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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將近中午,警察叔叔來了,站在我面前,問:
「那幾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點頭,沒錯。
這麼簡單的問法,我沒有空子可鑽,也沒有否認的必要。
警察叔叔也很乾脆,指指他身後的警察叔叔,說:
「你跟他走,去看守所。」
我皺眉,嘛意思這是?看守所,也不是沒去過,但問題是,我……
啥也沒問不是,啥也沒定不是,啥也不知道不是,就去看守所啊?
幸好還不是去監獄,狹義上還不算坐牢。
至於廣義上,就不好說了,大概有人會這麼說。
走了二步,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停下來問那年齡稍大的警察叔叔:
「為啥子呢?」
警察叔叔大手一揮,拍了自己一巴掌,說:
「案子正在審理,大概還得些時候。你已經被刑事拘留了,具體結果要等法院判處。」
皺眉,我還要過法院一關,那就犯罪嘍?
雖然成心想殺人在先,但感覺還是不大好。
想了想,我說:
「張敏張捷呢?這自衛……就這麼給判了呀?」
「啪!」
警察叔叔又打了自己一巴掌,點頭說:
「她們……錄完口供就走了。你麼,不一樣。人是你殺的,這事兒還得進一步調查。那什麼,這事兒,你律師會全權負責的。你只管走。」
我眉頭,已經擰成一個疙瘩了,啥事兒呀這是。
還好張敏張捷走了,問題是,我,就這麼稀里糊塗去坐牢(統稱,廣義說法,不想承認也沒辦法),我律師?哪根蔥,我問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眼睛瞪得so亮,沒有照見我心底的黑暗,確實不知情,說:
「你代理律師啊,雍和大律師,你不知道?忘了?有他替你打這官司,放心好了,只管去吧。」
我,忽然有點阿q被判刑時的感覺。
阿q被判了死罪要畫押時,
「他生怕被人笑話,立志要畫得圓,但這可惡的筆不但很沉重,並且不聽話,剛剛一抖一抖的幾乎要合縫,卻又向外一聳,畫成瓜子模樣了。」
遊街示眾前,光頭老頭子很和氣的問:
「你還有什麼話麼?」
恩,我說的為什麼有相似之處,原來是這「和氣」在作祟。
警察叔叔竟然讓我
「放心好了,只管去吧」,這聽得我,滲得慌。
不是怕,是滲,一種黑色油抹的力量。
錢鍾書說林語堂式「新幽默」脫離社會環境,既無「拉伯雷的強獎(rabelaisian-heartiness),亦無「莎士比亞的博大」(shakespearean-broadness)。
我說,這位警察叔叔的油抹,可是十分貼近生活了。
靠在警車裡,我忽然嗅到濃重的陰謀味道,一種蓄謀已久的陰謀,已經發酵,十里外都能聞到。
雍和大律師,我……恍惚記得,當時解除監護關係的時候,就有個雍和大律師,讓我簽了一摞子東西……
然後,現在,他就成為代理律師了?!
他不是殷亦桀的代理律師嗎?
車窗外,車來車往,人緩人急,一切,依舊忙碌而有序的進行著。
沒有人在乎我從這裡到了那裡;沒有人停下腳步,也沒有人問一句。
父母,是遙遠的傳說……
緩緩的眨著眼睛,我,似睡非睡。
唯一覺得比較舒服點兒的,就是並未讓我坐囚車,也沒有手銬腳鐐枷鎖等等。
或者說,如果這會兒有個人攔住車看我一眼,一準會以為我在和一個年輕的警察叔叔兜風。
當然,有一點例外,那就是我身上依舊穿著那身沾滿血跡的髒衣服,雖是夏天,也二三天不曾洗澡了。
倒也沒所謂,習慣了就好。
最近已經習慣了,沒事。
凡事,都是個習慣。
當你習慣於愛,假的也會變成真的;當你習慣於恨,滿心滿腦便都是恨。
當我們習慣了天高雲淡,那,無論什麼,就都是自然。
夏風燥熱,正午暴曬,車內有空調,我,眯著眼睛打盹。
自然,就愜意。
「汪……汪……啊嗚……汪汪汪……」
一陣瘋狂的狗叫,將我從睡昏昏中驚醒。
眯著眼睛一瞧:到地方了。
開車的警察叔叔已經下車,和看守的武警辦手續。
我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著。
武警叔叔好威風,扛著ak47衝鋒鎗,那裡頭一定特安全吧。
能和英雄的武警叔叔近距離接觸,我也有種英姿勃發的感覺,豪氣……
恩,心底一股豪氣像泉水一樣沖天而出。
都怪去年沒軍訓,要不然,我也不用等到現在呢,對不對?這種氣勢,特提人。
開車的警察叔叔上來,直接開進院子裡。
狗叫繼續,而且越來越大聲,貌似瘋了。
車子停下來,警察叔叔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意思我該下來了。
「汪嗚……」
一頭半大的狗狗,朝著警車就撲上來,我神經一下子繃緊,暗暗做準備。
小狽狗,看模樣應該是德國牧羊犬,俗稱黑背。
不過個子卻只有一尺來長,半尺多高。
毛金黃亮澤,是太陽的顏色;背後一塊黑,好比馬甲坎肩,又像浮雲遮日,留下一片陰影。
是謂世事多不圓滿,換個角度,卻也很美麗。
粉紅色的舌頭,猶如玫瑰盛放,讓人喜愛。
小德牧在警車是抓了二抓,留下擠到痕跡。
見到警察叔叔下去,猛的撲上來,張口就咬。
嚇得警察叔叔四處亂闖,頗為狼狽。
呵呵,好開心,看到這狗狗,我就覺得有趣,無緣無故的。
「桀桀!桀桀……不認識了啊。過來,乖……」
身後一個獄警阿姨,衝著小狽狗叫的親熱。
「劉sir,這哪來的小崽子,這麼凶?」
警察叔叔亂了,使勁跑,還色誘,不停給狗拋媚眼。
可惜,這狗狗厲害的很,追著他褲腿跑好遠又兜回來,一步不落。
好玩,我有笑的**。
獄警阿姨看看我,好似不太明白狀況,對我的興趣沒有對狗狗濃厚,看著狗狗追警察叔叔,雙手抱胸笑道:
「小熊,這會兒過來剛飯吃啊?速度都比不上桀桀了,你平時怎麼出警啊?」
警察叔叔拐回來,鬱悶至死,抱怨道:
「誰跟它玩命埃給你送個人來,先招呼著。所里有話,雍大律師的主兒,多多照應著點。唉喲,劉sir,快喊住,不聽我的這是……」
「桀桀,快來!」
獄警阿姨打量著我,伸手招呼狗,似乎沒發現我有什麼特殊的,還是她狗比較有魅力,笑著說,
「唉,大隊長去一趟特警隊,非看中人家這還沒訓的崽子,說是血統特純,二代的,死皮賴臉給要來了。沒把我們給折騰死……」
小狽狗順著獄警阿姨的視線,看見我了,小鼻子哼哧哼哧,
「啊嗚……汪……」
一個飛奔,朝我身上撲來,氣勢兇猛啊,若說像見了親娘肯定沒人信,若說像見了熟牛肉大概……
「啊!」
周圍幾個獄警武警一個個張大嘴巴,喊出來沒喊出來,大概都這一個單音。
我也愣了一下,上輩子和它無冤這輩子和它無仇,撲我做什麼?
手上戒指準備好,微微前伸……
我,在猶豫是否自救,還是別和畜生一般見識。
畢竟,我的救命利器不便啊……
「啊嗚……汪汪……」
小狽狗撲到我身前二寸的地方,突然落下,咬著我裙子轉圈圈。
所有人都傻了,或者,聽說看守所啊監獄啊大家都特閒,因此,對新鮮事物很好奇,反正,大家都停下來看著這一幕。
我,作為一個外來者,自然沒有反客為主的理兒,因此,也看著。
小狽狗自個兒表演很得趣兒,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在我們都看的有點兒頭暈暈準備隨著它的節奏發狗瘋的時候,小狽狗停下來了,抱著我左腿,咬著裙擺,左右搖頭,
「嗚嗚,嗚嗚……」
尾巴不停的搖,後腿踮啊踮……
世界,瘋狂了;警察,傻眼了;狗狗,抽抽了;我,暈掉了。
不可思議的:狗狗在給我示好,還撒嬌?!
眼珠子掉一地:這嘛意思?
我和小狽狗上輩子有緣是怎地?
這個世上頭一個歡迎我的生物,似乎,就是這狗狗了。
汗!我覺得,今年的夏天,一定很熱!
(很久很久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緣故。原來大前天的第四個人,昨兒來的時候和瘋狂逃出來的狗狗打了個對頭碰,踢了它一腳,或者朝它翻了個白眼暗罵了二句之類的,小狽狗自然懷恨在心了。今兒我來,我身上,有著大前天捅那人時留下的血跡,雖然淡了好多,但狗狗啥鼻子,蛛絲馬跡也能聞出來不是。因此,它愛上了我這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賊他媽的無厘頭了,狗狗能有這智慧?甚至知道我捅了那人因此感覺特爽?並且對送那人來的小熊警察叔叔也連帶憎恨?我一直深表懷疑。但眼下的事實大概是如此。)
「桀桀,走,吃飯去。」
劉sir警察阿姨好像要為我解圍,大概是擔心我被狗狗咬了。
不過很可惜,狗狗睬都不睬她,繞著我腳下玩的那叫一個歡實,自娛自樂的本領我這輩子大概都比不上。
左兜兜右轉轉,咬著我裙角……
自個兒停下來,抬頭看我。
小狽狗高興啊,純粹就是個孩子。
是啊,是個孩子,它也不過是個沒訓練成熟的狗娃娃。
看著殘破不堪的裙子,想起我五個月大的寶寶,或許,也有這麼可愛吧,或許,比它可愛一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