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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渡河南的蠻族,大多數人除了自己寨子裡的漢人奴隸娃子,都沒有見過漢人。
在高山地區居住的他們,性情強悍,各個家支之間為了土地、奴隸、牲畜械鬥不斷。爬慣了山、打慣了架的蠻人組成的部隊,在山區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這些山區的蠻人在漢族商人面前,吃了不少虧,加上舊軍閥部隊的壓榨,整體來說,對漢人都是敵視的。
他們尤其猜忌的就是漢人的「大兵」。
「築路先鋒隊」就是在勘探地形的時候,遭到「果洛家支」的襲擊而全軍覆沒的。
現在革命軍和志願軍大軍南下,「果洛家支」下令讓自己部落的蠻人都躲了起來。
看到主要道路兩側沒有蠻人,謝念誠命令,部隊分為兩個部分,第二軍沿著大路直取西.昌,自己帶領第三軍停下不走了。
一支三百餘人的隊伍,舉著寫著「談判」兩字的大旗,開始上山。
派出這樣規模的隊伍,是謝念誠決定的。
再多,怕把蠻人嚇跑。再少,要是被蠻人給殲滅了,那除了大屠殺,再沒有解決「果洛家支」的其他辦法。
先遣隊的隊長,正是那個無處不在的黃石將軍。
「有總司令率領的幾萬人馬在我們的背後,我率領的先遣隊於9月28日清晨開始上山。這一路山峰入雲、道路崎嶇,山谷中樹木蔥蘢、雜草叢生,地面上到處是淤積著的腐爛的葉子。在新入伍的蠻族士兵們的提醒下,官兵們都在身上塗抹了驅趕蛇蟲蚊蟻的草藥。大家看著在內地沒見過的風景。把這當成了郊遊。」
「上了山,轉了幾轉,回頭已經看不到大部隊的蹤影,路也越來越窄了,基本上只能是一個人行走通過。尤其是山澗小溪。上面的通道往往只有一根獨木橋,行走時分不易。路途越是上山,越是艱難,山中氣候變化無常,走著走著下起小雨,一會兒又是艷陽高照。讓大家對山區的地形和氣候有了深刻的認識。」
「走了大概20里路,真正深入到蠻族地區了,翻過一個山頭,我們遇到了第一批蠻人。這一片的地勢略微緩了緩,有些平壩子。可以看到。山上山下有成百上千的蠻人聚集著,手裡拿著土槍、長矛、棍棒,嘴裡喊的號子連我們部隊裡的蠻人士兵都不懂,但他們只是吶喊,沒有動手,我命令部隊集中,放慢速度,防止被突然襲擊。」
「又走了10多里路。前面的路上聚集了上千人,我們走到蠻人身前百米距離,停止了前進。對面的蠻人喧譁極了。」
「我正準備派人去和蠻人溝通,後面傳來一個令人緊張的消息,走在隊伍後面、順帶著收容掉隊同志的炊事班被一群蠻人圍住了。炊事班人少沒敢開槍,可是蠻人們搶光了炊事班攜帶的所有物質,甚至連衣服鞋襪也剝了個精光,等部隊過去解救。蠻人們一鬨而散,炊事班和掉隊的幾個同志很不好意思地回到隊伍。我讓其他同志勻了點衣服給他們穿上。」
「發生這樣的事,我們也沒有開槍。這讓蠻人們膽子大了一些,蠻人們揮舞著武器,開始逼近隊伍。我有些猶豫,該不該打呢?戰士們也紛紛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蠻人雖有上千,可要是我們打的話,殺光他們,也不會花太長的時間。」
「我為難之際,前面山谷入口的小坡上,揚起了一股子煙塵,幾匹騾馬從山路過來了,為首的是一個穿著麻布蠻服的蠻人,蠻人們看到他,都安靜了下來。我心裡一松,總算是遇到蠻人的首領了。」
「來人不是『果洛家支』的人,是這一帶另外一個大部落『羅洪』的頭人阿比扎烏,他告訴我,『果洛家支』的人已經退到了更深更遠一些的核心村寨里。」
「蠻人說話很直接,阿比扎烏對我說,願意派人幫助我們和『果洛家支』作戰,條件是戰後把『果洛家支』的土地和人口分給『羅洪家支』一半。他的出現,也讓我對蠻人部落之間的關係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這麼大的事情,我無法做主,我就讓他帶著人,到山下去找謝總司令。我繼續帶部隊向前進發。」
「從阿比扎烏嘴裡知道,前面有一大片平壩地區,是漢人的地盤,我當即決定,帶部隊去攻打那個叫『小栗坪』的鎮子,作為今天的宿營地和主力部隊的前進基地。」
「在阿比扎烏的命令之下,蠻人們歸還了搶走我們的裝備和衣物,我們在『羅洪家支』嚮導的帶領之下,吃完午飯繼續出發。沒了上午的新奇感,下午的路程讓人倍感辛苦。」
「沿著山勢起伏,路越來越難走。這邊的空氣乾燥,曬得我們毛焦火燎,汗水滾滾而出,把衣服帽子全部濕了個透。一路上不是上山就是下山,不時有人跌倒,在崇山峻岭之中又行走了30幾里路,山勢漸緩,一個鎮子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
「要到那鎮子,首先要過當地人口中的『小天嶺』,遠遠看去,到處都是懸崖絕壁、高坡陡坎,山頂上有幾個碉堡,這些碉堡正好修在山頂的一塊小平地上。蠻人嚮導告訴我,過了這個碉堡就能下山了。」
「遠遠看到我們來了,山頂的敵人開始喊話,問我們是哪個部分的,我們前面的戰士大聲告訴他們我們是革命軍後,那些敵人沒了聲響。」
「看我們想要硬打,帶路的蠻人開始勸我們放棄這個念頭,那幾個碉堡,在過去千年的冷兵器時代也許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他不在知道,在我們革命軍面前和紙糊的沒多大區別。我們先遣隊,可是帶了兩門80毫米迫擊炮的。」
「80迫擊炮的炮彈曲射威力不夠大,不過用燃燒彈打這種小碉堡還是足夠,十多炮過後,碉堡就起了火,不等我們進攻,守軍就放棄碉堡逃走了。」
「在蠻人又敬又畏的目光中,我們順利越過了他們心中不可逾越的天險,翻過小天嶺,直接向山下的鎮子前進。」
「這個鎮子叫越前鎮,是這一帶漢人最大的鎮子,看上去有幾千居民,蠻人嚮導說,駐守在這裡的是『大兵』。對這種舊軍閥地方駐防軍的戰鬥力,我們深有體會,大家的心情都很放鬆。下山後,按條例,我們拉開陣型,緩緩向鎮子逼近。」
「不等我們進攻,我們就看見鎮子另外一側的門開了,大概有100多人慌慌張張逃走了,鎮子裡面亂鬨鬨的,我沒有大意,還是命令部隊以正常的速度推進,畢竟我們的目標不是殲滅敵人,而是順利拿下這個鎮子。」
「我們推進到鎮子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了。鎮子裡的人在路邊好奇的看著我們的隊伍,我們的戰士也保持了極好的軍容軍紀,膽子大的群眾,已經開始向我們的戰士搭話了。」
「在鎮子裡有一座監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謝總司令的這句話我們都記得很熟,我當即決定,開監放人。」
「一顆手雷炸開了監獄的鐵門,附近的漢、蠻群眾都歡呼起來。從群眾嘴裡我已經知道,這監獄裡關的其實沒幾個是因為犯罪而被關進去的,大多數是窮人因為欠債、糾紛之類的事情被富人投進了監牢。」
「我和幾個戰士走在最前面,戰士們砸開其中一間牢房,一進門一股子惡臭撲面而來,借著火把的光看過去,哎,這裡面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裡面的囚犯躺在地上,地上爛泥、屎尿、污水什麼都有。囚犯們的頭髮、鬍子長的連到一起,把整個臉都擋的差不多了,大多數都是*著身子,好點兒的下體有塊遮羞布……」
「戰士們在旁邊警戒,外面的群眾開始往外抬人,前前後後差不多有100多個,裡面大半都是蠻人,『果洛家支』、『羅洪家支』、『阿谷家支』都有,既有頭人,也有奴隸娃子。」
「從監獄看守嘴裡,我知道了這些人都是犯了什麼罪,有的是不聽駐軍命令,沒有出兵幫助攻打其他蠻人,有的是沒有交稅交女人,有的乾脆就是『為了坐牢而坐牢』來的:劉武光政府搞了個『換班坐牢』的制度,說只要哪個頭人違反了政府規定,那他們家裡就必須有人在牢裡待著當人質。」
「周圍的蠻漢群眾從牢裡發現自己的親人之後,都痛心地流起淚來。」
「我離開監獄,指揮部隊,把鎮子裡的倉庫打開,命令部隊把裡面的物質全都都發了下去。」
「晚上在鎮公所里,我久久無法入眠,山里蠻人的貧苦,實在有些出乎人的想像,這讓我對謝總司令發給大家的民情通報有了更深的認識。和蠻人正式打交道,其實只有一天,但這一天,也讓我了解到,蠻人的社會制度、生產力水平的確是太落後了,而過去千年來導致的蠻漢隔閡,也實在是很深。但我相信,這樣的隔閡,絕非無法打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