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想到能嚇尿的傢伙,嘴倒是硬的很!不過大人放心,屬下準備了大量的丹藥,還有一名醫師隨時聽後調遣,保管他就算想死都死不掉。」
在一間陰濕的地下囚牢內,火把昏黃的火光映照在牆壁上,仿佛正在跳舞的惡鬼,一個赤著上身露出精壯肌肉的光頭大漢粗聲粗氣的匯報著情況。
李元斐滿意的點著頭,對於手下們的手段,他是非常清楚的,於是說道:「做得好,通知下去,任何人若是敢走露了此地的位置,別怪我翻臉無情。」
大漢抱拳道:「大人放心,兄弟們都不是新人了,也全都憋了一年的火氣呢,聽說這小子已經不是男人了,各種招式,總得逐個讓他嘗嘗才行。」
李元斐無言的一笑,拍了拍壯漢的肩頭,轉身走出了囚牢,出得長廊時已經是星月滿天,他望著漆黑的夜空,長嘆一聲:「吾兒,你的仇爹終於給你報了!」
一名黑衣小廝無聲無息的飄了過來,施禮道:「大人,逍遙無痕找到了大人的住所,正等待著大人的接見。屬下以為,此時應該迴避,所以並沒有給他准信。」
「逍遙無痕?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說,告訴他,一刻鐘後我有時間。」逍遙無痕走出了院落,周圍沒有絲毫的燈火,竟然一片荒涼,這秘密的囚牢,竟然就在荒郊野地之下建設起來的,周圍也沒有新近動土的痕跡,顯然不知道已經建設了多久。
......
在城內律法堂對外公開的宅院中,李元斐見了急匆匆趕來的逍遙無痕,此時一身儒雅氣息的逍遙無痕臉色非常憔悴,勉強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他主動將話題引到了逍遙小沛身上,哽咽道:「說實話,李堂主,小沛這孩子不管怎麼樣,也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發生這樣的事讓我非常痛心啊。」
李元斐只是淡淡的目光看著逍遙無痕一個人表演,沒表情,不回應。
逍遙無痕則狠擦一把老淚,惡狠狠道:「但是,這件事與我和我的家族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我可以對我的祖先發誓...」
「你等等...」李元斐制止了他,端起茶杯往旁邊挪了挪,逍遙無痕愕然道:「李堂主這是為何?」
李元斐面無表情的說:「誓言可不是隨便亂發的,你得考慮一下我的感受,萬一若是顯靈了,紫雷降落,豈不是連累了我?」
逍遙無痕詫異道:「這麼說來,李堂主根本不相信於我?」
李元斐看了他一眼,「呵」的一笑:「我可以相信你麼?」
逍遙無痕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我現在就對外宣布,逍遙小沛被驅離家族,革出族譜,他的所作所為與逍遙家族沒有半點關係,如何?」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律法堂,可管不到那麼寬。」李元斐語氣淡淡的說,隨即一擺手「來人啊,給逍遙族長看茶。」
「也罷。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說什麼都是為時晚矣,不過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告辭。」逍遙無痕起身抱拳示意,慘然轉身離去,只是短短一天時間都不到的光景里,這位儒雅的家主,竟是蒼老了十幾歲一般,走路都有些坡腳了。
望著逍遙無痕離開的背影,李元斐默默的喝著茶水,其實心下已經將逍遙家族給排除在外了,在這種時刻他敢做出這樣的事,一旦被逍遙小沛得知,必然會將一切都全盤托出,怕是就算沒有任何關聯,也會報復性的尋找出關聯來。
但是,李元斐不會給逍遙無痕半點準確的回覆,他不但要報了仇,也要在這件事上做出足夠的文章才行。
這時候,有手下進來報告:「啟稟大人,星辰堂堂主林冉傑帶人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
「哎呀呀,李堂主,李大哥,您可真是我的救命福星啊!」
人還沒到,林冉傑爽快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滿面笑容,比破了案的主力李元斐更是春風得意。
李元斐也笑著站了起來,抱拳施禮,與林冉傑身旁四人也客套性的打了招呼,一擺手:「來人啊,看茶!」這個茶可就與逍遙無痕的茶完全是兩個概念了,儘管都是一種茶,也未必見得好喝,但那個是趕人的,這個是用來歡迎的。
談笑風生,互相推崇一番,林冉傑試探性的問道:「李大哥辛苦了,可不知那筆財物?」
「全部追回。」李元斐笑著點了點頭,林冉傑登時站了起來:「哎呀呀,李大哥當真是好手段,辛苦辛苦。絕不能讓李大哥白辛苦。」說著攤手指向了身旁四人,旋即道:「我與四位上峰建議過,一旦找到財物,其中的三成必須要給李大哥作為車馬費,要知道當初李大哥趕來時的一次星艦的花費就足有十萬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的四位上峰當即不答應了,說怎麼能那麼少,必須五成。」
李元斐哈哈一笑,隨即擺了擺手:「我李元斐雖然愛財,但是取之有道,這一年來你們的處境我是知道的,這種時候,我身為北三區的律法堂堂主,雖說是在這種事情上幫不上什麼忙,卻也不能雪上加霜,畢竟,這事情還太小嘛。」說著,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三下。
林冉傑感覺抱拳:「心領,心領了,我們這小小堂口,萬一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只怕李大哥只能幫我收屍了,不敢不敢。」
「你心裡有個數就行。」李元斐笑著說,其實也不怪他態度不一樣,自從來到飄渺城後,一切花費幾乎全都是星辰堂供應的,包括這宅院,他甚至在第一次見面就留下了二十萬塊極品靈石的紅包。李元斐是個有原則的人,這一年來他何嘗不恨那些兇手,何嘗不覺得那二十萬的紅包仿佛火中取栗一般燙手,他都已經做好了決定,真的無法破案的話,那二十萬的紅包也是要退回的。
他北三區律法堂堂主的臉面,可不是二十萬塊就能衡量的。
不過,人就是這樣,你捧我,我自然也捧你,儘管未必真的去做,但李元斐的心意已經到了。
林冉傑在堂口裡二十年的時間,早就將這些吃透了,「我們能去看看那嫌犯麼?」他提了一嘴,見李元斐有些猶豫,就連忙說:「李大哥不必為難,我們也不過是想親口問問罷了,倒沒有其他的意思。」
李元斐一擺手,「不,別人不行,但你們可以,畢竟是受害者,無論到哪裡說理,也都說得過去。來人,備車!」
一行人坐進了寬大鬆軟的馬車,四周是密閉的窗戶和窗簾,林冉傑知道,這些都是為了保密關押地點準備的,律法堂在整個焚天星上遍布這種地點,但除了律法堂的高層之外,沒人知道究竟都在什麼地方,他跟身旁的四位上峰悄聲解釋了一下,四人全都點頭,表示理解。
李元斐沉默了片刻,抱拳笑道:「聞言咱們北三區白華門下新建立了一個堂口,叫做鐵甲護宗堂,成員不多,卻是各個都出類拔萃,成立半年來,可是給宗門解決了很多的麻煩事啊。」
段清也抱了抱拳,淡笑道:「李堂主過獎了,我們鐵甲護宗堂,維護的是宗門威嚴,但也是禁守規則進行的,絕不會率先越過雷池半步的。今天我通過林堂主提出的這個不情之請,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挑戰宗門的威嚴,如果他夠資格,我將代表宗主,向其身後的勢力,宣戰。」
李元斐眼中瞳仁一陣緊縮,此人說話聲音年輕中卻不失穩重,而且他敢直言代表宗主,說明他的地位絕對不低,與傳言相吻合,這四人中以他的修為最低,氣息最不凌厲,但李元斐知道人不可貌相,能讓一個元嬰期四重的高手心甘情願的做其手下,本身就是一種能耐了。
李元斐道:「貴宗主的心情我很理解,但這件事既然是律法堂接手處理,想必定會給大家一個非常滿意的結果,也定會將兇手全部捉拿歸案的。」
「如此甚好。」段清一抱拳,道:「不過,李堂主,很多時候,事情並不能以個人的醫治為轉移,我想我們宗門的力量和立場已經表達出來,對方的態度也會在不長的時間裡展現出來的,李堂主自然不需要為難,一切的為難都轉移到我的頭上即可。」
李元斐笑了,笑的非常欣慰,這個丁大力可是太善解人意了,微微抱拳,笑道:「丁堂主既然如此講,那我李元斐可就不客氣了。」
段清點點頭,低沉的聲音異常沉重的說道:「畢竟,死掉的是我宗門中的得意門徒啊!」
「唰!」
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刃,當即刺進了李元斐心窩的最深處,連始終談笑風生的面色都顯得有些不自然了,你們覺得死掉的是門徒,那可是我的兒子啊!
假如都站在這個立場上,我們也都是受害者了啊,如果一旦開戰,我是不是該暗中相助一臂之力?
李元斐的思緒被停止的馬車給打斷,邀請眾人下車,段清這才發現,馬車竟然直接開到了囚牢當中,之前卻是根本沒有覺察到,暗道這馬車內定有著高明的陣法。
這時一個手下迎接過來,施禮後悄聲說道:「大人,這小子嘴硬的很,兄弟們輪番上陣,他就是不說,害的兄弟們一個個筋疲力盡的。」
「先讓兄弟們去休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他這是在拖延時間!」李元斐打發了手下,正要邀請段清眾人進入,一個手下從長廊中飄然而來,跪地道:「大人,天嵐宗二級執事求見,這是拜帖。」
「看來,時間真的不多了。」李元斐眯了眯眼,終究還是沒有直接回絕,只好抱歉道:「諸位,只要不傷及他的性命,我可以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
林冉傑望了過來,段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