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玄訣 第五十七章 瓢潑大雨

    一道劃破天際的閃光過後，早就沉悶的空氣中，轟隆一聲巨響，天地都震動了。芸碧的琴聲戛然而止，跟皇鑫一起走到門口。天空濃雲滾滾，似要壓將下來。濃雲相撞出，時不時咋裂出刺眼閃電，悶雷之聲。

    站在門口，已經能夠感覺到颳起的寒風的冰涼，芸碧只覺得寒風透骨。

    朱瑞叫道：「真是邪門，看來是要下大雨了，這在沙漠中可是百年不遇。」繁華的街道上，現在雜亂一片。不少商販的貨物都被狂風捲起，商販手忙腳亂收著攤子，顧客也紛紛往回趕。一些門店，也關起了門。

    朱瑞又跑進自己的裁縫店，道：「二位，看來今天生意只能做到這裡了，小店也要關門了。」

    皇鑫將芸碧從風口拉進來，道：」芸兒，我們也快些兒回客棧去。「芸碧點點頭。

    兩人匆匆拿起古琴，玉簫，向鬼璽客棧敢去。才道半路，天空似再也托舉不住，傾盆大雨嘩嘩啦啦地拍打到屋頂上，落入到沙地中，夜盡將路上的行人淋濕。

    皇鑫空出一隻手，拉著芸碧道：」芸兒，我們跑快些。「

    兩人沖回鬼璽客棧的時候，已經似兩隻落湯雞一般。兩人好容易喘了口氣，衣服沾水，都貼在了身上，襯出了女子曼妙的身體輪廓，美人如玉，秀髮滴水。

    皇鑫含笑看著她，芸碧輕輕一擰秀髮上的水，埋怨道：」鑫哥，你是不是給淋傻了，我們都成落湯雞了，還笑得出來。「瞪了皇鑫一眼，又低下頭了看著濕衣服，噘嘴嘟囔道：」白換了這一身衣裳，都給泥水濺花了。「忽然想起來什麼，驚呼道：」哎呀，琴！譜子！我們快進去。「

    皇宇看得他二人回來，第一個跑到跟前，拍著摺扇道：「芸弟「一頓，看到他們渾身濕透，」天色突變的時候我就擔心，你們果然沒趕上。「

    芸碧只記掛著濕了的琴和琴譜，只顧拉著皇鑫，神態親昵，嗔道：」你快點嘛。「

    兩人濕漉漉卻親密的身影，從眼前略過。耀眼奪目，自己仿若站在陰影里。陰影？他曾經真正的走出過那一片陰影嗎？

    皇宇突然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那一刻他是彷徨若失的。

    一直都慢了一拍，以至於都追不上那個耀眼世界的步伐。皇宇看著二人上樓的背影，還準備說出的話，像被什麼噎住了一樣。摺扇舉在半空中，又落寞的放了下來。

    好在他生性是個快樂的人，懂得排解憂愁。他的視線回落，看到了手中摺扇。這把摺扇跟了他多年，甚至顯得有些舊了。攤開摺扇，清幽的畫作，淡雅的書法，既不是名家古蹟，也沒有過分高貴。只因為是她送給自己的，所以一直形影不離。皇兄知道它，所以不像別人那樣不解，會說它舊的很好看。

    皇宇輕輕扇著扇子，回想起了她，她有些任性刁蠻，極其喜愛紅色。秋水從來都是敢愛敢恨，喜歡什麼，想要什麼直接就表達出來。想哭就哭，要鬧就鬧，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

    可能就是皇宇本身過于謙和，知足。所以那個火一般熱烈，牡丹花般嬌艷的女子，讓他格外的傾心。他就喜歡她的各種任性，時不時的慣著她。可喜她愛的不是自己，三句話不離自己的大哥。所以每次面對她的各種任性的時候，心中難免覺得刺痛。

    無所謂了，他扇著摺扇，思念起了那個任性似火的生命。第一次離家也想念起皇城了，還有父皇，母妃……畢竟那裡很多人都關注他認識他，他不會覺得這般沒有存在感。他也很熟悉那裡，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覺得無所適從，都不知道做什麼了……

    他合上摺扇，突然失去了笑意，心中奇道：「只因為芸弟剛剛沒看我一眼？我就覺得無所適從了？」窗欄外，客棧門口外，驟雨不停地擊打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時不時透入的寒風。陡然察覺的冷意，讓他甩開了多餘的想法，搖了搖頭，也走上樓去。

    樓下鬼二娘抱怨生意沒法做的嚷嚷聲，在雨聲中也顯得微不足道。吱吱歪歪，鬼二娘關上了門，寒風被擋住了，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二人跑到房間中，皇鑫將古琴放到桌上。芸碧輕輕拭去琴上的雨水，從琴額開始承露、弦眼到琴頸十分細緻認真。皇鑫坐在一旁，百無聊賴，默數她的睫毛。擦到琴肩的時候，芸碧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忽地一撥琴弦，她輕輕一歪腦袋，直勾勾地看向皇鑫，奇道：「你也翻翻琴譜，這樣幹得快。」

    皇鑫拿起琴譜，看著封面「她心裡還是你們重要。」感覺自己像在吃譜子的醋，還是本無字的。狠狠的抖了一抖，水珠晶晶瑩瑩的灑出，有的還頑皮的跳到芸碧臉上。

    芸碧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遮著臉，佯嗔道：「哎呀，停停停，撐開放著就好～」

    皇鑫這才收起嘴角淡淡的邪魅的弧度，翻開譜子，不經意的一瞥。「芸兒，好像有字跡。」

    芸碧以為他又在逗自己，將信將疑慢慢看了過來，喜道：「誒，真的誒，太暗了看不清。」原來兩人進房間後，匆匆忙忙開著房門，燈都沒有記得點起，亮光都是由走廊傳進來的。

    皇鑫點上燈，熠煜的光火清晰的照應在芸碧手中的譜上，芸碧來了精神一頁一頁地翻閱開來。

    一聲「啊湫」

    皇鑫關心道：「芸兒，你先回去換身衣服。」

    緊閉的窗戶仍被雨滴拍打著，夾雜著風的呼嘯。剛剛跑動的時候不覺得冷，現在靜下來芸碧不禁覺得涼透了。放下了譜子，雙手捂著手臂上下摩擦著，揚眉笑著應允。

    皇鑫勾了下她細滑的鼻子，道：「快去了，別著涼了，我可不會照顧人。」袖子往下一甩，又飛灑出瑩瑩水珠，在熠煜的燭光下反射著晶光，戲謔道：「現在最舒服的就是泡個美美的熱水澡，哈哈。」

    「嗯，」芸碧纖腰一轉，跑回自己的房中。

    皇鑫視線看回曲譜，英俊的臉龐帶著一點點蕭索之色，眼皮微微一抬，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或者是發現了什麼。

    然後又恢復了平常戲謔，孤高的神態，對他想起的事情又或是發現的事情變得毫不在意。視線回到衣服上，他一挑眉，「嗯，泡熱水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