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傢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軒韻蘭那邊,也輕聲嘆道:「是我不好,沒注意到這些師兄妹的異動。其實無什麼大礙,只需及時追回就可。羅世謝安,都非是泛泛之輩,絕不會輕易被那原九辰算計——」
宗守聽得是眉頭直皺,這一天時間,都感覺自己人老了好幾歲。
就是因這幾人,也極是聰明,才真正難辦。那羅世三人若想隱藏形跡,刻意躲開他們。玄術的人想要將之尋到,怕是千難萬難。
說來還是怪自己,這裡畢竟不是乾天山。在乾天軍中,他那些部屬再怎麼不解,再怎麼心存抗拒,也不會違他之命。
他所有的謀劃,自始至終都與這些人無關,也實在用不上,只當是無用的廢棋一般。只要他們老實在旁看著就好,故此也懶得跟這些人解釋。
眉頭深鎖,宗守的視角餘光,忽然望見一個少女身影,正靠著石壁躺著。那面貌赫然正是當初,準備以媚心草與奼魔大法,算計他的永琴。
宗守暗覺奇異,走了過去,而後是輕輕一指,點在永琴的眉心。一絲水系的靈能從神霄穴中點入,立時就使少女的眼片動了動。
須臾之後,永琴就睜開了眼,望見宗守時,立時是嚇了一挑,身子向後縮了一縮。也不知為何,那俏臉竟是羞紅一片。
宗守是心中有如明鏡,再清楚不過,這女孩為何會是如此反應。
面色卻一本正經,只做不知:「你可是因阻攔他們。才被擊暈?為何不與他們一起走?嗯,能夠嚴守門規,懸崖勒馬,不錯——」
據他所知,這丫頭是對他最『反感』的一個。一直在同門之中到處串聯,誓要要掀翻打到他這個不稱職的萬惡『首席』。
那永琴先是一陣茫然,隨即就雙眸冒火道:「才不是!人家是第一個說要離開這鬼地方,去救人的——」
隨即又黯然道:「肯定是玄葉師侄覺得太危險,才把我打暈在這裡!」
宗守了解的把頭點了點,忖道原來罪魁禍首是這一位。接著就又把視線,斜睨向了初雪。
後者一臉的茫然,渾然不知宗守看自己做什麼。
而旁邊的玄術與軒韻蘭,卻沒心思理會永琴的話,都在發著愁,該如何挽回局面。
那趙嫣然卻神情微動,恢復了平靜。這宗守現在還有心思,跟她這小師叔開玩笑,必定是有了解決之法。
她一路跟了宗守近一年時光,知曉這世上,只怕少有事情,能夠難得住這傢伙。
卻又柳眉微顰,心中湧起了一股不服之意。想不通宗守到這種地步,似乎也仍是成竹在胸。可當趙嫣然靜下心,再仔細想,卻依然是束手無策。
宗守那邊,在確認這永琴,沒可能知曉羅世等人的行蹤之後,也就再沒搭理這傻姑娘。轉而聲音淡淡道:「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世間之事,都存有好壞兩面。羅世他們離開,也未必就是壞事。若布置的好,說不定我等,還可在誅殺原九辰之前,先勝那太靈宗一場。」
此地數人,俱是眉頭輕挑,都紛紛驚異地看向了宗守。以此時的局面,能夠不惡化就算不錯,宗守卻在考慮勝那太靈宗,軒韻蘭的瞳孔微縮,瞬即之後就又恢復了平靜。當初宗守率著乾天船隊,下雲海狩獵之時,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結果偏偏是乾天山的船隊,豐收而還。更以此為契機,盡復失地,雄吞數省。
似乎任何時候,都能鎮定自若。仿佛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
不愧是一國之君,妖族百部之王的氣魄——「一天之內,我要那樂武縣附近的所有地圖!」
對身旁幾人的視線,是全然不覺。宗守猛地用拳錘了錘掌心,莫名其妙的,身軀開始興奮了起來。一雙狐耳不自禁的翹起,眼眸里更精芒閃爍,鬥志漸揚。
「——對了!還有你們的蒼生玄龍士的心法劍術,也要給我看看!」
本來是想乾脆利落的,早點把這次的任務解決。之後好安心修行,準備突破七階,聚結兩極陰陽法相。
如今能先戰上一場,試一試那太靈宗的太清乘風劍,似乎也很是不錯。
這號稱無限接近於第九等,半步撼天級的傳承劍術,他早就想領教一番。
只是前世,一直無緣而已,此刻是越想越覺心動!
溫和的手段無法解決,那就來硬的,這才是他談秋的風格!
玄術聽得是眉頭一陣打結,想不同宗守為何如此自信,那昂揚戰意,竟是撲面而來。
不過心中,卻莫名的只覺一松。或者這位首席,真有辦法也說不定,※※※※三曰之後,樂武縣城城東大約二十里處,一個小山峰上。
整整兩百餘騎,整齊的排列在內。陣型前尖後寬,剛好呈鋒矢狀。
蒼生道本堂整整一百五十騎,那三宗六門的蒼生玄龍士,也未曾全數離去,剩下了八十餘騎的數量,總共二百四十人,靜靜的矗立在此。
周圍還有著整整二十位六階還陽境的靈師,在施展著幻法,把此地遮掩。
弱水居於正中,一隻玄影雕懸於其上,在諸多靈師加持之下。一種神通異力,使這小片空間,近乎於摺疊。
即便有人,無意進入此間,又偶爾仰頭上望,也絕無法察覺,這兩百餘騎存在。
宗守立於最前方,端坐在馬上,閉目養神。更把一絲絲細弱遊絲的真氣,灌入到身下的銀鱗踏風獸內。一面調節著坐騎的軀體,使馬力始終維持在最佳的狀態。一面通過此法,加強著自身與這臨時坐騎的聯繫。
不止是他的坐騎,換成了蒼生玄龍士制式的銀鱗踏風獸,黑紅色的馬甲覆蓋。身上也穿著一身黑紅色的玄龍鎧,血紅色的大氅,身後更背著一把赤紅色的大劍。
「那幾人已經離去了——」
宗守早已睜目,向一側的小山上,淡淡看了一眼,那邊的幾股氣息,已經不見了蹤影。
應該是原九辰的探騎,幾個騎士,實力都高達五階。一共二十餘個騎隊,在樂武縣城附近的荒野里,四處尋覓,三曰之前,他與這些蒼生玄龍士,就已經潛伏在此。許多時候,甚至都一動都不敢動。其中的辛苦,不足為外人道。
卻好幾次險而又險,被這些人察覺。
待得確證這周圍,再無有其他探騎存在。所有靈師,都是神情微松。弱水第一個把那隻玄影雕降下,愛惜的抱在懷裡後,又幾枚靈丹餵下。使這萎靡的黑雕,略略恢復了幾分精神。
而其餘靈師,也將大多數幻法,全數解除。盤膝坐著,盡力恢復著魂力。
「已經是第十波了!這個原九辰,真不愧是西部名將之稱,實在是謹慎。卻偏偏甘為太靈宗的鷹犬爪牙——」
說話之時,玄術是眼神複雜無比的,遙遙看著那樂武方向。面上除了刻骨的恨意之外,隱隱然,也有著幾分佩服。
若非是宗守力排眾議,提前三曰就領著他們抵達此間。選的位置,也是絕佳。出人意料的,不選擇那些地形隱蔽之所,又剛好是在這山風酷烈,靈師魂識難以查探得到的所在。
只怕他們剛剛靠近,就要被這些探騎發現。
說到佩服,他身旁這個傢伙,也同樣是個妖孽。勝那原九辰十倍——話音未落,後面就傳來一聲嗤笑。
「以玄葉師侄的聰明,一定可輕鬆把那十幾位同門救出來,哪裡需要你來救她?」
聲如銀鈴,卻是出自於宗守與玄術身後,一個被如粽子般的存在。
正是永琴,此刻正被捆在一匹馬上,渾身都纏著繩索,只露出一張小臉。一邊說著,一邊冷笑。
「傻乎乎的藏在這裡,算什麼本事?很有趣麼?」
宗守一陣無語,這些話,估計玄葉羅世那幾人,也絕不敢這麼說。
發現這小女孩,天真是天真了,卻不如他的初雪可愛。
這女孩他不知怎麼安置才好,讓此女跟隨,怕其搗亂壞事。放在那先前的藏身之所,也擔心此女跑出來,又鬧出什麼風波。
於是乾脆將之制住捆起來,帶在身邊,也算是一次懲戒。
不過這三天,這永琴總會時不時的冷嘲熱諷幾句。好在還算識得大體,使可以宗守強忍著,沒制住她的聲穴,讓此女徹底變成啞巴。
本不願搭理,不過這時候,也確實無聊,於是便壞壞的一笑。
「可要打賭?」
「你要賭什麼?」
永琴是毫不猶豫,不能弱了氣勢。不過隨就不知又想到了什麼,粉面上飛起兩朵紅暈,又追加了一句:「不准打歪主意!」
宗守翻了翻白眼,忖道你這小身板,我還看不上。不過興致卻是淡了幾分。
「若是你輸了,回蒼生道宮後,要在所有同門師兄妹面前大喊三聲我是小豬,你可情願?」
永琴猶豫片刻,就一聲冷哼:「喊就喊,可是你輸了又要怎樣?」
宗守卻仿佛沒聽到這句話,抬頭望了望空中。看這天色,正是午時,那樂武城內,現在一定很熱鬧。
玄術卻是憂心忡忡,自己身邊這位蒼生學宮的首席弟子,只把他們呢玄龍士傳承的劍法心訣,看了三天而已,真的能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