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動著雙腳往外去,才打開門,見到已經黑透了的天,和一班武侍架在門口的刀劍,其中一個聽到景天太子的問話,只是說「稟太子,已到了戌時,天是黑了。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本太子還沒瞎。」
景天說著,沒好氣地往回走去,武侍們又將東宮的門重新合上。
不過開門出去一刻,再轉身回來,發現宮裡似乎湧進一股陌生人的氣息,景天不由得有些警覺。
難道是見他失勢,連盜賊都開始光顧了?
他下意識拔出掛在堂前的寶劍,朝著帳簾遮掩處指去,忽然一聲酒盞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是手裡佩劍落地的聲音。
外面的侍衛聽得響動,其中一個正準備要推門進去,又被另一人攔住,道「太子殿下被聖上禁足在此,心情鬱結,難免會摔砸東西,咱們現在進去,不正是撞他氣頭上嗎?
還是暫時別進去的好。」
那侍衛覺之有理,也就罷手了。
內殿中,景天看著那個站在面前的太監,又看了看自己被打掉的劍,盤算著尋到機會,撿起那把劍。
「太子殿下莫要費心思了,奴才此番來,是帶了一人來面見太子殿下的。」
太監才剛說完,帳簾內忽然走出一個身影來,正是雪妃!「母妃?
是您嗎?」
幾日不見母親,她身上的衣衫已經不如在宮裡時那般光潔,連帶著面色也憔悴了幾分,想來這逃匿的路,也是不好走了。
「你如今被禁足東宮,可是受了本宮的連累?」
「不是,父皇本來不願牽連我,是我莽撞進宮替母親求情,父皇一怒之下,才讓我禁足思過。」
「你糊塗啊!」
雪妃一臉恨鐵不成鋼,「本宮費盡心思將你扶上這太子之位,是指望你以後能繼承大統一,不想你卻這般婦人之仁,實在令本宮失望。」
其實景天去向星帝求情,也並非完全出自一個兒子對母親的感情,他深知這些年來母親扶自己上位的手段計謀,一旦母親的罪責不能赦免,自己就不會再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了,保母親也是保自己。
再者,他以為自己這般不顧一切地向父皇求情,會讓父皇認為他是一個有情有義者,即便自己犯了錯,也不忍重罪。
可景天完全想錯了。
雪妃犯的錯,是弒殺君王,此罪非同小可,他身為太子,居然替刺殺星帝的賊人求情,換句話說,他選擇了站在雪妃那頭,捨棄星帝。
這怎麼能不讓星帝震怒?
景天聽完雪妃這般分析後,終於知道自己這太子之位會因為今日的衝動而丟失,又豈是簡單的禁足就能了事的?
「母親,父皇當真會廢黜我嗎?」
「廢與不廢,就在聖上許與不許之間,你這一求情,就將我們母女倆多年的籌謀都斷送了!」
景天卻依然抱有一絲希望,「我做太子多年,沒有特別大的過世,父皇斷不會下令廢太子的。」
「直到現在你還看不明白嗎?」
正說著,外面有太監來報「星帝有旨!」
雪妃和那個隨身太監趕忙尋個地方藏起來,只聽得那太監進來宣布「星帝有旨,著太子景天遷居清館,禁足思過!」
景天像是挨了一記晴天霹靂一般,跪在地上久久沒有抬頭,那太監喊了好幾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不可能,父皇怎麼會下旨讓我遷出東宮呢?」
醒轉過來的景天趕忙從太監手裡接過聖旨,來回仔細看了好多遍,終於確認了,自己確實要抓不住這太子之位了。
「聖上有言,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行遷宮之事。」
說完,轉身離開,整個東宮,瞬間又恢復到白日間的沉寂。
「聖上都下旨讓你遷宮別室了,你還抱有僥倖心理嗎?」
雪妃從內室走出來,從景天手裡拿過旨意來,好生看了一回。
太子遷宮,這便是要廢儲的前兆。
「母親,我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
「當日我扶你坐上儲君之位,本就是希望你日後繼承這星雲帝國的皇位,太子要繼位,自然得要聖上先駕崩,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聽得「駕崩」二字,景天不由得心底一顫,母親的意思是,要殺了父皇?
「自古成大事者,從來都不會計較這些小節,你若是不願,我也不勉強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這個東宮太子被廢,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我……」雪妃蹲下來,柔聲相勸「好孩子,我知道你善良,可你看看的母親,只是在外面奔逃了兩日,就變得這般狼狽的模樣,這都是拜你的好父皇所賜,他處置我也就罷了,可你是他的至親骨肉,他卻這般說翻臉就翻臉,不念一點舊情,難道你還要擁戴這樣的父親為君主嗎?」
景天眼神中的怯懦、驚駭,在雪妃這番話的引導下,逐漸變得狠戾、不甘。
「從前軒轅徹同你一道學習時,他便只知道一味地誇讚軒轅徹那個臭小子,完全不顧親兒子的感受,你可知道……」「母親你別說了!」
景天聽到雪妃提到軒轅徹,心裡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母親要如何做,我都聽您的。」
「這就對了。」
雪妃當然知道景天一向對軒轅徹不滿,而這其中不滿,多半來自當年星帝對軒轅徹的器重,景天努力習學卻換不來星帝的絲毫誇讚,偏偏那個軒轅徹每次都能得到星帝的讚許,自己的兒子一向高傲,哪裡受得了這種對待。
只要一提軒轅徹,景天必然惱怒。
如今再借軒轅徹刺激景天,他自然就會站在母親這邊了。
「當初我培養的那隻黑甲隊,現在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母親預備怎麼做?」
只見雪妃湊近景天,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說完,雪妃轉頭吩咐身邊的太監,「你去監察司,替本宮將那個禍患除掉,他的嘴可沒有監察司認為的那麼緊。」
那條件躊躇了一回,還是說「是,娘娘。」
此刻,籠罩在東宮頭上的那團烏雲,不覺中越聚越大了。
一番訊問後,司空聖傑終於從福海口中得到他想知道的真相了,可這位南燕王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事成後的輕鬆,整張臉就像外面的天色一樣,又黑又冷。
「南燕王,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了,奴才求求你,別讓監察司的人再對我用刑了。」
「進了這監察司,不落個兩三層皮,是不能出來的。」
「可若奴才不慎死在這監牢中,您豈不是不能了解更多……」「我只關心這一件事,其餘的,自有監察司的人審問。」
說完,司空聖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監察司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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