是憑眼睛看的麼?」劉啟超低吟一聲,直接拔刀出鞘,一記橫斬而出,將那魚蛙怪物的雙刀攔住。出乎劉啟超意外的是,他的這一刀,僅僅是將那魚蛙怪物給震退到艙門附近。這遠遠超出了劉啟超的意料,原本在他眼裡,這種怪物雖說外貌醜陋,可是氣息卻不算很強,剛才那用上了七成力道的斬擊,應該足以將對方斬殺,現在看來,是自己小看了對方。
「還是說這種怪物,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揣測,必須實戰來看看麼?如果用靈覺來看,對方的氣息根本不強,可是真正廝殺起來,它居然能夠吃我一刀,真是詭異!」劉啟超在心裡默默念道,他不待那魚蛙怪物身形站穩,又立刻揚臂舉刀,朝著魚蛙怪物殺去。後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舉起雙刀,就和劉啟超纏鬥在一起。
一人一怪在狹窄的船艙里交纏廝殺,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個頭並不算雄壯的劉啟超顯然占有一定的優勢,他可以依靠靈活的身形,避開敵人的雙刀並攻擊對方,而魚蛙怪物卻只能被動地受到劉啟超的葬天刀的刀氣掠殺。終於在數十招後,劉啟超猛地一刀盪開對方的雙刀,一招斬開魚蛙怪物的胸腹,大股腥臭的黑血噴濺而出,卻被劉啟超給靈巧地躲開了。
受到慣性影響,魚蛙怪物在斃命之後,還是朝著外側倒下,頓時大半個艙門被它的屍體給堵住了。劉啟超靈巧地躍過對方的屍體,快速趕到甲板上。外面的暴雨依然在繼續著,同樣進行的還有慘烈的廝殺。大約數十頭和剛才一樣的怪物,占據了部分甲板,正和輪迴殿畜生堂和餓鬼堂的巡夜弟子廝殺在一起。
由於暴雨和風浪的影響,輪迴殿兩堂弟子在維持身形穩定的前提下,根本發揮不出原先的戰力。而那些來自深海的魚蛙怪物,似乎並不在乎暴雨和風浪的影響,肆無忌憚地揮舞著雙刀,收割著人命,所以局勢還是頗為劣勢的。劉啟超跑到甲板上,還沒有來得及幹些什麼,一個大浪便涌了過來,狠狠地衝擊在巨艦的船頭,船體頓時劇烈地晃動起來,在船舷邊緣廝殺的幾名弟子和魚蛙怪物,頓時被掀翻,滾落海中。那些魚蛙怪物原本就生長於海內,自然不用擔心性命,可是那些出身北方的輪迴殿弟子,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落在海里,恐怕生存的幾率就幾乎沒有了。
不過現在根本沒人能夠去管那些事情,就連劉啟超本人都在剛才的船體晃動間,差點沒被掀翻在地。他好不容易握住欄杆站穩身形,附近海面又忽然湧起一陣漩渦,伴隨著一聲巨響,一個三丈多高的魚蛙怪物,自漩渦里躍出,猛地跳躍到甲板上,在它落地的瞬間,連整艘船隻都微微一顫,可見其重量之誇張。
「這個怪物,和那些不一樣!邪氣之強,恐怕比之前那條妖蟒還厲害!」劉啟超心裡咯噔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