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傕?」魏明堂訝然道。
陳傕雖然也是五名審官之一,但畢竟不是真正江湖玄門中人,這幾日除了閱卷很少見他蹤影,所以一起在茶樓喝茶聊天的,只有他們四人。
可陳傕這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沉悶性子,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話,怎麼就跟那黑丫頭扯上關係了呢?
「先前咱們猜此次玄師大會有誰可能是本次魁首的時候,他雖沒說話,但是目光可是在那黑丫頭身上停留了幾息的。」
說話的是徐老太爺,依舊是富貴閒人模樣,卻藏不住眼底的精光。
莫道長也道,「是啊,先前我點名那黑丫頭解那風水局的時候,旁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驚訝,唯獨他毫無反應,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再怎麼沉悶的人,聽我忽然點名一個平平無奇的鄉野丫頭來解南丫頭都解不開的風水局,多少也會看那丫頭兩眼吧?他卻一點好奇之色都沒有,依舊低著頭。」
莫道長這話讓魏明堂和流辰仙子明白了過來,這麼一想,陳傕的反應確實過於淡定,似乎對玄師大會的人才毫不關心一般。
身為道遠堂江南地區的堂主,真的會對這件事毫不關心嗎?
若真的不關心,何必親自前來參加此次大會呢?
「這小子,看著老實,沉默寡言的,其實心眼兒多著呢。」莫道長撩了下眼皮,嘿嘿笑道。
「道遠堂是該招收新一批護道使了吧?」流辰仙子忽然道。
道遠堂肩負維護玄門安定的責任,管糾察玄師過錯的玄師稱作護道使,護道使需要有一顆公正仁愛之心,亦要有一定的實力。
道遠堂的護道使分為天地人黃四個階層,即便是最低級的黃階護道使,也都是二十歲以下三品修為以上的玄師。
這樣的條件不可謂不苛刻,所以道遠堂的護道使人數稀少,但各個有出眾的本領,個別出類拔萃的,甚至能越階戰鬥。
「咱們江湖玄門中本就人才稀少,偏偏還被道遠堂搶去不少人。」莫道長說到這兒有些不滿。
「畢竟正統道門中人都一心向道,哪裡會為紅塵俗世所牽絆,阻礙自己的求道之路呢?」流辰仙子譏笑道。
流辰仙子這話讓徐老太爺忍不住笑了起來,「行了流辰丫頭,誰不知道你是因為當初被三清宮的道痴大弟子拒絕了,至今還耿耿於懷呢。」
「可別再跟我提那人了,他樂意孤苦一生是他的事,我倒要看看他這般斷情絕愛,求道能求出個什麼花樣來!」
流辰仙子瞪著眼扁著嘴氣哼哼道,連手下放茶杯的動作也重了些。
「行了,不說那些痴人,繼續說道遠堂吧。雖說他們跟咱們搶人,但畢竟沒有他們,這玄門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亂子。」
徐老太爺正色道,他自己便與道遠堂關係良好,哪怕立場不盡相同,卻也不至於勢同水火。
「況且道遠堂與一般門派不同,並不干涉護道使加入各方勢力,只不過是占用一些時間精力罷了,咱有什麼可不忿的。」
徐老太爺這話算得上是中肯了,只是各家勢力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自己精心培養的精英弟子被道遠堂輕易忽悠過去當苦力,就好像自己親自養大的孩子跑去跟別人認爹似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虞丫頭,我是看上了,你們可別跟我搶,至於道遠堂那兒,我估摸著這丫頭也不會被輕易忽悠過去,我放心。」
莫道長這話讓流辰仙子斜了他一眼,「你說不讓我們搶我們就不搶嗎?要找個好苗子多難你不知道?」
莫道長笑呵呵道,「那丫頭合我眼緣罷了,要說好苗子,我給你推薦一個,有個比虞丫頭還黑的小子,你這幾日留意一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哦?那小子又有何過人之處值得我們莫道長注意了?」流辰仙子挑了挑眉。
「那小子,扮豬吃虎。」莫道長忍俊不禁,「現在的小傢伙一個比一個精,我們都老嘍,有時候連心眼都玩不過這些年輕人嘍。」
「那照您的意思,陰宅風水的卷子,答對的四個人裡頭還有一個他?」魏明堂問。
莫道長點了點頭,「四份正確答卷,南丫頭算一個,虞丫頭算一個,黑小子算一個,最後一個,卻不知道是誰了。」
「這屆玄師大會,可有看頭了。」徐老太爺點頭道。
十月初五,三會日。淮陵縣的一座酒樓里,在進行著玄師大會的第二項考核。
玄師大會的試題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往往表面看似尋常,其間卻暗藏玄機。
此次的試題是通過陽宅風水推算主人命理,以及其家族的興衰。
虞夏思考了半晌,將答案填上交卷之後。第二場玄師疑難交流會開始了。
此次的主題是陽宅風水。
玄師們走南闖北,遇到過不少稀奇古怪的現象,虞夏聽著他們相互討論,也獲益良多。
她入玄門的時間尚短,論起實地經驗來,她差其他玄師不是一星半點兒。
這時候,上一位玄師的問題被解答之後,一位看著文質彬彬的玄師站了起來。
「諸位,我乃銅陵縣三品玄師王仲庠,兩年前遇到了一件怪事,至今無法解答,現在說出來讓大家參謀參謀。」
兩年前王仲庠在外遊歷,途徑樂昌縣的時候,認識了一名富商,此人名喚付友彪,憑著手段豪強,上通官府下通響馬,壟斷了當地的許多生意。家大業大之後,付友彪就想為自家建造一片豪華的山莊。
為此,他特意花重金請來一名聲名在外的風水先生為他相形度地,風水先生在幾番查探之下,為他選定了一塊風水寶地。
付友彪深信風水,對這塊地招財進寶的形勢十分滿意,當下便在這塊地上大興土木建造宅院,宅中所有的院落格局,不分巨細,都請高明風水師指點布置。
新宅建成之後,端的是高門大戶、深宅廣院、奢侈非凡。付友彪一家高高興興住了進去,誰成想剛入住,付老太爺就在院中滑了一跤,沒挺過半天,便咽氣了。
一下子喜事變成了喪事,但付友彪一家還沉浸在住入新宅的喜悅中,並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這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