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來給電。」郭泰來讓劉老來做第一個啟動車床的人。
劉老也沒客氣,這台車床是他眼睜睜的看著胖子一點一點打造出來的,期間還用自己的經驗指點過胖子很多,可以說,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心血。要第一次上電調試了,劉老當仁不讓。
嗡,電機開始轉動。聽著聲音劉老就是一愣,聲音這麼低?
電機是郭泰來設計安裝的,零配件的打造都是0.5微米的精度,加上胖子出色的裝配技能和動平衡調試技能,這台電機運轉起來竟然只是一種低沉的嗡嗡聲,不仔細聽居然聽不到。
郭泰來假模假式的在電機的防護罩上立了一枚硬幣,電機轉了兩分鐘,上面立著的硬幣卻紋絲不動。
劉老知道郭泰來這個電機肯定不一般,但沒想到居然除了噪音低之外,居然連絲毫的震動都沒有。儘管電機的震動本來就微乎其微,可這麼平穩的,絕對少見。
有點不信邪的把手放在電機的防護罩外殼上,劉老仔細的感受了一下。一般的電機,以劉老手指觸覺的靈敏,超過絲的震動絕對能察覺的到。可是胖子做的這台電機上,竟然連超過一絲的震動都沒有,簡直讓人無法置信。
電機安靜,連帶的整個車床也沒有那麼大的噪音。當然,現在沒有開始加工進刀,聲音自然很低。
車床算是半自動的,能手工進刀,也能自動進刀,唯一要說不那麼高大上的,也就是只是個車床而已。
郭泰來更改了電機,更改了齒輪箱,更改了導軌,更改了能改的一切。甚至於連尺碼標註都有不同,經過幾級齒輪放大的標尺,是可以直接精確到微米這個單位的。唯一要說沒有做的,也就是刀頭了,手頭上沒有好的刀頭鋼,只能先用外面買的量產貨然後自己精磨。
如果是別人,新車床的各種尺寸調試恐怕都得花個一兩天的時間,郭泰來這裡完全不用,雙眼一看雙手一模就知道精確尺寸,車間裡用的那些卡尺和千分表還不如郭泰來的雙眼精確,當車床裝配好的同時,其實就已經同步完成了調試。
胖子做的是高精度車床,自然不會在上面車胚料,直接找了一個半成品的短軸,夾具夾好,尾頂頂好,調整好車刀的位置,然後進刀。
「恩,進刀平穩勻速,可以。」劉老在旁邊看著點了點頭。九級鉗工,做點車工活簡單的很,也有資格點評。
車個短軸很簡單,胖子做的舉重若輕,一刀到底。
「現在外徑是.5厘米,確切的說,是5.02毫米,半徑有絲的餘量。」郭泰來退刀之後,直接說了個尺寸。
劉老拿了個千分表,開始仔細的測量。他不是不相信郭泰來的眼睛,而是要自己測量一下。否則的話,裁判和運動員都是郭泰來,那豈不是讓胖子有了作弊的機會?何況他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絲的餘量能不能精確的車出來。
眼看著郭泰來在那個放大的標尺上調整了一絲,然後繼續進刀。長軸進刀的部位上立刻綻放出一蓬細絲。絲的量,比一根頭髮還要細一半,這一進刀,正是車出一道極細的絲線。
郭泰來盯著進刀的情形,一直到車完這一刀,操作著退刀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師父,車掉絲,不多不少。」
劉老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千分表上去了,看到測量結果,劉老笑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條縫了。不過他並沒有多得意,而是指揮著胖子,繼續進刀,這次換成5微米,接下來是3微米,2微米,最後是微米。
直到微米的一刀車完,測量下來以及還是精準無比的時候,劉老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軟,坐在了後面胖子及時放過來的椅子上。忽然之間,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就那麼流下眼淚來。
郭泰來也沒說話,他知道劉老肯定激動,其實胖子自己也很開心,親手打造出一台精度一微米的車床,如果有這台車床,最開始萬經理求上門來做曲軸的時候,這台車床就能搞定了,根本不用胖子用鉗工手藝打磨。
「好!胖子!好!」劉老激動的只剩下說好以及叫胖子了,來回好幾次之後,終於說了句別的:「退休了收了你這個徒弟,還真給我長臉!」
師徒兩人在這個無塵工作間當中坐了好長時間,基本上什麼都沒幹,就是看著這台車床聊天。
劉老回憶了很多他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難,人和事情,感慨了一番被技術封鎖的艱難。郭泰來就坐在旁邊靜靜的聽著,老人家這些話估計不知道憋了多少年想和人說了,今天看著這台車床的突破,讓劉老好好的打開話匣子釋放一下也好。
「胖子,你是不是喜歡上趙晏晏了?」說到了最後,劉老發泄的差不多,忽的話鋒一轉,轉到了郭泰來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郭泰來一愣,隨即趕忙否認:「哪有,她怎麼可能看得上我!」
「喜歡就喜歡,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劉老卻是人老成精,郭泰來這兩個月的表現看在眼中,他悶悶不樂的時候同樣也看在眼中,大概齊也能猜出胖子的心事了:「趙晏晏那麼漂亮的小姑娘,要是你不喜歡才奇怪呢!」
「和她說過嗎?」劉老轉頭看了看郭泰來,衝著他問道。
「沒敢。」郭泰來在師父面前,也不想隱瞞了,低著腦袋說道:「師姐她說她是不婚主義,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還說如果我能成功變成健美的大塊頭,她就做我女朋友。」
「那你還等什麼?」劉老笑了起來:「趕緊練啊!」
「你覺得有戲?」郭泰來悻悻的看了一眼劉老:「他家裡人都能直接安排她去南方集團,家世那麼好,人又那麼漂亮,聰明,學識好,我只是個普通工人家庭出身,可能嗎?」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劉老當然知道趙晏晏家庭背景很厲害:「她答辯那天我也去了,我還從沒看到過她有過那麼開心的笑容。你們年輕人不是常說嘛,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