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編撰 第十一章 一根枯枝換寶杵

    金靈聖母很快得到消息，目光投向哪吒太子身死之地。

    戰事焦灼，李天王一眾又被十絕陣困住。而清源真君、真武祖師已點兵前來支援。目前，哪吒太子那幾件法寶被天庭一系的諸位神將獲取，正用來對抗截教真仙。

    「降魔杵」

    聖母看向真武祖師身邊的龜蛇二將。

    龜將持降魔杵，剛把菡萏仙打傷，而他也被戮目珠擊中，連把降魔杵投給一旁的蛇將。

    降魔杵熠熠生輝，一陣佛光閃動乾坤，蛇將揮杵向另一位截教仙打去。

    金靈聖母眉頭一皺。

    哪吒身死，諸法寶散落，在他們預料之中。雖然會有一些小麻煩，但只要法寶不落入人間，不靠近石磯師妹，一切都可忍受。

    可真正看到這根降魔杵，她才隱約察覺不對。

    「這上面似有佛門大能的法印？」

    想到西遊世界的哪吒乃世尊以蓮花復活，這一切又似乎都說的通。

    「罷了。將此杵收走。讓多寶如來鎮壓了。」

    聖母正要動手，忽有九龍符印從天空落下。

    四象塔立時噴出地火風水華蓋，將九條青龍抵在雲端。

    「青華！』

    大帝跨九頭獅座，手提仙劍而來。

    「聖母哪裡去？」

    見天庭的帝座高手下場，聖母心中亦不免戒備，並快速掃向其他方向。

    紫微、天皇二帝亦下場攔下無當、龜靈二聖母。

    聖母祭起日月珠正要投擲，卻被漫天星河攔下。

    「聖母，聽聞你根性淺薄，不僅上不得封神榜，連西方教都去不得？」

    紫微大帝一邊說笑，一邊手捏星辰，排布周天星斗陣法把日月珠連同龜靈聖母壓住。

    上宮天皇大帝則取出一面旗幡，引人間兵戈殺伐之氣，幻化四大部洲千國萬族的精兵戰將圍剿無當聖母。

    「聖母無須擔心，爾等日後皆要打入天牢，受雷刑苦楚。」青華大帝仗劍劈下，金靈聖母不敢怠慢，持劍與青華大帝廝殺。

    雙方大能廝殺，一隻小麻雀撲騰著飛入戰場。

    星宿動搖，天河倒傾，滾滾陰煞沖九霄。猴王觀景暗嘆：我修行至今，雖修成不老長生之法，卻從不曾見此等戰事。

    諸天神煞血流成河，無數仙神屍墜荒土。

    觀戰事慘烈，孫悟空自覺作為本界土著，好戰性子騰起，擒著金箍棒，偷偷摸摸靠近截教仙羅宣。

    此人乃截教二代弟子，日後尊奉火部正神。而眼下，他施展三頭六臂神通，持照天印、五龍輪、萬鴉壺等法寶，正與天庭的火部正神廝殺。

    眼見火德星君被飛煙劍斬傷，猴王悄然靠近。

    高舉如意棒對羅宣一個腦袋迅疾敲下。

    「啊——」

    在對方反應之前，又是一陣亂棒狂打。其他兩個腦袋亦被猴王打碎。

    趁此機會，火德星君以法術將羅宣的諸多火道法寶攝走。

    「多謝。」

    星君剛道了一聲謝，猴王再度溜到另一位截教仙家身邊。此人道法不及羅宣，只兩棒子下去，仙家當場成了肉泥，元神向彼界遁逃。

    反覆幾番打鬥，猴王忽想起正事。

    「壞了——那把降魔杵！」

    他馬上尋覓龜蛇二將。

    如今兩位護法被趙公明打傷，那根降魔杵已落入惠岸尊者手中。

    猴王悄然隱匿，趁尊者打退九龍島李興霸時，將降魔杵取走。

    眼見小麻雀奪寶，木吒雖有幾分驚詫，卻面色不改，繼續揮動渾鐵棍，並將三十六口天罡刀拋出，化作一座刀蓮台把李興霸困住。

    「聽聞你在彼界，與另一個我亦有糾纏？」

    鐵棍落下，又一道魂靈遁回彼界。

    猴王得手，小麻雀撲騰翅膀銜著一根金枝，迅速向下界飛去。

    待下得九重天后，忽有一陣怪風吹過。金枝微微顫動，隨後恢復原樣。

    猴王毫無所覺，繼續返還人間。

    金靈聖母暗中作法後，揮舞龍虎如意擋下當空一劍，旋即退開百尺，站在九龍界內冷笑。

    九龍界乃青華上帝以符詔所化。

    上帝端坐獅座，俯瞰金靈聖母。

    「青華，你家世界的主角不過如此。」

    東極上帝面色不改，繼續炮製九龍符印封印金靈聖母。

    「聖母，聽聞彼界有一法寶，名諱『九龍神火罩』？比朕的九龍符詔如何？」

    聖母不做言語，再度祭起龍虎如意。

    可上帝終究為天庭御座者，此界天眷甚濃。幾次動用重寶攻擊，皆無從得手。直至雲小娘娘趕來，以混元金鬥打碎封印，才將金靈聖母救出。

    上帝亦不追逐，折返帝座繼續觀戰。

    截教諸仙雖然勢大，卻不過玄門一脈。闡教作壁上觀，西方教態度曖昧，只憑截教一家，憑什麼和我天庭萬神對抗？

    上清天，彌羅宮。

    天尊淡淡望了一眼人間。

    猴王此時恢復原身，將雀口金枝化作一根金燦燦的降魔杵。端詳後，扛起降魔杵返還人間。

    彌羅宮內的一眾大羅仙家頻頻搖頭。

    「猴兒道行卑微，看不破此等迷障也。」

    「他才有幾何修為？修行多少年歲？瞧不破左道迷幻之術，亦在情理之中。」

    降魔杵早已被金靈聖母換成一根枯枝。至於真正的降魔杵，已扔到彼界去了。

    「師父？」一位大羅仙出列，「如今兩界大戰，猴王被異界妖術迷惑，我等是否要出面？」

    「無妨，靜觀其變。」

    噹——

    一聲佛音在雲空忽響。

    猴王依舊未覺，但大羅仙家們明眼可見，那根枯枝又被換成一根降魔杵。

    此寶與哪吒太子所持降魔杵又有不同。此乃西天佛老加持聖物，一杵打出，應顯三千佛界，無量佛陀。任憑石磯神通再強，也扛不住三千佛陀神通。

    察覺佛門出手，天尊伸手一指。

    猴王身上的降魔杵又被替換為枯枝，而真正的降魔杵則落入彌羅宮。

    花果山。

    猴王洋洋得意扛著「降魔杵」回來邀功。

    哪吒往自己曾經的「舊寶」處一瞧，立時皺眉。

    跳下石凳，走到猴王身邊猛瞧。

    「嘿——你這娃娃好生無禮。我幫你將兵器尋回，也不說聲『謝』字？」

    見猴王不滿，黎光趕緊上前，替哪吒賠笑道謝。

    而哪吒本人卻突然笑了。

    「你這猴頭要是尋不得我的寶貝，大可直言。隨便弄一根枯枝過來糊弄人——虧得我沒伸手觸碰，否則真是有理都說不清——黎光，用你們那邊的說法叫什麼？碰瓷？對吧？」

    「啊？」

    黎光不理哪吒的取笑，低頭觀看降魔杵。

    還沒伸手觸碰，「寶杵」立時化作一根光禿禿的枯枝。

    「這——」

    後面跟過來的徐日兆和清揚看到這一幕，紛紛愕然。

    他們隨後看向猴王。

    「我不知道啊？我明明前往天界尋回此寶」

    黎光忙道。

    「許是天庭散落諸寶，你一時間看錯？也可能是截教諸仙手段通天，用幻術遮掩了？想想也對，此等克制石磯的寶物，他們怎麼可能沒有防備？」

    「或許如此吧。」哪吒輕輕點頭，嘴角上彎，嘲諷地看向猴王。

    「想來猴兒質樸，天性純真。應做不出半道尋枯枝交差的皮賴事。」

    猴王齜牙咧嘴，且一言不發，徑自往外走。

    「大王，你這是做什麼？」

    「我再去一趟天界。」

    黎光聞言連忙勸阻。

    「既然彼等有防備，你再去也是白搭。還是想想其他法子吧。太子爺，你還有其他法子嗎？」

    哪吒沉吟不語。

    少了降魔杵，自己對付石磯怕是會有一些麻煩。

    但也不是不能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水簾洞洞天內的眾人直接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

    「地震了？」

    眾人趕緊爬起來查看。

    門外忽傳馬元帥通報。

    「大王，那骷髏魔王率眾又殺過來了！」

    「石磯上門了？」

    眾人大驚，趕緊出門查看。

    陰風煞氣鋪天蓋地，骷髏魔兵漫山遍野。

    一尊碩大的骷髏頭在群魔中央，俯瞰水簾洞眾人。

    「孫悟空，你若乖乖臣服投降。貧道亦可保你不死，收為門下。」

    猴王不作聲，拎著如意棒直接衝出去。

    門下？

    我師父可只有一個。

    本著對祖師的敬重，也不顧黎光等人勸阻，猴王單槍匹馬殺入敵營。

    黎光見狀，馬上把九陰封神台擺開，趁機在後面收集「骸骨值」。

    大骷髏魔王看到黎光舉動，一邊命令魔兵圍剿水簾洞，一邊驅使神通與猴王交手。

    狂暴煞氣形成兩隻百丈骨手，不斷與如意棒硬碰硬。

    十幾個回合後，見不能靠近石磯，猴王怒道。

    「魔頭，有本事真身出來跟我對打！」

    「孫悟空，你的戰鬥力很強。就算貧道本體降臨，也未必能打過你。」

    當然，不同於後來吃過金丹蟠桃的孫悟空。這個狀態下，剛剛得到金箍棒的孫悟空沒有銅皮鐵骨，煉成不壞之身，但這種氣運主角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

    石磯娘娘在哪吒身上吃過多少次虧，自然要慎之又慎。

    我本人就不來，我白骨洞上下都不來。

    只靠骷髏魔兵圍死花果山！

    徐日兆、清揚、黎光三人與群猴聯手防禦。

    可群猴戰力弱小，哪裡是這些骷髏魔兵的對手？

    雖然九陰台不斷製造新的白骨軍團。可面對海量攻勢，仍是杯水車薪。

    「不成，我這邊撐不住。馬元帥，你們能聯絡其他妖王嗎？」

    「這」馬元帥一臉苦惱。

    前番猴王護短，自家水簾洞猴兵折損不多。反讓七十二洞妖王損兵折將。損傷人心士氣。如今石磯娘娘只針對水簾洞一脈，其他妖王未必肯冒險救援。

    徐日兆嘆氣道。

    「他等靠不住，我試試能不能請天兵。」

    「天兵？」清揚遲疑，「如今這局面，還能請來天兵天將？」

    人家不忙著打截教？

    「試試吧。」

    徐日兆掏出符籙、告書，開始提筆書寫。

    「法師徐某，誠惶誠恐，稽首頓首，懇拜上言。今有域外魔頭降臨，興九幽惡卒，禍亂人間靈獸」

    清揚在一側看了幾眼，明白是向道教尊神們的御奏疏。

    「上奏。

    「虛無自然元始天尊玉陛下。恭望。

    徐日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僅僅這一份「奏疏」就把他的法力耗損大半。

    深吸一口氣，他繼續提筆書寫：「垂憫蒼生，神通伏世，降妖伏魔」

    當最後面的「謹狀」二字寫完。

    他再也撐不住，直接坐在地上喘氣。

    「清揚，快，把奏疏彌封，然後焚香祀於玉清天尊。」

    清揚雖然沒有系統研究過道教系統，但作為圖書館一員，也曾有所耳聞。

    她吩咐群猴準備香案、鮮花，然後在徐日兆指點下向道教尊神求救。

    另一邊。

    黎光、哪吒湊在一起合計對策。

    當得到哪吒的再三擔保後，黎光才默默點頭。

    「拼了，搏一把。」

    然後哪吒插入戰場，一邊幫猴王打鬥，一邊偷偷和猴王交流。

    猴王聽罷，有些遲疑地看向水簾洞群猴。

    「哼——怎麼，你不敢搏一把？」

    「去，有什麼不敢的！」

    在這裡跟石磯遠程遙控的骷髏魔王戰鬥。對方不怕損失，但自己受不住。

    唯有去抄家，直接去對方大本營打，才能逼得對方投鼠忌器。

    「你也去？」

    「自然。」

    「那他們三人」

    「留下來幫你。安心，出不了事。」少年殺神目光閃爍寒芒，「大不了我拼著這具肉身不要，也要把那廝斬殺，重歸命定軌跡。」

    猴王亦非拖泥帶水之輩，與哪吒一起放棄與骷髏魔王糾纏，直奔白骨洞而去。

    石磯一怔，隨後讓骷髏魔王加大攻勢。

    「你們瘋了嗎？這水簾洞群猴不管了？你的契約宿主也不管了？」

    水簾洞外，骷髏魔王張口噴出一大股黑煙。

    此毒甚惡，等閒仙神碰到，亦要化作一灘膿血。

    黎光迅速跳上九陰台，從裡面高高舉起一面榜文。

    金光閃閃的榜文冒出萬道祥光，又有一道符詔徐徐升起，暫時抵住外面的毒焰。

    彼時，天外忽有一道清氣落下。

    叮——

    一聲玄之又玄的道音迴蕩在水簾洞四周，將一應魔氛壓下。

    「玉清仙光，是天尊回應了。」

    徐日兆鬆了口氣，連忙在清揚攙扶下望天上看。

    可除卻一道庇護水簾洞的仙光外，那位天尊上帝再不曾有其他回應。

    「玉清天尊真不打算插手嗎？他和太清天尊到底在想什麼？」

    徐日兆心下困惑。

    向元始天尊求救，本也是一重試探。

    看看對方對截教入侵到底是什麼態度。

    可眼下，依舊看不出對方的成算。

    可按照以往世界的經驗，這種混元級大佬肯定有圖謀。

    不然的話——

    黎光能隨隨便便得到幽冥世界的本源，能隨隨便便封神，然後降臨哪吒神這個石磯克星？

    此等「天眷」，自是天道垂青。

    而這個「天道」嘛

    任何一個混元者，都有資格代天行道。

    不過徐日兆懷疑的目標，自然是西遊世界的那尊隱藏大佬。

    太上老君洞神道德天尊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