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四周,發現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這河邊安靜得很,便問道,「誰駕車?」
「先上來,···」他說道,好像還在裡面鼓搗些什麼,叮叮咚咚的,後面一句一時間沒聽清楚。一筆閣 www.yibige.com
「你說誰來?」幽風再次問道。
「你!」幽風深吸一口氣,淡定!
「好!」不怕死就我來駕車吧!
把裙擺一撩,系在腰上,利索地爬上馬車,抓起韁繩,坐穩後,果斷地揚起馬鞭,往馬背上一抽。
馬一吃痛,揚起前蹄嘶吼一聲向前奔去,速度之快,幽風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第一次駕車,還真刺激,就像是剛開跑車那會一樣的刺激好玩!
「你在幹嘛?」早就上了馬車的南宮燁華突然出現在幽風背後,一隻手緊緊地抱住她,另一隻手快速地去抓韁繩。
在馬車裡等了半天,也不見這小傢伙進來,正待要再喚她一聲,馬車卻突然跑起來,嚇了他一跳。
掀開帘子一看,被那東倒西歪的身影氣到了,小傢伙會駕車嗎,萬一被甩出去怎麼辦?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誰叫你駕的車?」俊美絕倫的臉上面色陰沉,不復平常時候風雅好氣度,憤怒的聲音中透出膽戰心驚。
「我···」幽風聽他語氣不對,好像很生氣,於是不說話了,不是你說的嗎?大爺!
馬車在南宮燁華手中很快停了下來,一把拉過幽風,進到車裡,準備好好教訓一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
沒成想,看到小傢伙一副可憐兮兮害怕委屈的模樣,心中的那團火氣就再也升不起來了。
「知道錯了?」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甚是倨傲道。
幽風沉默著不說話,說什麼,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錯。
「說話?」南宮燁華提高音量,老是不長記性,這次要好好教訓才行,老是橫衝直撞的,也不怕自己出事。
說什麼說,不樂意幫忙就直說,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知道去得罪在江湖上人稱金元寶的林財主,西雪國乃至天下第一的首富,對他小王爺的前途極其不好。
幽風第一次被人捏著下巴,居高臨下的質問,面上受損,氣糊塗了,開始不理智了!
一直以來都看不懂的人,現在憑什麼感覺好像一副很了解自己的樣子,還以長者的姿勢來教訓她。連她爹爹也從來沒說過她一句重話,他憑的什麼?
沉下臉來,幽風霎時心裡也火起來了,一把打開他的手,開口就很沖,「我沒錯,憑什麼要認錯!」
偏過腦袋,扭著身體,賭氣般拿馬車裡能搬動的小物件撒氣,看也沒看是什麼,直接砸了,噼里啪啦的脆響,有點像瓷器之類的東西。
南宮燁華捏著她下巴的手僵在原地,深邃的桃花眼中漸漸積起風暴,剛散去的火氣又聚攏了來。
「你說什麼?」咬牙切齒,很是努力在壓抑自己的怒氣了。
幽風也不回答了,只拿那雙染上怒氣的漆黑眼眸瞪著他,握了握拳頭,隨後一語不發地掀簾而出。
他們該各自冷靜一下了!而自己也不該一味地依賴他,什麼都找他解決。
「不准走!」待反應過來,人已出了馬車。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緊了緊,自己也該反省反省了,一味地寵著她,現在都敢跟他叫板了!
坐在馬車裡,南宮燁華臉色陰沉,火氣漸消,想去找她,但自尊心卻又跑出來作祟,每次都要他先低頭,這次他偏不!
幽風下了馬車,徑直跑了起來,這幾年不間斷的鍛煉身體,除了不能習這裡的武功外,體弱那毛病總算是克服了,是以一會功夫就跑出了老遠。
倚在一顆剛抽出新芽的柳樹上,輕輕地喘著氣,胸腔里堵著的那股怒意也消得差不多了。
自嘲地笑笑,自己還真傻,那麼認真的幹什麼,男女不平等的封建思想是不可能改變得了的,她也只有自己騙自己!
剛抽出新芽的柳枝還很細嫩,幽風見四周無人,利索地爬上樹,很快就折了一大把柳條。
把柳枝系好,抬頭看看,發現自己跑到了一座平橋邊,想了想便往橋下留的泄洪洞口去。
到了橋下才發現這座橋原是連接城外的暗河,古坋河,老舊的石碑上面蒙了厚厚的泥垢,字跡在河岸邊被河水沖刷得有些模糊了,但還是認得出來。
現在尚是早春,河裡還未積水,只一股股小流淺淺的在河床上流淌,偶爾看得到一條魚在水中翻滾,激起串串銀色浪花。
河對岸有黛青色農家矮屋,一個個的小房子,排列得很不整齊,卻顯得真實親切,如一幅幅水墨畫。屋頂上正冒著屢屢青煙,那是主人家在做早飯了。
幽風輕嘆口氣,把紮起來的柳枝放頭下枕著,平躺下來,雙手放在腦後,想起那時候和朋友們一起去西部山村支教體驗生活的那段經歷。那段辛苦而充實,平淡而快樂的日子,至今也難以忘記。
可那裡畢竟是實現不了自己夢想的地方,回到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大都市裡,卻不想,一覺醒來卻是這般光景。
男尊女卑的世界又如何?唇角勾起一抹輕諷,心中愈發堅定了,只有站在世界的頂點,才能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何事在發笑?」
一溫潤男音突地插進來,打亂了幽風的思緒。
轉過頭,抬起慵懶的眼皮看去,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約摸和南宮燁華般年紀。
頎長的身軀穿著藍色長袍飄逸,俊逸的外表令人怦然心動,可那外表下為何竟帶著長久的哀傷,淡淡的,難以發覺。
「你又在為什麼憂傷?」幽風不自覺已問出口。
男子神情一滯,驚訝的看著她,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個說出他心思的人,她的眼神竟是如此犀利!
垂眼看著眼前潺潺流過的古坋河,良久,語氣淡淡反問她,「那你呢?」
幽風不搭話,已坐起身來把玩著手裡的柳枝,似是發覺剛剛的話有些不妥,對他笑笑便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