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棄者>
阿斯諾克大陸的中央,密斯底湖畔,是大陸上最著名的學院,貝爾海姆學院。
這裡沒有國家的限制,禁止任何理由的鬥毆和陰謀,給予學生最自由的學習空間。
只要你在這所學院,只需要通過最初的測試,就能學習任何一門課程,沒有時間的限制。
但是,請一定要想清楚。
一旦你成為這裡的學生,那麼你只能在學院中生活,除非通過每年春夏交接時舉行的試煉。
如果你沒能成功,那麼請一直、一直在這裡待下去。
貝爾海姆學院的畢業生,一定是優秀、並且獨當一面的。
這是流傳在阿斯諾克大陸的一段話。
沒有人質疑貝爾海姆學院這種獨特的方式,因為它成立已經有將近千年的時間,聚集了大路上各色各樣的強者。
但是它的規矩也讓很多人望而生卻,人們都希望能夠學到厲害的本事,但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被困於其中。
不過,如果你以為進入這所學院的人就是不斷努力學習的話,那就錯了。
這所被稱為學院的存在,幾乎有著完全獨立的社會體系,學生們同時也是各種類型的人群。
&麗的小姐,你的肌膚如同華爾聖山上的冰雪一般晶瑩剔透,你的眼睛燦若夜空最明亮的星辰,四風草原上最美麗的鮮花也只能在你面前失去色彩,利維納群島最剔透的珍珠也只能淪為你的陪襯。」
中心庭院的噴泉旁,一身法師長袍的金髮少年詠嘆著讚美一名女性。
少年的衣著雖然簡單,但能看出用的衣料都是好料,金色微卷的長髮鬆散地用繩子扎了起來,帶著散漫的笑容。
被讚美的女生臉上立刻羞澀地朝他笑了笑:「謝謝。」她帶著期盼看著少年,等待少年讚美之後的繼續。
可是,少年卻只是懶懶地俯身一笑,再起身時手裡多了一朵鮮花:「這朵花遠沒有你那麼美麗,但它無疑可以襯托。」
說完這句話,等女生興奮又激動地接過那朵花,還沒開口,少年轉身離開。
不遠處站著另外一人,少年走過去朝著他得意地笑:「凱文,今天的午飯交給你了!」
看上去顯得高大些的棕色短髮少年早熟悉了對方這種霸道的言論:「菲尼克斯,我已經是第一百二十二次說了我沒有答應你這和身份完全不符的賭約,另外,我也要第一百二十三次提出,我願意和你打賭的只有那個人。」
菲尼克斯滿不在乎地聳肩:「凱文,作為一名未來的軍人,事後反悔才是違背身份的事情。還有,你總是執著地提那人。」說到這,他停了下來,睜大了灰藍色的眼睛看著凱文,「莫非你對她有意思?原來你的品位是那種類型?!」
凱文完全說不過菲尼克斯。
他只能按住額頭搖了兩下:「我只是覺得,與其將時間和精力花在喜歡這種不著邊際的讚美言論和禮物的女生身上,還不如與她比試一場。」
&是凱文,要知道我是法師,沒有誰會讓一名法師跟人肉搏。」菲尼克斯誇張地說,幾乎又帶上了剛才那種詠嘆調。
凱文瞅著菲尼克斯,只能最後說了一句:「夫人會傷心的。」
&文,有我大哥在就好了,再說,『阿薩隆家的法師』這個稱呼聽上去是不是很棒?」菲尼克斯笑著說,「當然,如果你要找嘉爾蒂亞比試,我不會阻攔你。按照老規矩,輸了那就請一頓飯,要是贏了,作為慶祝,你得請客。」
「……」凱文停下腳步看向不遠處,那裡是訓練場的方向,身著輕甲、背著一柄大劍的少女正走過來,臉上沒什麼表情,更不用說是那些女生看到菲尼克斯英俊的面容時會露出的少女神情。
菲尼克斯說完也注意到了那名少女,他們口中的嘉爾蒂亞,臉上的笑容沒有改變,完全不覺得自己在背後說人有什麼不好。
三人的距離不算太遠,不過一會兒,嘉爾蒂亞就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們,繼續往他們身後的生活區域走去。
&沒聽到?」菲尼克斯疑問地看向凱文。
凱文的嘴角微微抽搐:「這一點距離,對武者來說足夠了。」
&吧。」菲尼克斯聳肩,「我一直覺得,她總是這樣的表情是因為她習慣一個人了。」畢竟,選擇大劍作為武器,只學習武術不管其他的人已經很少,在這個眾人都希望通過信仰來獲得神佑的力量的時代,單一的武技幾乎只存在於軍隊當中。
這種人,幾乎可以被偏激的人定義為不該存在的「神棄者」。幾乎沒有人會與一個接近「神棄者」的人為伍。
&飯去吧。」凱文看了眼菲尼克斯,決定將話題徹底從嘉爾蒂亞身上拉回來。
身為一名心懷榮耀的未來軍人,他不喜歡這樣背後議論一個人。
&吧,我想我需要一份美味的牛排搭配一杯有著天空一般的淺藍色的美妙飲品。」菲尼克斯點頭,和凱文繼續往目標走去。
只是,這句話被凱文無情地打破:「只有白麵包和熱狗,這是夫人要求的食譜。」
&文,你這樣下去,以後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菲尼克斯只能用這句話抗議自己一板一眼的朋友。
聲音漸漸遠去,嘉爾蒂亞也差不多走到了生活區的邊緣。
沿著街道拐進一家餐館,裡面的老闆看到她立刻叫喊著:「嘉爾蒂亞你來晚了,快點到後院去!」
&不起。」嘉爾蒂亞低聲說了一聲,匆匆穿過小門來到後院,一角的木柴已經快用完了,旁邊對著一些粗木條,一柄斧子斜靠在那兒。
她立刻拿起斧子一下一下地劈砍,這是她找到的工作之一,用以換取在這裡生活所需的錢。
八年前,羅德里高將她帶到這所學院,然後趁著她睡覺的時候留下了她。一同留下的還有一袋金幣,但是她只取了五個應急,並且在之後將這五個重新填了回去。
她發誓,總有一天要離開學院找到他,然後把這袋金幣砸在他臉上。
砍柴這份工作,嘉爾蒂亞已經做了將近三年。
過了小半個鐘頭,粗重的木條變成了一根根粗細均勻的細柴,嘉爾蒂亞將斧子放在一邊,走過去將細柴靠著牆疊放好。
終於告一段落,她長吐口氣,轉身走到水井旁打了一小桶水,舀水洗去臉上的汗,然後又喝了一口。
有人從餐館後廚走出來拿水,看到嘉爾蒂亞打了個招呼:「嘿,嘉爾蒂亞,動作還是那麼快啊!」
嘉爾蒂亞微笑著點頭:「要快點吃了飯再去訓練場。」
&這麼拼命,是打算今年參加試煉了嗎?」那人一邊打水倒進帶來的大木桶,一邊隨口問著,他已經在這裡快二十年了,到現在,已經打算踏踏實實在這兒生活,一年前還娶了妻子。
&的。」嘉爾蒂亞點頭。
&麼,祝你好運咯。」他拍拍嘉爾蒂亞的肩,提著木桶走回餐館。
從老闆那兒領了這個月賺的銀幣,嘉爾蒂亞離開餐館,打算去麵包鋪買點麵包,經過麵包鋪旁的一家茶室時,她放慢了腳步轉頭看向茶室外新放的告示牌。
上面寫的,是下午將會舉行一場迷宮遊戲,獲勝的獎品是二十枚金幣,以及迷宮中可能獲得的一些有趣的小東西。
告示牌前已經站了兩三個人,看上去也是在討論這件事。
他們注意到嘉爾蒂亞的目光,立刻又轉過頭,就連聲音都大了一些,著急地想要顯示他們才是一個整體,與嘉爾蒂亞無關。
&呵,虛偽而愚蠢的人類。」
耳邊飄來這樣一句話,嘉爾蒂亞忍不住循聲看過去,一個全身都籠罩在一件黑色的長斗篷當中的人從另一頭過來,越過嘉爾蒂亞、再越過那三人,伸手推開茶室的門走進去。
原本大聲討論的三個人下意識地避開那人,仿佛她是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
嘉爾蒂亞只來得及看到那人斗篷晃動下露出的小半張臉,她有一雙緊緊閉著的薄唇。
一時間,就連嘉爾蒂亞都不知道那句話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真有人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