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家學院出發第五天,在馬不停蹄的晝夜趕路下,諾的馬車終於到達了龍輝河渡口。
一下馬車,映入諾眼帘的是大批的衣冠不整的人在渡河旁邊蹲坐著。
「他們是?」諾疑惑道。
「這種情況,應該叫做難民了吧!」卡修說道。
「我們快過河吧!」諾很著急,只是看了這些難民一眼後就把念頭又放回到洛特鎮上。
雷恩的面色似乎不太好,他的童年時期正是恆輝帝國剛剛起步的時候,讓雷恩沒想到的是只是過了十幾年的和平生活,竟然在這裡又重新看到戰爭般的殘骸。
渡船載著馬車過岸,六人又火速地向著洛特鎮趕去。
「煙的味道!」
諾從空氣中嗅到了什麼東西焦糊的氣息。
雷恩也聞到了,隨後車內的人都感覺到了這種突然變得非常陰沉的氣氛,諾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那就是洛特鎮?」安東內拉的視線透過馬車的窗戶望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景象讓她驚訝,還帶著恐懼。
硝煙還未燃盡,到處都是炭黑色的殘桓斷壁,屍體被烤焦的味道讓安東內拉徹底的嘔吐起來。
穆鋒的手在顫抖,他殺過人,但是他沒見過如此般的地獄。
整個洛特被毀得已經看不出了原來的樣子。
諾和卡修的身影早已經穿入到廢墟的深處中,他們的臉色鐵青,他們的雙手都在緊握中顫抖。
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廢墟映入眼帘,諾經過一個被完全燒塌的房子,諾的記憶中那是張大嬸的房子,門前有一具已經完全面目全非的燒焦屍體,諾並不知道那是不是屬於張大嬸。
「洛特祠堂!」
諾和卡修來到這裡的時候,祠堂上的雕像早已經被破壞成了好幾截,而且從上面的斷口來看,是被利刃所切割,這個細節讓卡修皺起了眉頭。
「好慘!」西塞和穆鋒也隨後趕來,安東內拉則留在了小鎮的外圍,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發生在現實中的地獄景色。
洛特的祠堂已經徹底的坍塌掉,但是諾開始動手掀起祠堂廢墟上的碎瓦片,卡修也將頭髮豎起,彎腰將一塊碎石扔開。
「我們也幫忙!」西塞和穆鋒挽起了袖子,開始在廢墟上忙碌起來。
如果對於尋常之人來說,清理廢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是對於擁有魂力的魂能者來說,只需要在身體上加持上魂力,這些巨大的碎石並不會成為他們的阻力。
一塊又一塊的碎石和殘磚斷瓦被清理開,洛特祠堂的原貌也清晰起來,雖然已經是損毀了大半。
「蘭!」
諾大叫了起來,西塞和穆鋒對望一眼,這一定是對諾來說最重要的人。
祠堂是空的,一具屍體都沒有。
諾看向卡修,眼神里充滿了慌張,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
「找到鎮長曲叟,這麼多天了應該有個死亡統計!」
卡修話還沒完,諾就立馬起身就要竄了出去。
「卡修兄弟,希望你不要太過傷心。」西塞看著諾跑遠的背影向著卡修說道,他看得出來,那個叫做蘭的人對諾和卡修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人。
卡修又看了一眼被毀去的洛特雕像,淡淡地說道,「很多東西,並不是簡單的仇恨,而是直到一方全部殆盡時,才算是終結。」
說完就向著諾離開的方向走去。
「卡修說的沒錯啊!」穆鋒過來拍了一下西塞的肩膀,說道,「像我這種同樣沒有父母的孤兒,才能明白卡修和諾的心情!」
穆鋒也向著諾和卡修的方向走去。
西塞搖了搖頭,「孤兒的感覺我無法體會……」他看著周圍的這些已經被火燒的焦黑的瓦礫,帶著一種悲傷的腔調說道,「但是失去家園的痛苦,我卻是一樣的擁有不堪的回憶……」
在小鎮外的臨時駐紮的營帳中找到了曲叟,諾有些激動的抓著曲叟的手不停地問著,「曲叟鎮長,求您快告訴我蘭在哪裡?」
曲叟的身上滿是繃帶,僅僅地留出了頭部的部分,他在大火中身體被大面積燒傷,能撿回一條命來對他來說已經是幸運了。
「感謝洛特的庇護。」曲叟很虛弱的先說了一句類似禱告的語句。
「蘭,蘭沒有遺體,但是也找不到她……」曲叟說完這句話後便昏睡了過去。
「鎮長?鎮長!」諾搖晃起曲叟的身體,直到趕來的卡修和穆鋒將諾拉開。
「蘭在哪裡!蘭在哪裡!」諾吼叫了起來。
「清醒一點,諾!」卡修抓住了諾的衣領,他明白諾的心情,但是現在諾這樣也是無濟於事的。
「沒找到蘭的遺體,就說明她還活著!」穆鋒在一旁說道。
「可是,可是她在哪裡!」諾還是無法控制情緒,他的嗓門很高。
「也許被抓走了,被襲擊洛特鎮的人。」西塞最後走了進來。
「那卡修我們快去救他!」
諾像是瘋了一樣要往外面沖,卻被卡修使用了致盲術讓諾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卡修!你幹什麼。」倒在地上的諾叫了起來。
「諾,我也傷心,但是,但是你冷靜下來吧,我的兄弟啊,這個時候,我也想抱著你痛苦一場呢!」
卡修的這句話讓諾安靜了下來,穆鋒和西塞聽了也為止動容。
所謂兄弟情義,也正是如此,諾哭了,在地上抱頭哭了起來。
諾悔恨著,那一天,他好像抱住蘭說出自己長久以來的心裡話,可是他最後什麼也沒說,也說不出來。
所以,他錯過了,錯過了流動的時間,錯過了溫暖的港灣,諾不知道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是為了什麼,他開始迷惑,他開始茫然。
「諾,站起來吧,你已經哭了很久了,站起來,還有機會找到蘭的下落!」卡修並沒有上去扶諾一下,而是讓他自己站起來,如果諾因為此事而迷茫,那麼諾的程度,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要讓襲擊洛特鎮的人付出血的代價!」
諾站了起來,同時也吼出了他擦乾眼淚的第一句話。
諾的眼神,讓穆鋒也感到顫慄,很難想像,一向溫和內斂的諾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穆鋒能夠理解,沒錯,就像他追求自由一樣,一切眼前的障礙,都會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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