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嫿驚而未回神之際,只覺得身形一晃,自己就坐在獒犬的身上,隨之騰空躍起,往他們這片人居住的地域的東北方踏空疾奔。
烈靈茂羽見到男子的變化也是一怔,抱著泮回視了院子裡的古沁一眼,「人都走了,你跟是不跟?」
話畢,烈靈茂羽的身形一晃,房間的門口就已經是空蕩蕩的了,古沁驚魂未定,依稀嗅到主人漫散在空氣中的氣息,身姿也是一閃,人影亦是不在院中。
乘風而行,這是千嫿從未領略過的際遇,她側坐在獒犬身上,不敢輕舉妄動,相信這般本事而一點邪氣都沒有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地跟自己扯上關係。低首垂眸,只手輕撫了一下獒犬腦後的毛髮,猶豫再三還是發問,「你是誰?為什麼……」
獒犬沒有理會千嫿的發問,粗壯的四肢踏行在空中如履平地,這行為既像是要趕到什麼地方,又好似在逃命。
半個時辰以後,獒犬身形一緩,又轉身急速下落,這下落速度就像無力墜下,使得千嫿不得不將身子伏在他的背上,以防自己被甩下背去,眨眼之時,身下獒犬的脊背變回了方才院子裡的那個橙衣男子寬大的背脊。
借著一棵大樹以作緩衝,男子儘量緩衝了他與千嫿下落的速度,直到最後還算安穩地落在了大樹離地面最近的樹幹上。千嫿還要再問,男子就將她放在了比較靠近大樹主幹的里側,轉身與她相視一笑。
千嫿不再言語,驚艷地對上他看自己的眸子,一隻墨藍、一隻烏黑,她一時開心如見故人地伸手抓住對方的衣袖,「我還說怎麼醒來沒見到你。嘲風,你竟是嘲風,早在你化成龍身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嘲風也不言語,故我的淺笑,金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隨著微風的拂過有著不彰自顯的神氣。
「咱們在躲什麼?」千嫿當然明白若能再前行,嘲風必然不會輕易停下來,所以把院子裡他的話和現在的形勢放在一起來看,他們一定是在避免與他說的「大敵」正面衝突。
嘲風的視線突然轉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只聞他一聲疑惑的自言自語,「人所居的地域上,怎麼會憑白出這麼多異類?」
千嫿一下子明了了他們躲避的是什麼,而那引誘「異類」來此的源頭就是自己,所以,她站在嘲風的身旁心中有些難過,這不是她想要的。
數道妖氣膨脹的身影如雷電,一閃之間落在了她和嘲風面前的空地上,那是完完全全的人身,千嫿下意識地攥緊了嘲風的衣袖。
「嫿兒,即便如此生死一線的險境一再降臨,你仍義無反顧要修妖麼?」千嫵的聲音應著千嫿有些退縮的動作響起,千嫿驚而回神,側目看向身畔的嘲風,他似乎沒有察覺。
千嫵不喜歡千嫿修妖,這是一開始千嫿就瞭然於胸的事,可是,她同時深知,只有自己吸收了大量的妖靈變為自己的力量,才能有別於循規蹈矩的修仙者。修真也好、修妖也罷,能早日見到活生生的姐姐才是千嫿最大的期許。
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什麼在這個生死關頭提及此事,但是還是千嫿重重地頷首,不知何時開始,她不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千嫿的堅定,換來的是千嫵低沉的嘆息聲,「成也瑾瑜敗也瑾瑜,嫿兒,想來雲水之心就是瑾瑜你早已察覺。只是,現在的它們已經長在了你的身體裡,所以,只要你還活著,妖魔就總有辦法找到你。」
千嫿鬆開了握著嘲風衣袖的手,兩手垂在身側攥成了拳頭,她聽懂了姐姐的意思,姐姐是在告訴自己,自己現在踏上的是一條不歸路,所以,她不想連累嘲風。畢竟,潤川一役,嘲風才躲過生死一劫。
「嫿兒依然不悔?」千嫵的聲音停頓了片刻,直待樹下空地上的那幾隻修成人形的妖已經找到了千嫿的所在,精毒的眸子掃視到了她所在的大樹。
千嫿也注意到了妖邪們目光的變化,鼻息中長出著氣息,壓迫感陣陣襲來,她面色上卻不再出現畏懼,淡然二字,「不悔。」
嘲風深知千嫿也算身經百戰的,卻不明白在自己的衣袖被她鬆開以後,她為什麼大刺刺地出聲吐出「不悔」二字。這兩個字的聲音雖然極其低微,但是也足以讓那些修煉了九百年化身成人的妖精們發現他們的確切位置了。
單手握住千嫿的手臂,嘲風不可置信地看出她此刻欲涉險的意圖,「你可看好了?四隻,那可是四隻修成人形的妖!」
聽出嘲風口中語氣加重的「妖」之含義,千嫿沒有移開自己緊盯著下面妖物們的目光,只是嘴裡淺淡地問了一聲,「比較怨州鬼王,它們如何?」
嘲風驚聞千嫿提到幾界之內都赫赫有名的淺漓,不明就裡的是她為什麼在這個緊要關口提及此事。直待那幾隻妖物已經開始對著他身邊的躍躍欲試,他才回了一句,「鬼王淺漓,諸神望而生畏,這幾隻哪堪比之?」
千嫿不曉得此間妖物修行得小成以後到底神威幾何,聞嘲風之言緊張的心緒安定了一絲,若是可與淺漓相比,她將直接想方設法驅逐嘲風離開。
這樣的答案入耳,緊接著千嫿發出第二問,「如若與她手下的二鬼侍相比,又當如何?」
此時,那幾隻妖物已然失去了耐心,其中的兩人已經一側一個攻向千嫿和嘲風,嘲風單臂撥開身邊的千嫿至身後,右手立時生出橙色的光芒,振臂生風掌心發力,掌風卷集了周圍的一干翠綠的樹葉,這些樹葉片片似鋒利的刀片,在空中迴旋飛舞,又在二襲擊者的身上劃出無數細長而深的口子。
千嫿站在嘲風的身後,驚見那兩個化成人形的妖物被嘲風輕而易舉地「千刀萬剮」,不禁疑惑如此本領的他,究竟在緊張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