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沒能聽懂宮旭說的話,「宮旭你說什麼?我要擔心自己?又沒人要對我怎樣。為什麼要擔心自己?」
他移開視線,並沒有回答我。
宮旭的話我沒能聽懂,也就沒有怎麼在意。第二天照常跟著祈嵐去學院。
今天學院內的學子對我的態度還蠻不錯的,並不會像之前一樣針對我,也沒有用鄙夷的目光打量我,雖然如此,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凌琉偶爾還會來找我吵架,每次鬧得快打起來的時候,綠晗就會來勸架。
赤瞳已經被釋放出來了,關於它那天去風陌閣的事也無疾而終。反正已經抓到了犯人,也就更不想同祭司解釋它去那裡做了什麼。
因為一切都解決了,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麼安定下去,後來一想,簡直是想太多了。
皇子領著一堆侍衛走進了天軒閣,如果我沒記錯,他是龍鱗國的二皇子龍閆天,也就是血祀羅事件中被捉走的皇子。
大家見皇子走了進來,紛紛朝著他半跪行禮,只有使魔們依舊站著。畢竟妖魔不喜歡人類繁瑣的禮儀。
龍閆天左右環視了一會,看了祈嵐一眼,又將目光落在他身旁的我身上,微微一笑朝著我大步跨了過來。
這皇子長得倒是挺俊朗標緻,人模人樣的,看上去不像祈嵐說的那樣不堪。
「喂,你就是大家說的那個全人形使魔?」戲謔的話語帶著些許輕佻。龍閆天上下打量了我一陣,微微一笑問道。「敢一個人衝進結界救人的那個使魔?」
嗯?這件事傳出去了嗎?我點了點頭。「見過皇子。」
「很好,本皇子看上你了。」他隨意地看向身旁的祈嵐,不容置疑地說:「本皇子要帶它回京。」
「什麼?」有人驚異地壓抑不住聲音脫口而出。
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哈?你說什麼?」
「你聽不懂本皇子說的話嗎?」他的神情十分囂張,語氣也是高傲地令人髮指。「本皇子說要帶你回京。」
這皇子的腦袋是被銀月打到不正常了嗎?居然說要帶我回京?我定定地打量著他,早就看這皇子不順眼了,居然還跑來這裡說鬼話?
我搖頭說道:「我是祈嵐的使魔,又怎麼能跟你回去?別開玩笑了。」
「大膽!竟然敢這樣跟皇子說話!」皇子身後的侍衛上前一步厲聲道。
「無妨,無妨,本皇子覺得你很有意思,一隻失去記憶,沒有靈力,全人形的妖魔,還真是少見。」龍閆天攔住身後的侍衛,眼睛依舊打量著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本皇子想要的東西,可沒有得不到的。」
「哦?」我一下子來了興致,微笑地反問道,「皇子這是哪來的自信,的確,憑著你父皇給的權勢,地位,你自然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可是,這天底下也有皇子要不了的東西。」
大家不由得一驚,現在我身旁的綠晗暗下扯了扯我的衣袖,低聲說道:「別同皇子對著幹。」
「好啊,你倒是告訴本皇子,要不了什麼?」他面露忿色,顯然沒想到一隻區區的妖魔會這樣同他說話。
我沒有管綠晗的勸說,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眸說道:「如果你單憑你的權勢,地位,你要不到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說,純粹的親情,真心待你的朋友,像銀月和雅羅那樣廝守一生的戀人。」
「你能得到嗎?」
我發覺全場人的臉色都黑了下來,連祈嵐也是少有的面色陰沉,他似乎不敢相信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竟睜大斂眸盯著我。
當眾給皇子下馬威。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做,從來沒有人敢挑戰皇族的權威。
尤其是這個任性受寵的皇子。
龍閆天一下子被我的話給激怒了,大發雷霆指著我大罵,「放肆!」
「請皇子息怒!」眾人紛紛安撫發怒的皇子。
身後的侍衛顯然沒想到皇子竟如此憤怒,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架住我。
「我,莫不是說中了?」被架住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竟脫口而出。
「放肆!把它押下去!打個三十大板!」
沒等祈嵐他們阻止,我便被侍衛拉扯著拖下去。我掙扎著,奈何力量竟敵不過幾個人類,硬是被拖了下去。
我真是太看輕一個皇子的權勢了,殊不知,只要他的一句話,就可以直接把我關起來,打個幾十板。
就算我是祈嵐的使魔,就算我是妖魔。
只要他的一句話,自然可以掌握我的生死。
我被關在風陌閣的一個房間裡,那個混賬皇子,不過是說了兩句,竟直接把我關起來打了三十大板,若不是我沒有靈力,絕對要加倍奉還!
我揉著痛處,咬著牙看向窗外,外面很暗,現在應該都晚上了。我已經被關了這麼久,似乎沒有人來救我。
就算是祈氏一族,也得罪不起皇子啊……
那皇子似乎已經確定要把我帶回皇宮,作為他龐大的收藏品收藏起來。
不是吧?我真的要被那個瘋子帶回皇宮做藏品,任人欣賞?
別開玩笑了!
我決定逃跑,剛一打開窗,就直接撞到一個溫暖的懷裡。我心裡一慌,趕緊抬頭看清它的臉,沒想到居然是赤瞳。
它眯起血眸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我說對了吧?」
「哈?什麼?」我蹙緊眉頭不解。「你為什麼來這裡?有什麼事。」
「你總有一天會被人類拋棄的。」它淡淡開口。「沒想到這麼快,也是你咎由自取吧,也不知道管管你的嘴。對方可是皇子,動動手指頭都能要了你的性命,居然跟人家對著幹。」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我蹙緊眉頭不悅地說道,「那你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我大力地把窗關上,卻被赤瞳一掌壓制住,強行打開。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氣結,眼看就要發作。
它邪魅一笑,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低聲說道:「噓,別說話,我帶你離開。」
「算是,還你上次幫我說話的人情。」
它微微一笑,血眸游離著的眸光,就如它身後的月色一般。
我呆愣住,半響沒動靜,它見狀,也不管我答不答應,一把攬過我的腰,飛身而出。
腳下懸空,嚇得我趕緊摟緊它的脖子,「嘶……就不能溫柔點嗎!我還有傷在身呢!」
它輕笑一聲,也不回答,帶著我穿梭在夜空中。疾風吹亂我的頭髮,我看著被遠遠甩在身後的建築物,抬頭便是皎潔的月亮。
「赤瞳。」我說。
「嗯?」赤瞳說。
「蛇也會飛嗎?」
「……」它靜默了一瞬,「大多數妖魔都能飛。還有,我是蛇妖,才不是蛇。」
大多數……我就是除了那大多數之外的少數。我瞭然地垂下眼帘,不屑道:「蛇妖不就是蛇嗎?都一樣啦。」
「可不一樣,蛇是動物,蛇妖是魔物!要知道我可是高貴的赤練蛇妖!可不是普通的蛇!」它語氣自豪地說道。
「赤練蛇……不就是毒蛇中最陰狠毒辣的族群嗎?」我驚異地看著它。
「哦?你怕了?」它扯起一抹諷刺的微笑,夾雜著些許得意,還沒等我讀懂它眼中那絲得意是為了什麼的時候,它直接放手把我扔在草地上。
「哇!」我就地滾了幾圈,周身痛得要命,就算是草地,這些沙子和石子都能把我磕疼了。「你幹什麼啊!我又沒說什麼!誰說我怕了!」
它坐在樹幹上笑著,忽然停了下來,認真看著我問道,「喂,你上次,為什麼幫我,還說你相信我什麼的。」
「啊?」我拍著身上的草屑和泥沙,根本沒聽清它說了什麼。「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
它定了定,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算了。」
我望著周圍,因為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是哪裡,「這什麼地方啊?」
「祈府。」它淡淡說道。「自己住的地方,還看不出?」
「祈府?送我回來,不會連累祈嵐他們嗎?那個皇子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找到這裡來的。」
「難道你想跟我回我的蛇窩?也對,你這麼香甜的血,的確可以做晚餐。」它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他人在場,緩緩起身,「那我就走了。」
「唉?等一下!」我趕緊叫住它,它停住,血色眸光微轉,「幹嘛?」
我看著它的血眸,頓了頓,「那天跳下水救了我,還有今天的事,謝謝你。」
它一怔,耳邊竟染上一絲不知名的微紅,「誰,誰救你了,做夢吧你!今天的不過是還你人情!這么正經的道謝,惡不噁心!」
「哈哈……」我朗聲笑了起來,「真的很謝謝你,赤瞳。」
「閉嘴!」赤瞳瞪了我一眼,一躍而起,便消失在我眼前。
我不由得一笑,其實赤瞳也蠻溫柔的。
第二天,皇子果然怒氣沖沖地找上門來,我趕緊跑到大堂去偷看情況。
這個事情鬧得很嚴重,畢竟這是祈氏一族和皇族的矛盾,連院士都被驚動了。我環顧四周,還能看見祈逸清和其他幾個祭司大人。
第二十六章 不能惹火的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