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姒于歸撂下這麼一句狠話兒,郭小石微微一笑,沒多說什麼,再次坐下。
姬沐野看著郭小石,像是要重新認識他似的:「你小子可真能惹事兒,你這是把姒于歸往死里得罪啊,看他剛才的樣子,都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了。」
郭小石若無其事的道:「是他先來招惹我的,我們家鄉有句古話:先撩者賤,既然他這麼不自重,那我當然不用跟他客氣啊,反正有了賭約的事情,我和他註定是敵人了,還用給他留餘地嗎?」話語一頓,郭小石突然想起前一世的一句裝逼話兒,便半調侃著說:「人生在世,總得有那麼一兩個敵人才對的,否則就不精彩了。」
姬沐野砸吧砸吧嘴,琢磨了一下郭小石的話兒,冷哼道:「好像說得有那麼點道理,不過仔細一想卻都是歪理。」
郭小石笑了笑,也不和姬沐野爭,反正這小子就是個刺頭,說話刺人,卻不傷人。
姬沐野說道:「這一次姬沐白原本是要來的,可是因為聽說你來了,他特地又申請奪情了。」微微一頓,姬沐野道:「姬沐白雖然可恨,不過終究姓姬,今後只要他不招惹你,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我知道了,老六。」
郭小石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猶豫。
世家門閥中,最忌諱族內子弟自相殘殺,一旦有人犯下這樣的罪過,輕則除族,重則償命,連帶所在宗支都要受到牽連,因此郭小石對姬沐白也只是想著小懲大誡而已,並沒有拿他當死敵的意思。
而且,按照之前的賭約,姬沐白以後遇上他都要退避三舍,兩人算是沒多少機會碰面了,郭小石自然也不會沒事去找姬沐白的麻煩。
姬沐野見郭小石這麼給他面子,心中高興,面上卻不顯,硬是裝出一派大哥的樣子來,誇讚「弟弟」道:「不錯不錯,」
陸陸續續又有數十人進入操場,其中有六個是姬家的子弟,他們一進場便自行走過來,和姬沐野聚在一起,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家族的子弟,不管內里關係如何,可對外時卻算是自己人。
這六人中,有一個是熟人,就是信陵公的嫡長孫姬玄濟。
「六哥!」
姬玄濟顯然和姬沐野相熟,一來便點頭招呼。
姬沐野對姬玄濟招了招手,道:「玄濟,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信寧侯府的小火,你們年齡差不多,以後要好好親近。」
郭小石感念信陵公的提攜,見到姬玄濟自然心生好感,主動走前一步,點頭道:「我們之前在千山雷火中就見過,你是第一個登上千山巔峰之人,我緊追慢趕都追不上,佩服之至。」
姬玄濟心中對郭小石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疙瘩,這讓他對郭小石下意識的產生抗拒,可是聽見郭小石這麼說後,心中的抗拒卻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因此他朝郭小石點了點頭,以作回應,不過卻終究沒有說話。
郭小石和姬玄濟不熟,以為對方就是這麼生性冷淡的人,因此也不以為意,倒是姬沐野覺得有些怪,想了想後,打算拉近兩個「弟弟」的關係,便沒話找話兒道:「玄濟,你怎麼來了?你才剛晉級超凡,不需多鞏固一下、過兩年再來嗎?」微微一頓,他又指了指郭小石,道:「你和小火不一樣,我那十五叔失落在域外戰場,沒人為他作保,他只能來了。」
姬玄濟有意無意的看了郭小石一眼,才道:「祖父說我的性子好強好勝,修煉起來也偏向鋒銳,因此等一兩年對我反而不好,反倒會讓鋒銳蒙塵。」
「原來如此!」
姬沐野點了點頭,一手攬著郭小石,一手攬著姬玄濟,對周圍所有姬氏子弟道:「反正這樣更好,我們一同入伍,以後既是兄弟,又是同僚,正好並肩作戰。」
「六哥說的是。」
眾人都略帶點興奮的齊聲應答,就連姬玄濟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憧憬和期待。
這其中,只有郭小石表現淡然,因為他可是從戰場走出來的人,親身體驗過戰場上的殘酷和危險,因此對上戰場這件事情並沒什麼特別好的感覺,只知道一定要小心和謹慎。
眾人聊了一會兒,漸漸都熟絡起來,因為有姬沐野的特別「關懷」,郭小石和姬玄濟兩人也開始說得上話兒了,儘管總是一句始兩句止,可也算是能相互交流了。
過了一會兒,指定的時間終於到了,一行身著軍官服飾的人,很快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所有人的面前。
新人們一下子靜了下來。
當先一人,是一個花白鬍子的中年人,他朝著一眾前來入伍的新人掃視一眼,大聲說道:「我是風墨寒,是這一次入伍選拔的主官,入伍選拔是……」
這個風墨寒很有點雷厲風行的意思,一來就快言快語,很快把入伍選拔的事宜說了一遍。
按照神殿軍團的規矩,五人為一小隊,以舊帶新,因此每一次新人入伍,都會有小隊長過來挑人。
而新人入伍,必須先進行選拔。
選撥的形式是讓新人們一對一的交手,交手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分出勝負,而是讓軍官們看清楚新人們的特點、特長,然後各個小隊長憑此挑選新人。
言簡意賅的講了一遍入伍選拔後,風墨寒問道:「都聽清楚了嗎?你們有沒有什麼問題?」
這時候,有一個粗豪的少年瓮聲瓮氣問道:「大人,您說的是真打還是假打?」
風墨寒眉頭一皺,說道:「自然是真打,怎麼會是假打?」
那粗豪少年流露出一絲苦惱的樣子,不確定的問道:「要是真打的話,如果不小心打死人怎麼辦?」微微一頓,他又像是給自己的話兒解釋道:「我出手重得很,一不小心就打死人。」
這話一說,所有新人都朝那粗豪少年默默的看一眼,神色古怪。
而風墨寒和他身後的那些軍官們則怔了一怔,隨即好幾個人笑了起來,看著那粗豪少年的目光中都帶著戲謔之意。
風墨寒問道:「你打死過人?」
粗豪少年沒吭聲,答案盡在不言中。
風墨寒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粗豪少年這才開口回答:「宇文燭。」
風墨寒暗罵了一句「憨貨」,然後又用冷酷無比的語氣宣布道:「入伍選拔要全力以赴,如果有人被打死,那就算戰歿。」
宇文燭拍了拍胸膛,顯然苦惱盡去:「哦,是這樣啊,那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