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喑啞的嗓子,九幽霧骨想要將自己那些本來是怒吼出來的話語安安靜靜和和順順地跟千嫿說完。
可是,千嫿那不安靜的性子似乎不會成全他。
「噌」地一下,千嫿鬆開九幽霧骨站直身,反身就要去向那塊剛剛才差點兒沒把自己炸飛的石屑旁邊。
「沒骨頭,你又幹嘛?」千嫿身子是迴轉過去了,只是這腳步卻半分動彈不得,垂首回眸才注意到自己的腰部已經被九幽霧骨雙臂藤鞭扣的死死的,任她再怎麼施力,除非動用靈術,否則不得脫身。
又幹嘛?她還敢問他?這話應該他來問才是吧
九幽霧骨深深吸氣,他快忍不住了,雙臂將千嫿環抱自己的身前,「千嫿,我覺得你有必要聽我把話跟你說完。不然,我也只能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了。」
千嫿聞言身子一滯,緊接著就是費力地在九幽霧骨的筋骨中轉回身子面對著他,仰首翹盼雙手捧住他的兩頰,「沒骨頭,我跟你說話的時間還多得是。但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突破點。總不能等咱們說完話,破開陣一切了解,和你相生相剋的那個把山谷攪得雞犬不寧以後再出去吧?」
「突破點?你說那塊石頭?」九幽霧骨垂首看著千嫿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禁連發兩問。
千嫿踮起腳尖雙手環抱了一下九幽霧骨的脖子,做出費力轉頭看過去的樣子,「嗯,那塊石頭。剛才是,現在就不知道是不是了。那,沒心沒肺的翩翩公子,能放開本女俠了嗎?麼」
愣愣地鬆開了禁錮住千嫿的雙臂,九幽霧骨原來以為經過那一路上的磕磕絆絆,千嫿對男女之事應是有所了解,只是。在她又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就雀躍地逃之夭夭以後,九幽霧骨覺得自己是錯的。方才傾身之吻,他以為千嫿已經對自己的心意有所感悟了,但是她大而化之地抱住自己又問了那樣的話。他放棄了。
最終,九幽霧骨想和千嫿說的話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千嫿倒是樂得九幽霧骨暖暖的懷抱,不多時就飛跑到巨石碎屑旁邊去了。
「餵笨女人站那兒別動等等我」九幽霧骨飛快起身,看見千嫿伸手又要作什麼的時候厲聲制止。聽見他聲音里的禁止意味,千嫿還真的因為驚訝而停滯了動作。
在千嫿身上他算是看明白了,道理講不通亦是沒有用,若有什麼事覺得不妥,就要趕在她的前面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定,就像妖物破谷的時候自己的行動一般。
襲擊一樣地來到千嫿的身邊,單臂攬下她握住鬼氣雙刃刀的手臂,嘴唇附上千嫿的耳邊,「聽著,我所謂的你有必要聽我把話跟你說完並不是什麼長篇大論。只有一點以後要行動的時候要告訴我你要幹什麼也至少得跟我示意一下」
千嫿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右手伸出在九幽霧谷的面前比劃著連續豎起兩根手指,九幽霧谷不解地與她對視,千嫿嬉笑地推開他說,「我才發現你居然不會算數,那明明就是兩件事情」
聞言,九幽霧谷深深地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好疼,叨念一聲,「既是你也不願顧及我的想法,那我還是走吧……」
千嫿遠離他的身影忽然襲近。雙臂抱住他的一個胳膊,滿臉堆笑地說,「如果來得及,肯定告訴你。走吧,走吧,再過一會兒又變了。天色漸暗,天暗下來,再想找就難了。」
九幽霧骨的語氣雖然較之往常有些強硬,但是他沒有說「必須」「一定」之類咄咄逼人的話。所以千嫿吃了他這套,願意接受他的關心。同日而語,千嫿願意妥協,起碼她沒有說「我憑什麼告訴你」,這便是九幽霧骨能企盼到的,最好的結局。
兩個人歡喜地順著千嫿對巫族的了解走進石陣更深處,而千嫿不知道,就在怪石嶙峋的石陣外面一點兒的地方,同樣石墨綠色的身影,那人已然入陣,而且僅僅是幾塊看上去並沒有多麼特別的石頭,就將他連同他擁有這萬年妖靈的本事一同困守在裡面。
……
石陣外頭,那抹紅色的身影隨著天色的暗淡而慢慢變成暗紅,久久地靜立宛若一尊玉石雕像將時間都凝凍不前。
一陣寒風忽然伴隨著靈芝草的香氣傳來,慈殞那翹首以待的姿勢終於有了變化,側目競精準地對上細雪的目光,「什麼事?」
「阿殞,壽山石上的石蓮花和碧玉盤完全消逝,這終究是福還是禍?」細雪擔憂的神情不掩於色,周身散發著以往沒有的靈氣底蘊,身旁有冬朴在側,仿佛一切都歸順於平靜。
「沒了?」慈殞似乎並沒有細雪預期中的驚訝和慌神兒,見細雪頷首,他臉上現出笑意,幽幽默嘆息道,「那很好啊,原以為小丫頭在跟我討便宜,不想她這丫頭真是有點兒本事。沒了好,沒了好……」
「阿……」細雪不解其意,還要再問,身邊的冬朴就扯住她的衣袖,對視上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搖搖頭。
把細雪擋在身後,冬朴上前一步,依舊是那種淡漠不對任何事感興趣的嗓音,可是她卻偏偏發問了,「妖尊可見到那個綠衣男子了。」
慈殞沒有作聲,抬了抬自己的下巴向通往硯山必經之地的亂石陣方向,一臉從容不迫的笑意更加深邃。
「原來如是,那妖尊也莫要久待。我想千嫿若是出來了,一定會返回尋壽山頂峰找您的。」冬朴見到了慈殞對他的無聲示意,瞬時間領悟了他為什麼身邊有威脅還能如此淡然處之。
慈殞的目光依舊注目在亂石陣的入口,他輕微地搖首,淡淡沒有語氣道,「凡人尚且有一言九鼎之說,何況是我妖尊慈殞?丫頭在裡面,對尋壽山存在威脅的亦在裡面,你們且回去等候。最遲明日此時,想來一切都會見分曉的。」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