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平樓一死『影秘衛』對上『梁山泊』加上『夢蝶谷』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是稍作抵抗,便呼嘯一聲撤走了。
而『梁山泊』死去的也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弟子,花榮幾人倒都是毫髮無損。
「多謝!」花榮到了一聲,便招呼一聲,與兄弟們都離去了。
赤蝶倒也不怎麼在意,四大門派的弟子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氣,她能夠理解他們這樣的做法。換做她們『夢蝶谷』帶著神兵在江湖上行走,其他三個門派有人跟著她們,她們也不會高興。大家都心照不宣,雖然說她們只是擔心『墨穹弓』,不過事實就是她們在跟蹤人家。
楚羽此時方感到腿上傳來的痛,剛剛因為面臨著生命危險還顧不得疼痛,現在安全,疼痛的感覺讓他幾乎站不穩,天門的上一代人,如果按照正常來說,他現在應該是天門的長老級別的人物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甘願為秦檜賣命。
「師兄,我們現在怎麼辦?」時遷問道,雖然說他們暫時是脫離了危險,可是現在已經被『影秘衛』發現,他們用不了多久,一定會再次追來的,而且一同來的十幾個兄弟,也已經不剩幾個了。
「回去,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梁山泊』。」花榮想都沒有想,直接答道,或許說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久了,退路是他早已就想好的。一旦暴露,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梁山泊』,雖然說個人生死是小,但是如果被『影秘衛』纏住,那可就不是個人的生死了。
十幾年前,『夢蝶谷』的『蝴蝶匕』被李秋風帶到江湖上引起的那一場血雨腥風,即使他們那時候還很小,也非常深刻的記得,江湖上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聽說『蝴蝶匕』在哪,就像是狗看到骨頭一樣,聞風而去。更可怕的是,冰冷的兵器讓人也變得冰冷,絕情,不管是兄弟姐妹、父母子女,他們都不管,他們想要的只是天下第一,世人臣服,得到神兵,實現他們的夢。
所以花榮很清楚,如果他們繼續逗留下去的後果是什麼,他手持『墨穹弓』的事很快就會在江湖上傳開,只要這個消息傳出去,那麼他們都是必死無疑,而且江湖上也會死更多的人。
沒有實力的人,得到神兵,只會讓他更快的死去。
若是其他的流言,那麼一定不會有人信,因為江湖中每個人都知道,四大神兵守護門派,絕不是一般人能觸及的。可是如果是守護者自己帶著神兵出來了,那麼這個流言就不再是留言那麼簡單。而現在,『小李廣』花榮帶著『墨穹弓』刺殺秦檜,這個消息沒有人會懷疑。
如果說『梁山泊』還可能成為留言的對象,那麼秦檜,絕沒有人敢觸及到他,除非那個人活夠了。
花榮擔心的一點都沒錯,『墨穹弓』出現在江湖上的消息,幾乎在一夜直接就傳遍了整個臨安城,半個月的時間,江湖上已經幾乎是人人知曉了。
花榮一行十一人自從那天離開『孔丘』後,現在已經是第十九天了,十九天的時間,他們還在江湖上躲躲藏藏,沒有回到『梁山泊』,『梁山泊』很遠嗎?當然並不近,但是也絕沒有這麼遠,以他們幾人的速度,從臨安回到『梁山泊』,十天的時間綽綽有餘了,可是他們卻在第十九天的時候還沒有回去。
當他們剛剛離開臨安的時候,一切都還好,畢竟知道『墨穹弓』出現在江湖上的人還不多。可是當從第五天開始,他們幾乎是舉步維艱,消息傳播的速度比他們的速度快的多,他們到了每一個地方都已成了過街老鼠,所有人都像聞到腥味的貓一樣,四處尋找著他們。
即使是在如此的小心謹慎之下,他們十一個人的隊伍現在也只剩下了七人。人只要活著那就一定要吃飯,而要吃飯,那當然是需要有人冒險去找食物。
當全世界都在找你的時候,那麼哪怕你隱藏的再好,也終會被有心人發現,人的潛能在這種時候,往往才會表現出無窮無盡。
現在他們已經經不起任何損失了,帶來的普通弟子只剩下了兩個人,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話,那就是現在『墨穹弓』還在他們的手裡。
現在他們已經在濟南府的境內了,距離『梁山泊』不足三百里的路程,可是就是這三百里,成了他們面前的天塹,四處都是手執武器,氣勢洶洶的江湖中人,哪怕他們是傻子,也知道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並不安全。
在城外的『關帝廟』他們已經足足呆了兩天了,身上帶的食物已經只剩最後一點了,他們必須要去冒險離開這裡了,不然遲早會死在這裡。
「師兄,咱們殺回去吧,呆在這裡只會活活被困死。」黃信道。
「是啊,師兄,我們就試試吧,總是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索超說道。
「你們兩個怎麼看?」花榮向時遷和白勝問道。
「嘿嘿,師兄,我時遷偷雞摸狗一向不被人瞧得起,既然要死了,那可不能再這麼窩囊的死了。」時遷習慣性的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白勝,你呢?」花榮將背上的『墨穹弓』往上背了一下,即使是休息時,他也總是背在背上,『墨穹弓』容不得半點閃失。
「花榮師兄,不是我白勝膽子小,只是現在濟南城已經都是江湖中的人,貿然出去,只怕會白白犧牲,還丟了『墨穹弓』。」白勝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但是總是呆在這裡等死,確實也不是個辦法。這樣吧,我們且再觀察兩天,伺機而動吧。阿南、迦葉,你們出去找點吃的,順便探聽一下外面的情形,一定要小心。」花榮道。
「師兄放心。」二人答應一聲便去了。
日頭漸漸的升到中天,慢慢的西斜,如今已經只剩下一點餘輝,可是阿難、迦葉還是沒有回來。一向性格火爆的『急先鋒』索超現在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在破廟中走來走去,越走越快,心中越來越心煩。
「你們倒是說句話呀。」索超實在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了,雖然這段時間很多時候都會是這一個樣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就是感到特別的煩躁,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他們會不會出事了?這也去的太久了。」索超便在廟中煩躁的走著,便問道。
一下子,氣氛更加的凝重,更加的安靜了,所有人都已經慢慢的心頭出現了這個念頭,只是全都默契的沒有說出來,這一下子被索超說了出來,這種擔心像事實一樣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師兄,你坐一會吧,我們再等等看吧。」時遷說道,他總是對什麼事都抱著樂觀的態度。
「也許,他們真的出事了吧,準備一下,今夜趁著夜色,試著離開這裡,連夜趕回『梁山泊』。」花榮站了起來,他也終於沉不住氣了,再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師兄,師兄,師兄......」聲音漸漸的逼近,索超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迦葉的聲音,只是聲音顯得非常緊張,而且有些虛弱。
索超趕忙大手一揮,推開廟門便走了出去,看到跌跌撞撞的迦葉,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他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迦葉的衣服上沾滿了血,右臂被人劃了一刀,清楚可見,其他的地方只是看起來都是血,但是卻看不到到底是哪裡受了傷,身上的血到底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花榮他們聽到索超急切的聲音,也趕了出來,花榮一把脈,心中嘆息,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迦葉,發生什麼事了,阿南呢?你怎麼受得傷?」
迦葉此時才喘過了氣,說道:「我和阿南出去找吃的,害怕在城裡被人認出了,所以不敢進城,準備到鄉村跟村民買點吃的,可是沒想到,正好碰到一夥江湖中人因為城裡人多買不到吃的,也到那裡找吃的。」
迦葉咳了幾聲繼續道:「可是他們卻並不是去買的,而是去搶得,阿南一向見不得這種事,所以當即便出手了。本來那幾個不入流的下三濫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這一耽擱,卻被人認了出來。我們也顧不得再探聽消息,連忙逃走。可他們終究人多,我也是在阿南的掩護下才逃了出來。」
迦葉此時已是熱淚盈眶,親眼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對他來說,他真的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他繼續道:「我逃了出來怕被人跟蹤,不敢直接回來,只好四處繞了一天,沒發現被人跟蹤,這才敢回來。師兄,你們一定要給阿南報仇啊。」
「咳咳咳......」迦葉激動之下,牽動了傷勢,頓時咳個不停。
咳了一會,突然他臉色蒼白,無力的胳膊從肩膀上取下一個包袱,「師......兄,吃......的......」
他用最後一絲力氣將包袱放在花榮的手裡,睜著眼睛,已經沒了呼吸。
花榮打開包袱,裡面是幾張沾滿了血的餅,看著手裡的餅,看了看剛剛去世的師弟,堂堂七尺男兒的他眼淚一瞬間如江水一般的留下,眼淚滾燙、炙熱、痛恨。
從來沒有人看到堂堂的『梁山泊』神射手『小李廣』花榮哭過,更沒人看到他如此痛心的哭過,阿難、迦葉幾乎是與他一起進入『梁山泊』的,只是因為他們資質差了些,所以才會只是普通弟子,但這並妨礙他們與花榮成了好朋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總之連一向樂觀的時遷都被他的哭聲所感染,心中悲痛欲絕,眼睛流淚流的乾澀無比。
「師兄,我們快離開吧,這裡只怕已經不能久留了。」黃信的已經是而立之年,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比其他人更懂得輕重緩急的取捨。
「嗯」花榮將迦葉的眼睛用手輕輕的幫他合上,應道,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哈哈,花榮,墨穹弓,我終於找到你們了。」一個絲毫不掩飾目的的聲音想起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