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年曆1100年,鑽石之廳香之間,
兩個面容相仿氣質卻截然不同的少女對側而坐,安之若素的姐姐小口的吸著果漿,帶點嬰兒肥的可愛臉頰不時鼓起,大眼睛不時眨巴一下,小心翼翼的聆聽著妹妹的『教誨』。
「所以啊!」朝桌面重重一拍,短袖牛仔野性十足的毒療師全無形象的朝自家姐姐喊道,「阿姐你和那個,那個什麼...」
大概是見對方一時忘詞氣勢大減十分不忍,作為姐姐的少女抬起頭補充道,
「小銘,他叫小銘」
「哦,對對對...是叫銘來著」娉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而後又恢復兇相,「對什麼對!我是在質問你呢,若詩姐!?質問懂嗎?嚴肅點?!」
「明明是你自己想不起來的嘛...」若詩可憐兮兮的囁喏道,哪裡有長輩的風範,簡直一個被不良欺負的典型乖乖女...
「哼~說吧,你們是什麼關係」娉冷冷一哼,雙手交錯在胸前,仿佛審視小白兔的大灰狼般,居高臨下的問道,
「關係?」若詩苦思冥想了許久才理解妹妹的意思,「哦,他這幾天一直有陪著我,恩,是個好人!」
「一直陪著你?!」娉怒意暴漲,以強大的氣場壓制住若詩,「你們一塊都久了,都幹了什麼?!老實說?!」
「沒,沒多久啊...」若詩縮了縮身子,掰起指頭算了起來,「從早上八點開始,吃早飯,逛公園,吃午飯,吃點心,喝下午茶,看電影,吃晚飯,吃啊吃,吃啊吃,吃啊吃...吃到晚上八點,然後吃飽了回房間」
這就是吃貨的世界啊...娉感慨道,卻又注意到對方那更加完美的曲線,不禁黯然神傷...明明是親姐妹,為什麼大家都吃肉...阿姐增罩杯,我卻增腰圍...唔...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
「娉,你沒事吧?」若詩伸出指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戳了戳*灰白一片的某人,胸前的雙峰『適時』的輕顫了一陣...
「我沒事!」娉氣急敗壞的喊道,將若詩又嚇的坐了回去,「恩...繼續審問,姐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吃飽了回房間?」若詩試探著問道,
「咳~沒錯,那天你的確準時回來了」娉若有所思的回憶道,「看來情況還沒有惡劣到絕望的時候。」
若詩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恩...好吧...她大概沒懂...
不過這不重要,娉很快就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阿姐,從今天開始,不准和那個傢伙來往了,明白嗎?!」
「誒?」
「裝可愛也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為什麼...娉你好壞...」若詩淚目,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哼,為了讓七貴族之一西園一氏走出低谷,我也只能如此...爸爸媽媽如果泉下有知也會體諒我的!」娉驟然顯出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漠然道,「雖然三賢能的直系後嗣只有凱撒一支,但理論上我們也是具備部分血脈傳承的,即便無法得到完整的能力也擁有遠超尋常人的天賦。
憑著這名譽,找一個擁有同等潛力的夫婿,一定可以重振我們西園一氏的威名,擺脫七貴族之末的拖累!
阿姐,這才是爸媽當初把我們送來皇家學院的原因,你明白嗎?!」
「...明白...」若詩遲疑著點了點頭,而後在妹妹欣慰的目光中問道,「可這和小銘有什麼關係?」
「咔嚓...」,大概是桌角碎裂的聲音...
「阿姐...我不想再重複一遍...你最合適的婚姻對象,應該是一個英俊瀟灑的白馬王子,而不是一窮二白的無名氏」
「小銘」
「好吧,一窮二白的小銘」
「小銘不窮啊...」
「好吧,二白的小銘......」
「小銘也不白」
「那就二成了吧?!」
「哦...」
「咳~總之大意就是這樣,姐你自己好好把握,不要耽誤了自己」
「可我覺得不算耽誤啊」攪拌著果漿,若詩似是在回憶著什麼,「小銘又聰明,又努力,有恆心,以後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訓練師...」
「哼,阿姐你這麼笨,怎麼認得清人心」娉嘲諷道,「一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了」
「不會啊,小銘和我在一起都沒說過什麼話呢」若詩想起前幾天某個緊張不已的男孩子,不由竊喜起來,「他嘴巴很笨很笨的,哪裡會騙人~
而且啊...「
「?」娉是第一次見到姐姐這樣認真,不由難得繼續聽了下去。
「媽媽在世的時候不是說過嗎?真正的寶物總是隱藏在貌似平凡的事物中」若詩撐著下巴,腦海中翻出關於雙親的星點記憶,「爸爸就是她找到的最美寶石。我覺得...小銘一定也是我找到的寶石。
像他們說的一樣,能夠比擬金伯利岩的寶物」
「金伯利岩...」娉喃喃道,她好像也聽父母提起過,這種石頭...
金伯利岩,看似非常普通的岩石...普通到沒有光彩...但如果某一天有人將那層岩石外殼剝開...那麼就會發現其中隱藏的至寶——金剛石。
大自然最為堅硬的寶石,金剛石...亦可稱為——鑽石。
所以,他就是你發現的寶物嗎,阿姐?
歲月匆匆,昔日的疑問句已經成為肯定句,近處望著那以蠻力迫退禁忌的槍士,娉感慨萬千。
身材頎長挺拔,整齊的天藍制服不沾塵埃,那雙洗去鉛華的眸子在那硬朗的容貌上沉澱出一絲獨有的魅力與滄桑,右手提著一個大包裹,男子朝少女道,
「娉,沒事吧?」
銀灰色的雙眸折射出罕有的關懷,能令這位禁忌擔憂大抵也是因為自家姐姐的關係吧?
娉不知為何生出一股子失落,但又很快不再去想轉而介紹起身邊的同伴,
「這是星辰,我們特殊班的新成員」
「銘」男子自我介紹道,朝娉身側的少年伸出手,「剛才謝謝你了,老實說我現在的狀態不一定能和妖憐對抗呢」
「她是來找我的,該道謝應該是我」旁人不清楚,星辰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妖憐的目標,只是自己從來沒見過那女人,為什麼會被狙擊還真是值得考量。
恩,這種味道是...星辰動了動鼻尖,好似聞到了什麼...
「娉,這是才帶回的毒漿,你看看合不合適?」銘自懷中取出一管溶液,問道。
「唔,我看看」接過對方手中的試管,娉神情專注少有的認真起來,「好清澈的毒漿,這種顏色....超過預想很多耶,姐夫你還真是厲害,從哪裡找~」
話音未落,娉就見男子臉色越加蒼白起來,而此刻的星辰終於察覺到方才的味道來自何處了。
血腥味!
「讓我看看」星辰走了過來,一手抓住銘的胳膊,
「我沒事~」銘抬手一推,卻又難以抑制傷口的劇痛,痛哼一聲半跪下來,
「姐夫你怎麼了?別嚇我!」娉驚呼道,自從晉升為禁忌訓練師以來,眼前的男人還是第一次顯出如此疲態,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銘勉強笑了笑,胸前已呈血紅一片,
「他傷的很重,必須立刻治療」快龍騰空而起,背負起銘的星辰問道,「告訴我醫療部的方向,我先趕過去」
「那邊就是了!」慌亂中的娉勉強指了個方向,還等不及多問些什麼就見快龍化作綠影消失在眼前。
三十分鐘後,醫療部三層,重症監護室外,以最快速度趕來的娉見一位醫生正不停的向少年囑咐著什麼,
「血液分析樣本已經出來了,這種劇毒出自關東禁地——猛毒沼澤,他身上共有十三處傷口,半數以上都發生了感染,再加上極度疲勞之下強行驅使技能致炎勁四竄,你們要再晚個幾分鐘恐怕就~」
「他怎樣了!」娉猛地沖了過來,緊抓住醫生的雙手問道,
「她是...?」醫生朝星辰問道,
「病人的家屬」星辰簡單道,
家屬啊~看來自己誤會了什麼,醫生對先前斥責少年太過粗心生出一絲愧疚,不過很快就盡職盡責的對娉交待起來,
「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毒質還留在傷口內沒有取出,你作為家屬如果可以簽下責任協議書,我們馬上就可以開始手術。
恩,老實說他的身體的確很不錯,但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蹟了,你還是儘快做決定的好,耽誤了病情可就相當於毀了他」
「不用了」
「恩,那我們馬上...」醫生正準備調集設備,卻又驀然僵住,「等等,你說什麼?」
「我說不用了」娉抹乾眼淚,罕有的堅毅起來,「毒質我來取就行了,這方面...學院內不會有比我更出色的人。」
將一份金色印花的證明交予醫生,娉朝身後的少年道,「星辰,我要準備手術,你來幫我」
「好」遲疑了一會兒,星辰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只留下僵硬的醫生,喃喃細語,
「怎麼會...竟然真的出現在這裡。特殊班異端,毒療師——若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