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個王當然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他能上得了你們安全局的黑名單?」跟我介紹完了內情,年曦讓話題重歸正軌。
「最初被我們盯上是因為幾起大型劫案,不過最近這傢伙好像換了行當所以我們對他只是懷疑,多虧你們的情報我才將對他的懷疑坐實。我用你們發來的資料比對了社會服務資料庫中實際使用的身份信息,發現裡面有一個沒有被登記在冊但卻可以使用後門身份,調動了監控信息之後才發現是他。」張一凡答道。
「哦,換了行當?」年曦眉頭一挑,「他現在在幹什麼?」
「貌似錦城裡幾起失蹤案件都和他有關。」張一凡隨口回答。
「失蹤?!」聽到這句話我跟年曦神色都動了動,因為我們順藤摸瓜抓出來的正是記者陸航和其他幾名南城流浪漢的失蹤案,本來以為調查這兩個案子只是作為情報的交換條件,沒想到卻和銀行劫案莫名其妙地聯繫到了一起。
「是,怎麼了?」注意到我倆的異樣,張一凡奇怪道。
「沒、沒什麼。」並不想向張一凡透露自己消息渠道的年曦急忙搖了搖頭,「還是說這個王當然,你說有失蹤案和他有關,具體失蹤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個嘛,說來其實挺奇怪的。」年曦的態度張一凡可能是見怪不怪了直接繼續主題,「現在被懷疑有他經手的案子一共有五起,失蹤者都是15歲以下的小孩,而且既沒有向受害人家屬勒索也沒有其他警告,這些孩子就是平白無故地消失了,王當然的案件基本都是以金錢為動機的,這不符合他的行動規律啊。」
張一凡那邊在疑惑,我和年曦卻知道真相已經距離我們越來越接近了,除了失蹤者都是小孩這一點不同,張一凡給出的情況幾乎和南城的失蹤者們一模一樣。
「作案手段呢?既然你們懷疑到了他頭上,應該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吧?」為了獲得進一步的情報,年曦追問道。
「手段嘛……」說到這張一凡忽然停止了回答,然後用很古怪的眼光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得,看來又是什麼我不該知道的內幕消息。
「他是我認可的搭檔,你想說什麼就說,如果他不明白事後我會給他解釋。」年曦那邊倒是非常挺我,這讓我十分感激。
「哎,好吧。」張一凡無奈地嘆了口氣,「要說具體的作案手段,我們懷疑他利用了『界線』。」
「我就覺得哪裡不對,果然是麼……」年曦的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看來張一凡嘴裡這個叫做「界線」的玩意兒不是什麼好東西。
「所以你決定怎麼辦?按照協定你們那邊有處理『界線』事務的優先權,當然如果讓給我們來做的話,我們也會去努力解決。」比起年曦的眉頭緊鎖張一凡那張臉就輕鬆多了,完全一副甩包袱等著看人出糗的表情。
「我來接手,用不著你多事。」年曦明顯是有些顧忌和為難,但還是硬著頭皮堅持道。
「好吧,反正都是你的決定。」張一凡聞言聳聳肩膀,「那麼我能提供的情報就是這些,如果沒別的事我就要去追蹤王當然的下落了,我的電話你知道,如果攤子爛得收拾不了請別見外隨時聯絡我,畢竟這次是合作辦案嘛,能幫我還是會幫一把的。」
扔下這句傲氣十足的話,張一凡自顧自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幫混蛋……」對著張一凡的背影年曦幾乎咬碎了銀牙,不過從她的話里來看她怨恨的好像不止是他還有別人。
至於我,我只能靜靜地在旁邊等年曦消氣好給我個解釋,剛才兩個人都說了些什麼玩意我這邊聽得是一頭霧水,所以指望我能從中分析出什麼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算了,不理他們的事情了,我們專心於我們這邊。」隔了好一會年曦才平復下心中的氣憤對我說道。
「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差不多也受夠了難忍的沉默,「首先就請給我解釋一下吧,剛才你們口中那個所謂的『界線』是什麼東西?」
「界線麼?」年曦拉過把椅子坐下後抬頭看了我一眼,「事到如今,我說世間有神仙妖怪存在你也能接受得了吧?」
「遇到你之前大概不能,現在能了。」還用說麼,連鬼我都見過了,神仙妖怪有什麼好奇怪的。
「恩,那就好說話了。」年曦點點頭,「既然你知道神仙妖怪都是實際存在的,你想過沒有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額……」這我還真從來沒考慮過,人是人他媽生的沒錯,妖是不是妖他媽生的這就是個問題了,再說就算是是他媽生的,妖他媽又是從哪兒來的?人是從猩猩那兒進化來的,妖怪呢?
「唉,猜你也不知道,大概你從來就都沒想過吧。」年曦嘆了口氣,「神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論了免得你頭暈,給你個方便理解的準確答覆吧,簡單來說不管神仙妖怪還是魔鬼幽靈,其起源本身都是人。」
「也就說是人變得?」這還真是點錯了進化樹。
「不對。」年曦晃了晃腦袋,「人就是人,頂多死了變成鬼。」
「那你還說起源都是人。」我更聽不明白了。
「這個……讓我怎麼跟你說呢。」年曦為難地撓撓頭,「非要解釋的話那就是信仰,只要有足夠多的人認為一件事物存在,這件事物就會實際存在,然而並不是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而是由信仰構成的另一個空間,比如天使在天堂魔鬼在地獄,天堂和地獄都不是地球上的地方,但是人們認為其存在的信仰支撐了它們的存在。」
「這不是唯心論嘛。」生在紅旗下的我聞言撇了撇嘴。
「你個臭當兵的還有空研究馬哲?」年曦瞟了我一眼。
「總比驅鬼的讀徐志摩靠譜。」我反唇相譏。
「好吧隨便你怎麼想。」拿我沒轍的年曦一攤手,「總之你知道這些地方確實存在,不過並不經常影響現實世界就是了。」
「但還是有影響的時候不是麼?」不然也不會有我跟年曦這對搭檔出場的機會了。
「沒錯。」年曦點頭,「那邊的空間和現實世界連接的地方就是所謂的『界線』,『界線』的空間普遍不大也不會維持很久,性質上糅合了現實世界和界外世界的雙重特點,故此另一邊的牛鬼蛇神也可以在『界線』中保持形體存在,不管東西方任何的宗教,只要是試圖利用界外生物的力量都必然通過『界線』來進行實現,『界線』可以是天然生成的也可以是人工製造的當然人工居多,因為自然『界線』十分地不穩定一旦失控不知道就會在裡面被關多久。」
「嗯,也就是連接人的世界和神的世界的通道麼?」我摸摸下巴總結道。
「總結的好,看來你還不是笨的沒救。」年曦這死丫頭就算是誇人都不帶好好說的。
「既然張一凡說那姓王的嫌疑人是利用了界線,那麼失蹤的那些人其實是被他給卷到界線裡面去了?」得知了有關於界線的情報,本來奇怪的案情在我腦中立即就有了合理解釋。
「這種方法最適合讓人乾淨利落地失蹤,我記得是哪國來著……好像是信仰混亂神怪眾多的日本人吧,他們特別喜歡用這種方法對付仇家,還起了個專有名詞叫『神隱』。」年曦也擺出一副專業人士的派頭舉著例子。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人被抓走幹什麼呢?小孩、流浪漢……根本都是些沒用的人吧?」我支著下巴接著道。
「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用來做『飼料』了。」被我問及這個,年曦的臉色瞬間暗沉了下來。
「飼、飼料是……」用來吃的?活人?給誰?
「在劫案現場你不是已經發現了麼,那些守衛的腦漿都半點不剩了,如果不是襲擊金庫的東西口味特別的話為何唯獨只有腦漿消失了?」年曦一言提醒了我,「我跟張一凡那時候早就看出來了,銀行的案子是人和妖怪合作犯下的案子,人肯定是為了圖財,妖想要什麼就不很清楚了,現在看來這個妖怪不但食量不小,食譜還很挑剔啊。」
「……」我沒回話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年曦,說實話她的話讓我想起了現在我和她之間的關係,雖說年曦除了那份不合理的食量外沒什麼地方像妖怪,我也不是圖財而是為了維持一種讓我不致沉淪的危險生活罷了。
「!」注意到我的目光,年曦二話不說兩根手指就朝我的眼睛插了過來。
「哼哼,同樣的招式第二次是沒有用的。」我早料到年曦會跟我玩這一手,提前就豎起手刀卡在了她兩指之間。
「你給我等著!」突襲失敗的年曦咬著牙放了句狠話。
「隨時歡迎。」我得意地大笑道。
「切,小人得志。」年曦朝得意忘形的我撇撇嘴,「行了偏題了,還是說正事,我想我大概知道這次事件的『界線』在哪裡了。」
「南城那棟廢棄商場麼。」流浪漢們都是在那裡失蹤,不是那兒就怪了。
「沒錯,所以我們要考慮……」
「滴滴滴!」年曦剛想說下去,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那位?」手勢示意年曦我接個電話先,然後我接通了這個電話簿里沒有但看著有點眼熟的號碼。
「請、請問是孔少尉麼?」電話那頭是個慌張的女性聲音。
「額,蕭靜辰……對吧?」從聲線和對我的稱呼來判斷,我估計應該是她。
「沒錯是我。」蕭靜辰那邊顯得非常焦急,「我知道突然打電話過來有失禮貌,可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警察那邊我唯一能夠求助的也只有孔少尉你。」
「沒事別著急,你想讓我幫什麼,不說別的就是看在文孝面子上我也一定幫。」我急忙安撫她道。
「其實是……文辰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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