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八百萬的拍品,可以媲美那位宋女士的翡翠珠寶,這些話如果不是從余宣嘴裡說出來,恐怕所有人都會呲之以鼻的,但余宣在古玩行是何等身份,他斷然不會在這種事上胡言亂語的。
宴會廳很大,余宣說話的聲音,也就周邊的幾桌能聽到一些,不過此刻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首席上,口口相傳,很快整個宴會廳的人都知道了方逸拿出的那些禮物的價值。
「這也太貴重了吧?」
「黃金有價玉無價,弄不好余老師還是往便宜了說呢。」
「我在港島見過一個鐲子,成色遠不如這一隻,都賣到一千多萬。」
「這個叫方逸的到底是幹什麼的?出手這麼大方?」
在最初的一陣靜寂過後,宴會廳突然間變得喧噪了起來,雖然柏家的這些親戚有很多都是國外或者台島過來的,都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之輩,但一出手就是數千萬的見面禮,他們也是聞所未聞的。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當然,人群里也是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吳子林此刻就是妒火中燒,他怎麼都沒能想到,那個看上去很普通的方逸,竟然能拿出這麼貴重的禮物,相比自己父子帶來的那個硯台,壓根就上不了台面了。
「哎,你們看著我幹什麼?這小子指不定是個敗家子,拿家裡的錢來敗壞呢。」吳子林剛才情急之下,將那句話說出了口,只是話剛出口,他就發現自己這一桌上的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在看著自己。
「有幾個臭錢是沒什麼了不起,但捨得把臭錢花掉,就很了不起了。」
一個從外表上看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聞言將目光轉向了吳子林,說道:「兄弟,你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我能理解,不過說出來就顯得太沒素質了,話說那個叫方逸的確實是比你強。」
「他有哪點比我強?」吳子林不服氣的說道:「還有,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吳子林在京城也算是個紈絝子弟了,來頭比他大的人吳子林自然是不敢得罪,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吳子林壓根就沒有見過,他能確定在京城裡沒有這麼一號人物,想必是柏家在外地的親戚了。
在京城吳子林有很多人得罪不起,但是那些外省的人,吳子林卻是沒將其放在眼裡,此時他也知道自己對柏初夏的心思已然是痴心妄想了,所以對柏家的這些親朋說話也沒那麼客氣了。
「不知道,我不認識你。」那個年輕人看著吳子林搖了搖頭,眼中卻是帶了一絲戲謔的神色。
「他叫吳子林!」
吳子林還沒開口,和他坐在一桌的徐震就搶先說道:「那位吳副部長就是他的老爸,我說兄弟,吳少爺在京城那可是鼎鼎大名,你沒聽說過他的名字嗎?」
徐震和吳子林平日裡的關係就很一般,這番話表面上看似在誇獎吳子林,但話說出來卻是有種很奇怪的味道,尤其是吳子林聽在耳朵里,那是渾身上下都感覺不舒服。
「沒聽過,不過我有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不是你能說了算的。」那個年輕人聽到吳副部長的名字,眼中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懼色,依然是面色如常。
「小子,小心禍從口出。」
吳子林終於是忍不住了,他今兒一到會場先是被衛銘城擠兌,衛銘城他惹不起,但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年輕人竟然也如此擠兌自己,吳子林頓時是火冒三丈。
「你是在威脅我嗎?」聽到吳子林的話,那個年輕人皺了下眉頭。
「威脅你又怎麼樣?」吳子林瞪起了眼睛,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京城不比你們那些小地方,說話行事最好都小心點。」
吳子林這會真是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居然和一個年輕人較起勁來了,不過他本身是在國安部門工作,雖然是負責社會調查的閒散部門,但總歸也是屬於國安的,常人所沒有的特權,他也是能行使一些的。
「我叫張一,青城山人。」
那個年輕人聞言笑了起來,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冷,看了吳子林一眼之後站起了身體,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告訴你,小地方的人,也有你招惹不起的。」
「我會惹不起你?!」
吳子林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引得四周的人紛紛望了過來,吳子林連忙低了下頭,他能惹得起那個年輕人,不代表也能惹得起場內的其他人,今兒這壽宴的規格可是有點高,連衛家的那位老爺子居然都來了。
「嗯?那個人怎麼有點面熟?」
方逸也聽到了吳子林的聲音,循聲望去剛好看到正外走的張一背影,方逸的記憶力那可不同於常人,眉頭微皺了一下,開口對衛銘城說道:「衛哥,你看那人是張一嗎?」
「張一?」衛銘城愣了一下,連忙站起身看去,這時張一的身形已經走到了宴會廳大門處,衛銘城搖了搖頭,說道:「沒看清楚,張一怎麼會來這裡?」
對於張一,衛銘城的印象要比方逸深得多,因為他第一次進隱組考核的考官就是張一,衛銘城在他手上可是結結實實的吃了大虧,而最讓衛銘城記憶深刻的是,這好幾年過去了,張一仍然長著那張娃娃臉,看上去和當年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知道,應該是他。」
方逸搖了搖頭,發現桌上眾人的目光都在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當下笑著說道:「叔叔阿姨,禮物都在這裡了,不知道您二位喜歡嗎?」
「喜歡,你送的東西阿姨都喜歡。」衛小婉是一臉的笑意,她現在是怎麼看方逸怎麼順眼,用手碰了一下丈夫,沒好氣的說道:「井然,小方問你呢,你沒聽見嗎?」
「啊?」
柏井然被妻子的動作搞得愣了一下,看著那棋盒中的旗子,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說道:「小方,你有心了,哪天到家裡來陪叔叔下幾盤棋,咱們切磋下棋藝。」
柏井然縱然是心裡再不舒服,他也不得不承認方逸這個女婿真的是無可挑剔,再加上妻子父親還有岳父的態度,柏井然知道自己這個未來的老丈人,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麼話語權的。
「好的,叔叔,我一定去。」見到未來的老丈人終於是改變了態度,方逸這心算是完全放下來了。
「孩子,過來。」柏鈞升對著方逸招了招手,說道:「今兒咱們就喜上加喜,給你和初夏訂個婚,你們看怎麼樣?」
柏家第三代就柏初夏這麼一個女孩,老爺子原本就不希望讓柏初夏去進行政治聯姻,眼下孫女既然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又是如此優秀,老爺子自然要趁熱打鐵,將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柏初夏不是那種扭捏的女孩,當下落落大方的說道:「爺爺,我沒意見,您做主就好了。」
「爺爺,我聽您的。」
方逸也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余宣,說道:「爺爺,我方逸不知道父母是誰,現在只有兩位老師是親人,我希望能讓兩位老師作為我的長輩,參加我的訂婚儀式。」
「嗯?小余,方逸還有一位老師嗎?」柏老爺子聞言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了余宣。
「老爺子,方逸的另外一位老師是孫連達,他剛好也在京城。」余宣說著話看向了方逸,他知道孫連達在京城,卻是不知道孫連達住在什麼地方。
對於方逸的這番話,余宣還是很感動的,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和孫連達能教授方逸的東西已經是不多了,這孩子的悟性驚人,就像是一塊沒有注水的海綿,每天都從他們那裡吸取著養分來充實著自己。
「我知道孫老師在哪,我去接吧,離這不遠,二十分鐘就能回來。」衛銘城站起身來,在方逸身邊跟了幾天之後,衛將軍現在一句有了為方逸服務的覺悟了。
衛銘城去的很快,還不到二十分鐘,他就帶著孫連達匆匆趕了回來,見到衛德林和柏鈞升,孫連達也是有些震驚,畢竟這兩位都是早已不在人前出現的了。
「好孩子,能看到你成家立業,老師也是沒了心思。」
孫連達對於方逸是發自內心的愛護,作為方逸的長輩參加他的訂婚儀式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同時他也很欣慰,方逸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想到自己,那也說明了方逸對自己的尊重。
當著衛德林這個老革命,訂婚儀式也就是走個過場,在衛德林的要求下,方逸和柏初夏連頭都不用磕了,只是分別給兩位老爺子,還有柏初夏的父母加上余宣孫連達兩位方逸的老師敬獻了一杯茶,這訂婚儀式就算完成了。
儀式雖然很簡單,但意義卻是頗不尋常,因為這是在衛家老爺子親自見證下完成的,作為場內身份最高輩分最長最受尊重的人,老爺子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方逸和柏初夏的證婚人。
「我這就算是有妻子的人了?」
當儀式完成之後,方逸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場內這麼多原本和自己全無關聯的人,和自己的關係一下子就發生了變化,而身邊的柏初夏,用古時候的禮儀而言,已經算是自己的結髮妻子了。
這讓方逸的心境,生出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一下子多出了一種責任感,也讓方逸感覺到了一種只是在老道士身上曾經體會過的親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