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看到泰的身影出現在酒窖門口,蘇萊特的心裡還是免不了緊張了一下。筆神閣 bishenge.com她用手撩了一把頭髮,很自然地過渡了一下心情,換上一張笑臉看向他。
「早上好啊,泰,昨晚睡得好嗎?」她在他面前站住,對他表示關心。
她明知道他沒睡還故意這樣問,看來,這是要繼續昨晚那場對話的節奏。
泰笑起來,答著:
「挺好的,幾乎一覺到天亮,你呢?」
貝利爾回頭看了看天,藏藍色的夜空,星星還依稀可辨,天亮?貝利爾心裡呵呵一笑。
蘇萊特也不較真兒,看向貝利爾,說道:
「這不,我和貝利爾聊得開心,說過來再看看你送我的禮物。克羅萊爾就要回來了,我激動得睡不著。」說著,她拉起泰的一隻手,歪著頭,露出一張乖巧的笑臉,
「我想著提前把這件武器調整到最好的狀態,總不能讓他帶著傷上陣,辜負了你的期望是不是?結果你猜怎麼著,他特別懂事,自己就療好了傷,原地不動地等著最後的異化。真讓我省心。」
蘇萊特又放低了聲音,像是小時候犯了錯那樣,向他坦白:
「我沒有和你打招呼就自作主張,用火種完成了他最後的異化,獨享了這個奇妙的過程。可惜你沒看見他在火焰里掙扎的樣子。你可以看到的只有這個……」
蘇萊特沖他豎起了自己左手的手掌,手背朝向他,笑得露出兩個酒窩。
泰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
蘇萊特的左手上乾乾淨淨,那枚月神的戒指已經不知所蹤。
「只可惜麻煩你破費,重新再去買一對戒指來。」
蘇萊特話音剛落,泰就鬆開她的手,快步往酒窖緊裡邊那間藏室里去。貝利爾一直在一邊看著她,在泰離開她身邊的時候,蘇萊特的笑還來不及收起,眼中卻閃過一絲悲戚和委屈。
貝利爾默不作聲地向她靠過去,牽起她冰冷的手在掌心握緊,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這是希拉第一次被神召喚到這間滿是燭火的側殿。觸目所及之處是密密麻麻的燭火。殿堂幽深看不到盡頭,一條細長的通道也好像走不到頭。通道兩邊是低矮的神壇,上面擺滿了細長的蠟燭。那些燭火,明明滅滅,像是眨動的眼睛。
神領著希拉沿著通道往深處走,走著走著,那些明亮溫暖的黃色燭光被紅光取代,蠟燭的顏色也從白色變成幽黑。
「每一支燭火代表了一朵天使的靈魂,前面那些屬於天界,後面這些是地獄的墮天使。」
神一邊走,一邊給希拉做解說。
「墮天使的靈也在?」
希拉放眼望去,似乎墮天使的靈比天使還要多。
「當然,墮天使本來就與你同族,他們也是這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路西法的靈仍然顯現在這座殿堂里,看,就是那支燃的最熾烈的。」
希拉順著神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支黑燭,正在盡情地綻放著奪目的紅光,把周圍燭火的亮光都比下去了。
只是,希拉不明白神為什麼會帶他來這兒。直到他們停在了一支黑色蠟燭面前。這朵燭火燃得旺盛,翻騰著裊裊黑煙,那火勢眼看就要趕超路西法。
「猜猜這是誰的靈?」神深不可測地沖希拉露出笑容。
神出的題目答案都很偏,這是大天使們的共識。希拉把那幾個魔王的名字在腦子裡過了一個遍,最後說出口的是克羅萊爾。
神呵呵笑著,搖了搖頭。
「我叫你來,是想要你去殺了他。你都已經封印了克羅萊爾,哪裡還有殺的必要?」
神耐心地給他提示。希拉多希望這時候拉斐爾就在他身旁。
他搖了搖頭,臉上現出苦笑。
「麻煩您直接揭曉答案吧,我可不是拉斐爾,您別為難我了。」
神點點頭,有點想念那個總是猜出他下半句的孩子。
「這就是拉斐爾的靈現如今的樣子,你去替我殺了他罷。」
神的話說得輕鬆,希拉卻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他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盯著神的笑臉發呆。
看著克羅萊爾安靜沉睡的面容,蘇萊特不禁又想起半年前那些陪伴在他身邊的時光。她像原來一樣,采了一束野花插在花瓶里,放在他房間的窗前。他終於睡回自己的房間,之前泰總是把他安放在玻璃房子裡,方便他曬太陽。
這應該是他最後一天沉睡,如果順利的話,克羅萊爾應該會在明早日出前醒來。
地獄使者已經將拉斐爾的手信給希拉帶去,約好日落時分邊境會面,泰會放拉斐爾回天界,條件是希拉為克羅萊爾解除封印。
希拉的回覆簡單,只有一句:不見不散。
「為了克羅萊爾,只能委屈你了。」
這是異化大天使拉斐爾之前,蘇萊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拉斐爾沒有怨言,他只要求蘇萊特在異化他的時候牽著他的手,全程不放開。
他的一雙手帶給蘇萊特的溫暖,讓她差一點就哭出來。在他將要被她的火種污染的時候,他想著的也還是通過這種方式給她鼓勵。
「你並不孤獨,蘇萊特,我會一直陪著你。」這是拉斐爾墮變之前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蘇萊特不想再回憶起拉斐爾被異化的痛苦過程,可那情景卻深深印刻在她腦海中,時不時地跳到她眼前,不管她正在做著什麼,都會讓她突然停下來。她會突然聽不到貝利爾對她說的話,突然接不住僕人遞給她的碗,突然踩空台階跌倒在地上……最後,她只好選擇來到克羅萊爾的床前,握著他的手坐在床邊守著他,這是唯一能給她帶來安慰的事。
當那枚月神戒指最終從她無名指上消失的時候,蘇萊特知道她終於打敗了自己的良知,不僅如此,她還謀殺了一個大天使。
世界上再也沒有拉斐爾。
蘇萊特看見拉斐爾墮變後的眼神,不由得這麼想。
這都是為了找回克羅萊爾,她也是迫不得已。是拉斐爾的錯,他先占用了克羅萊爾的身體,欺騙了他們所有人,不能怨她。蘇萊特不停地這麼對自己說,可她說服不了自己。她清楚,拉斐爾從來沒有怨過她,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
蘇萊特心裡有另外一個聲音扣問著她的良心,對她喊:你是自私殘忍的魔鬼。
蘇萊特握緊克羅萊爾放在床邊的那隻手,把頭低下去。就連看著這張臉,蘇萊特想到的都是從封印中醒來的那個克羅萊爾,錯覺手裡握著的仍是當時那隻逐漸被異化的手。
她虧欠了泰,如今,再次虧欠了這個人。
房門響起三聲短促的連敲,蘇萊特坐在床邊仿若壓根兒沒聽見。過了一會兒,又是三聲連敲,這才讓她想起來,是她鎖了門。
蘇萊特快步奔到門邊擰開門鎖,看也不看來者就返身坐回方才的位置,好像怕門口的人搶了她的位子似的。
「剛才怎麼不下去吃午飯?」
泰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他的手落在她肩頭。
蘇萊特轉過身看向他,發現拉斐爾也在,就站在泰的身旁,於是說道:
「我和貝利爾在樓上吃過了。樓下都是暗黑系,看著你們倆我吃不下去。」
拉斐爾顯然對蘇萊特的答語有點不滿意,聽她罵人不帶髒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雙冷酷的眼睛,是拜她所賜。
蘇萊特只在上午陪著泰還有拉斐爾在一起待了一會兒。泰是想試試他異化的程度如何,畢竟這是蘇萊特第一次動用污染的能力。
他們來到了城堡的監獄,這裡一般用來關押戰俘,正是休戰時期,監獄裡很空,只有一個牢房裡關著人。泰領著兩個人走到牢房門口。
「這幾個是天界派來的間諜,潛伏在邊境很多年了,最近又開始鬼鬼祟祟,你看應該怎麼處置?」
泰問著拉斐爾,讓獄卒開門,帶著兩個人走進去。蘇萊特打量了一下這間牢房,這裡總共關押了十六七個人,裡面竟然還有孩子。
「拉斐爾?」其中一個犯人叫出了這個名字,聲音里透著意外。拉斐爾朝那個聲音看去,認出了她。
「曼丹?」拉斐爾的聲音輕鬆愉快,好像是郊遊的時候碰見了好朋友。
「你查抄了那家咖啡店嗎?」拉斐爾笑著問泰。
「閒來無事,就隨便查了查。」泰打量叫作曼丹的黑巫師。
「那你應該再查查隔壁那條街的五金店,還有旁邊的水果店。」拉斐爾這麼建議著。
「拉斐爾!」曼丹再次叫出這個名字,聲音里已經滿是憤怒。
蘇萊特轉過臉看著拉斐爾,驚訝的合不攏嘴。
「謝了。」泰記下了,然後側頭和蘇萊特咬著耳朵:「火種的異化就是這樣把白的變成黑的,懂了嗎?拉斐爾是不是讓你驚喜連連……」
蘇萊特沉默地回看泰,過了一會兒笑了笑:「總還是比不過你給的驚喜,你在我心裡還是排第一。」
這小嘴越來越厲害,泰半笑半怒地掐了把她的臉蛋,才又看向拉斐爾:「你說要怎麼處置他們?為了不留後患,他們的家人我也一鍋端了。」
蘇萊特緊張起來,她又看向這一群人,一眼就能辨認出哪些是家人。那些怒目而視或者冷眼相對的,多是真正參與了間諜活動的,而另外一些明顯就不知情的,在人群中瑟瑟發抖。
拉斐爾想了想才開口:「曼丹曾經是異界的御醫,留著還有用,其他的人……」
他的手心生出一把長劍來,看了蘇萊特一眼,
「有點血腥,你就不要看了,和泰先出去吧,我很快解決完這些人,就去找你們。」
泰很爽快地答應了,牽起蘇萊特的手。
「就照你說的,我們外面見。」
「等一下!」
蘇萊特甩開泰的手,張開雙臂擋在這群人的前面,看著面前這兩個魔鬼。
「罪不及家人,這裡面還有孩子不是嗎?」
拉斐爾正用目光一寸寸愛撫著自己手中的長劍,聽到蘇萊特這麼說,幽幽地開口道:
「蘇萊特,『斬草除根』這個詞,你沒聽過嗎?」說著,如絲的目光投向她,笑著又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話聽著真是耳熟,蘇萊特憤怒地看了泰一眼,泰很無辜地挑了下眉毛,認同地點頭。
「拉斐爾,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一直在人群中沉默的曼丹不解地開口問他。
這句話正問在蘇萊特心坎上,她不敢去看曼丹。
「哪個樣子?我不是本來就長這樣嗎?」拉斐爾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輕輕捋了把自己的金髮,笑呵呵地看向曼丹:「我也是不忍心讓他們的孩子變成孤兒,啊,對了,我忘了你或許還有起死回生的妙藥,可惜,你大概沒有來得及帶上就被抓來了。」
曼丹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萊特阻攔的雙手並沒有放下來。她沉著地看著泰,知道他是決定這些人生死的關鍵人物。
「你如果濫殺無辜,我就一直守在這裡,用火種再把他們救活。」
她一字一句地清晰表達完,等著對方的回覆。
泰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攔住拉斐爾。他是來測試拉斐爾的,可不是要和蘇萊特鬧彆扭的,何況她才剛剛那麼出色地完成了異化拉斐爾的任務,他疼她還來不及。
「下次我們不帶這個女人出來了,這次就算了。交司法去處置他們就好了。」
泰對拉斐爾說著,看拉斐爾收起長劍,這才三個人一起離開這座監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