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沐火的心裡一直處於警戒的狀態下,可他提防的是那些神官,生怕那些神官們躲在哪個暗處,會突然殺出……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到頭來神官們的影子都沒看到,卻出現了眼前這樣的變故。
這時候,他只覺四肢酸軟無力,就像身體裡的骨頭被抽掉一樣,完全站不起來。
不止他一人,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摔倒在地上的人都大吃一驚,隨即他們的目光很快匯聚到那個唯一還能站著的季天身上。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不論發生了什麼顯然都和季天有關,所有人都能想到這一點。
「季天,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帝中行呼出一口氣,像是要讓自己的氣力稍稍恢復一點,然後才開口問道。
季天繼續保持著臉上笑容,像是欣賞什麼傑作似的看向帝中行,慢悠悠道:「我沒對你們做什麼,只不過讓你們吸入了這個。」
說話的時候,季天有意抬了抬手上拽著的那一小節好像引線一樣的東西,讓眾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東西雖然在燃燒之中,可是無煙無味,如果不是季天拿出來,他們根本察覺不到它的存在。
姬沐火之前跟隨昕薇,學習和認識了很多迷藥類的藥物,可是卻完全沒見過像眼前這樣的東西,什麼釋放物都沒有,簡直讓人防不勝防,比他之前了解過的藥物明顯「高級」許多。
「這是什麼?」
帝中行打量了一眼那東西後,對季天問道。
「天魔焚魂香,聽說過嗎?」
季天輕輕一嘆,仿佛有些惋惜的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弄到這麼一點,現在全都用到你們的身上了。」
一邊說,他一邊朝著帝中行走近過去,將手裡的東西稍稍遞過去一點,似乎是準備讓帝中行看清楚一些,然後又道:「天魔焚魂香極難製作,首先要取外域天魔魔神的精血作為原料,加入各種珍貴的藥材,然後還要一名超凡級別的大銘文師以永遠損失一部分魂力為引,在上面刻畫出九層銘文陣列,才有效用……這個過程中,但凡有一點點失誤,這東西都無法製成,因此市面上從來沒有流傳。」
說話時,他微微一笑,對帝中行道:「你也不用屏住呼吸了,沒有用的,天魔焚魂香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只要吸進去哪怕一點,之後就算怎麼屏住呼吸,那無形無味的藥力也會從肌膚滲透而入,積蓄於身體之中……嗯,想要化解,只有經過九個大禹時的藥力冷卻,才會自行慢慢散去。」
帝中行聽見季天這麼說,臉色一變,頓時也不再屏住呼吸了,只厲色道:「季天,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季天冷笑一聲,語帶調侃道:「我想幹什麼,你難道還想不明白嗎?」
「你想獨占……」
帝中行還沒把話兒說囫圇,季天臉上就突地獰色一現,只見翻手亮出一把短刃,直接在帝中行的頸脖上划過。
「嗤!」
短刃極其鋒利,季天的出手也狠辣迅速,只聽見一聲乾淨利落的輕響,那刀光已從帝中行的頸脖切割而下,將其切斷大半,只剩皮肉相連。
帝中行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臉上仍停留著難以置信的神色,似乎至死都不相信如他一般的天之驕子,會死於此地、死於季天之手。
看著帝中行倒在地上再不動彈,血液也汩汩流出,迅速匯成一灘,眾人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驚懼之色,連帶呼吸也因此遲滯了。
這其中,姬沐火也一瞬間有點腦海空白了,帝中行的死讓他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感覺上好像連三觀都有些被顛覆了。
他雖然和帝中行相識不久,可在他心中對帝中行的印象還算不錯,在他眼中帝中行是極其出色的一個年輕人,至少實力比他更強許多。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知要花費多少資源才能培養出來的四星超凡強者,沒有死在和異族廝殺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陰謀詭計中,如此憋屈,如此不值,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至於季天,姬沐火在此之前也不是沒見過狠人,可眼前這個季天卻讓他感覺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麼了,這人陰險得幾乎能流淌毒汁,所作所為簡直赤裸裸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心狠手辣。為了一具「神體」,苦心積累,不惜叛友殺友,若說禽獸還有禽獸的道義,那這人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季天殺了帝中行後,若無其事的重新站直身體,走向下一人——帝影臣。
帝影臣預感到季天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臉色一變,竭力喝道:「季天,你擅殺帝族,那可是要禍及家族的……」
季天過去如屠狗殺雞一樣一刀割喉,徹底將帝影臣的聲音割斷,然後才轉頭走向下一人,嘴裡同時冷笑:「帝族?就你這等不知多少隔了多少代的支脈,也敢遑稱帝族?這些天一直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擺架子?真是牲口一樣的東西。」
下一人是帝丹年,帝丹年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用帶著點懇求語氣道:「季兄,何至於此?這具神體你儘管拿走,今日之事我們絕對不會向外透漏一絲一毫,我們可以立誓為信。」
「嗤!」
季天不聲不響,走過去又是一刀劃下,帝丹年也如前面兩人那樣,頓時伏屍當場。
之後,稍稍揮刀,將刃身上的血水揮掉,幾天才冷哼道:「只有死了的人才最可信。」
看著季天一連殺了三人,接下來又走向帝青梵,姬沐火很快回過神。
季天顯然是要將這裡所有人都殺掉,而且有意無意的按照眾人修為高低輪著下手……這個邏輯想想很容易明白,先殺修為高的,一個接一個,最終目的是滅口,這樣才最妥當、也最安全。
這麼的情形下,季天肯定不會放過他,唯一有懸念的只是先殺還是後殺了。
姬沐火腦子急轉,回想季天之前所說的話兒,想要化解這天魔焚魂香只能九個大禹時後自行散去,這讓他第一時間想到了時光祭壇……因此,化解天魔焚魂香已經不成問題了……那麼,另一個問題來了:化解之後呢?
「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姬沐火的眼中精光一閃,牙關緊咬。
這時,季天正好走到了帝青梵身前,即使對著那美貌女子也沒有絲毫手軟,一刀了結。
看著帝青梵倒落地上,姬沐火心頭的怒火便如同帝青梵傷口處的鮮血一般,止不住流淌出來,流遍他的身體,讓他的殺意難以抑制在各個角落狂亂肆虐。
接下來,季天又走向張可望,姬沐火看著那個身影,強自按捺著自己的殺意,開始暗暗盤算。
季天的修為等級肯定比他高,至於實力如何,他已無從知道。
不過,只看季天眼前的行徑,即使將他的實力評估得再高一些,也不為過。
因此,想要殺死對方,必須做到出其不意、一擊必殺。
這樣一來,他或許只有一個機會——等對方近身。
打定主意,姬沐火一下子沉靜了下來,這是很奇怪的一種心理狀態,為了能傾瀉心中的殺意,將對方殺死,他竟可以冷靜無比的看著對方殺掉張可望,又再走向他和高燭……途中,季天的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終於選擇先走向高燭。
「季天,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看著眾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季天殺死,高燭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比,他喃喃自語的說著,語調有些凌亂而無力。
終於,一刀下去,高燭的聲音也停止了。
季天冷冷的看了高燭的屍體一眼,說了句「要怪就怪你的運氣不好」,然後徑自轉過身,大步走向僅存一人的姬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