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罡掃蕩,不止是那城牆崩潰。所過之處,那邊幾乎所有的士卒,都是在衝擊之下,一一碎滅。
血肉之軀,立為齏粉!
莊羽口微張著,一陣發愣,許久不能回神。
這就是這『太上誅魔陣』之威?
若是普通的城池,倒也沒什麼。普通的靈境修士也可辦到,然而眼前,卻是慕方經營已久的堅城!
光是內中的禁陣,就幾乎可與元靜仙宮可比!
可此刻卻抵擋不住,這太上誅魔陣一擊之威!
依稀可見遠處城牆之上,許多人都是慌亂失措。
還有那城樓之前幾人的蒼白面孔,真是一點血sè也無。
「看來無需一個時辰,半個時辰,多半就已足夠——」
莊羽咧了咧唇角,就又恢復了淡然。
「以弱兵凌強敵,本就是兵家大忌。有這樣的牌在手,我為何不用?難道非要等到傷亡慘重,不得已之時?莊羽雖然自負,卻還不到自認在戰場之上,從無有對手的地步。似九都仙庭這等勢力,以獅搏兔,也畢盡全力。我莊羽,又何敢大意?」
風太極那邊,看的亦是心神震撼,他早便看出這太上誅魔陣不凡。
可這神威,之前卻也不曾意料。實在是有些低估了——
此時聞言才回過了神,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可太早使用,也是不好,只恐那邊的神境強者。會提早介入。」
「君上既已賦予我全權,也未曾有特意交代。那麼我莊羽之責,就是以最小代價,盡殲此間之敵。至於九都仙庭,會有何反應,卻不在莊羽考量之內。」
莊羽的話音一頓,眸中是異光閃爍:「其實也正要如此才是!難道你風太極。就不期待?」
風太極聞言一怔,訝然回望。
心中是略有所悟,已知曉了這莊羽之意。
與其這麼拖延下去。心驚膽跳的等候。倒不如一開始就施以雷霆之擊。(.迫使敵我兩方,把那些暗藏的手段底牌,全數掀開。
就在說話之時。那天空的太上誅魔陣中,第二道璀璨劍光,也隨後衝擊而下。
隨著『嘶』的一聲銳響,那誅絕劍氣硬生生撕裂天際,橫掃而過。可劍對面,整整三萬餘人的jing銳戰卒,都是在悄無聲息的,化成了飛灰飄散。
毫無抵抗之力,也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就在那劍罡之下。徹底的湮滅。
城牆之上,洪九塵是面sè鐵青,渾身冰寒入骨。
這兩道劍光斬來,其實都是朝著此間。只是被城中禁陣抵禦,城牆上的十幾人合力相抗。這才勉強使其偏開。
甚至古月,也被迫出手。此刻神情,也是難看之至。
「這城中禁陣,已經抵擋不住。最多只有再抗一擊之力——」
「這究竟是何道兵,是何陣法?如此強橫?為何以前,都無聽聞?」
「前後兩擊。劍威一次強過一次,似乎還沒到極限。」
「我九都仙庭的九都刃羽仙何在?大帥方才不是有令,讓他們全力出手了麼?」
「那些人自峙是帝君嫡系親軍,肅來都桀驁不馴——」
議論之聲紛紛,這城牆之上諸人,雖還勉力維持著鎮靜。然而卻仍不免,有些驚惶之意。
只需再一擊,那禁陣就再支撐不住。
或者此處的列缺與古月二人會無事。可他們這些人,即便不死,也要重傷!
好在此時,後方空中。也同樣有整整六百位靈境修士,也同樣飛空而起。
六人一陣,而在六陣之間,又有著聯繫,近乎合而為一。
仿佛是一朵黑sè的梅花,展開綻放。
帶起無數細小的黑sè刃光,旋飛於空。
同樣是威勢赫赫,隱然與遠處天空,那座不知名的道兵大陣抗衡。
也使城頭之上的諸人,都覺心神一松。(.
有這六百九都刃羽仙在,必能與對面抗衡。
「總算是來了!」
「這等聲威,莫不是萬刃催雲陣?這次可算是見識到了。據說九都仙帝昔年,就是因此陣崛起。征戰諸界,少有對手,震懾四方——」
洪九塵眼神亦是異光閃爍,有些不安的心緒,再次平靜下來。
心嚮往之,忖道若有一ri,手中有幸能握有這麼一支強橫之軍。那麼這世上,還真是能無往不勝。哪怕是在九都仙庭之中,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正這般遐想,洪九塵的眼角餘光,就見那列缺,神情陡然青白起來,狀如死灰。
竟是霍然轉身,往那城牆下方行去。
洪九塵有些不解,卻也未曾在意。只道是列缺這是yu返回陣中,親自指揮大軍。
繼續觀望,只見那梅花狀的萬刃催雲陣一成。那無數黑刃,就在須臾間聚合起來。形成了四片百丈寬長的刃輪,飛舞盤旋。
不過對面,卻也同樣有著不小動靜,
兩劍斬出之後,那五百不知名的道兵。就又再次拔飛起七百餘丈,立在那雲端之下。
整個陣勢,也再次散開。人影稀疏,分布三萬丈方圓,
仍舊如無底洞一般,吞噬著此方的天地之靈。
而後一股強絕之至的意念,忽的從那陣中衝起。
將天空聚攏的烏雲,盡數衝散!使那朗朗青空,再現於眾人眼前。
又有些白sè的光華,在不斷地閃爍跳動。
「這是做什麼?」
洪九塵先是滿眼的迷惑,而後瞳孔驟然一縮。
「是劫,是劫雷!怎會如此——」
一座地階的道兵法陣而以,怎麼會引發天地劫數?
下一剎那。又是一道犀利如刃的罡氣,貫空而下!
仍舊只聽『嗤啦』聲響,近乎無聲無息的,撕裂虛空。
跨逾閃電,只有似洪九塵這等修為的人物,才能看到一道細小白光,往那宛如黑梅的萬刃催雲陣所在。疾沖而去。
當那黑刃與白芒,第一次交撞衝擊在一起。
立時整個天地,都暗了一暗。那空中大ri。這一刻也顯得黯淡無光。
隨之而來,是強烈的罡勁,四溢開來。如波紋般往外掃蕩衝擊。
洪九塵勉強立住了身影。不曾倒下。眼中亦失明了片刻,一息之後,才勉強適應。
然而再望眼前時,卻是一陣目瞪口呆,啞口結舌。
那四片黑sè刃輪,赫然已殘破不堪。整個梅花般的陣勢。也被那白光,強行鑿穿!
數十位的九都刃羽仙,渾身上下燃著白焰,從空中墜落而來。
遠遠感應,這些人都已沒了生機。更有十幾人。明顯在他望過去之前,就已經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洪九塵一時茫然,先前那兩擊,威勢雖也是使人吃驚。卻遠遠比不得此時。
難道方才,對面那座劍陣,其實只是熱身,並未真正盡展其能?
這到底什麼樣的道兵,又是什麼樣的劍陣?有如斯之威?
又是一瞬,那第二道白光再次在空際中閃耀。飛墜了下來。
依然是同一軌跡,那衝擊之速,卻更是迅捷,也更是猛烈無儔!
洪九塵神情發怔,隱隱感應,這一擊之威,還要更勝過之前!
之前就已將萬刃催雲陣強行擊破,六百道兵,幾乎隕落了將近一成。
那麼這一擊,又將如何?
他的身後,已經響起了譚鏡,歇斯底里的聲音。
「不可能!這是什麼道兵?怎麼可能會勝過九都刃羽仙?九都仙庭,當年可是曾與那焚空陸家正面抗衡過。道兵以三戰一,也能不敗。怎麼可能會輸——」
伏越散人也是心神恍惚:「有些似雲界蒼生道源海易靈士,不過又有些不同!」
「不可能!」
那慕方搖頭:「勁氣如此凌厲,必是傳自劍宗。不對,哪怕劍宗也不會如此極端,說不定是上古器修傳承!」
當話落之時,那白光就已再次擊在上方的萬刃催雲陣上。
那一片片刺眼的白芒散開,刺目生疼,使人下意識的,再次閉上了眼。
而後諸人,就只覺渾身上下,一陣刺痛。
再仔細體察己身,竟赫然是被那逸散出的細碎氣勁,強行洞穿了護身罡勁。在肉身之上,穿透出無數血孔。
「誅絕劍意,這是誅絕劍意!怎麼會是如此之純——」
誅絕劍意,本身極其罕見。
這上空的數百人,總不可能人人都已掌握。
此陣乃道兵所聚,人心駁雜。常理而言,凝聚出來的劍意,絕不可能如此純淨——
那伏越有些失魂落魄,仰望天空。只見那朵黑sè的梅花,依然殘缺大半。
這一擊之後,又是百餘九都刃羽仙,渾身燃火,從空墜落。而後慢慢化作飛灰!
——僅僅只兩擊,就將這九都仙庭依為支柱的大陣,徹底碎滅!
這卻還不是結束,那第三道白光,又再復降下。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生出了不忍目睹的情緒。
接下來的情景,必定是慘烈之至!
洪九塵忽有所悟,突然明白了過來。那時的列缺,為何會那般面sè?早早就離開了此處。
必是早早就已知曉,這所謂的九都刃羽仙,根本就不是對面,那些只有一襲簡單法袍,一口普通法劍的道兵對手。
二者交手,也的的確確,是被對方碾壓!
身旁處,驀地一聲怒吼傳出。
洪九塵回頭去看,就只見那古月,此時正目眥yu裂的飛空而起,往那白光方向,遙遙迎去。
卻還未抵至,那座大陣中,就一股劍意凌至,將古月的身影,牢牢緊鎖。
「誅絕!」
只一聲輕吟,古月的身軀,就化為血雨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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