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
灣神廟外,車水馬龍!
東北風吹拂而來,帶來陣陣熱浪,依然阻擋信徒的熱情,不斷的開始進入灣神廟中,開始上香祭拜神祇。
李長峰端坐於馬車中,伸手掀開簾幕,雙眸看著熱鬧的灣神廟,臉上浮現出冷笑之色,語氣沉聲的開口講道:「大人看見了?」
強健有力的臂膀伸出,手指指向灣神廟,語氣挑撥的講道:「看看!」
「匯聚於此的百姓有多少!」
「這幾日下來,怕是聚集了不下於萬人!」
「灣神,名為神祇,實則乃是邪魅鬼祟,如今假借神祇之名,開始擴大信仰,收招信徒,暗中不知道坑害了多少性命。」
「別的不說,去年建寧九年,陳家二房的陳二坊就死在了瀧澤灣,被這灣神害死。」
「這一年來,縣中失蹤人口,十之八九,都是這灣神所為。」
周志清臉色陰沉,順著掀開的簾幕,看著灣神廟虔誠的信徒,一位位信徒開始步入神廟中,一隻手不自覺的已經緊緊攥住,臉色仿佛能夠滴出水來。
「大人!」
「這灣神已經成了氣候,眼前不曾為禍,不過是暗中潛伏,要是等到時機成熟,振臂一呼,數萬信徒響應,灣神能得青壯上萬。」
「這就是滔天大禍,休說瀧澤一縣要沉淪,就是龍華郡也要被打的殘破,大人不是死於賊手,就是被朝廷問罪緝拿。」
「不如先下手為強,直接搗毀神廟,摧毀了神像,斬了這灣神!」李長峰手掌五指併攏,對著脖頸的位置,輕輕的一划,殺氣騰騰的講道。
「不可!」李嘉文聞聽此言,不由的臉上浮現出惱怒之色,語氣有一些一些憤慨,端坐於簾幕之外目光看向李長峰,目光如同烈火,仿佛要把李長峰融化掉。
「王家滅門之禍,大人難道不知?」
「前車之鑑不遠?要滅灣神,大人可有此等實力?」
「眼前灣神信徒過萬,氣候已成,大人要是膽敢滅神,信徒暴動,這就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的地步。」
「郡中明文規定,瀧澤縣縣兵五百,可天下承平日久,縣兵哪裡有什麼戰力,要是信徒暴動,大人拿什麼抵擋,瀧澤一破,天下震動。」
「到時候不光是大人要緝拿問罪,抄家滅族,這都是輕的。」
「此人名為大人考慮,實則暗藏禍心,不過是挑撥大人對竇家下手,相信此刻心中還有著一套,要藉助著陳二坊邀請陳家一起動手,到時候讓大人穩坐高台。」
「靜看竇陳兩家爭鬥,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竇陳兩家完蛋,好他李家上位,成為瀧澤豪族,大人不過流官,幾年後調遣他處,名義上大人收穫最大,實則都是李家獲利。」
「難道就坐看這灣神壯大,一日勝過一日,而冷眼旁觀不管不問?」李長峰也是惱羞成怒,心中最大的隱秘,一朝被人看破,語氣也不是很好,氣沖沖的質問講道。
「想要滅神,自然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先打擊信徒,攤派徭役可從信徒中選擇,讓百姓曉得信仰神祇,會對自己產生危害,人人都是趨吉避凶,自然就不會有太多人選擇信仰神祇。」
「只要不用力過猛,煌煌大周二百年,威嚴深入人心,誰敢造次,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的壓榨,到時候沒有信徒,此神猶如沒爪的老虎,危害已經不大。」
「到時候上報懸鏡司,由懸鏡司派遣強者,自可斬殺掉神祇。」
「哪怕懸鏡司斬不了此神,和大人也是無關,這是懸鏡司無能,罪責不在大人,這是下策,要是大人選擇上策,此一事當做未曾看見。」
「大人在瀧澤為官的年限已經要到了,此時求穩,不求變,到最後不論高升還是遷往他處為官,瀧澤縣和大人也是再無關係。」
「放肆,本官豈是泥塑的雕像,眼見這邪魅鬼祟肆虐,竟然視而不見,豈不是辜負人皇信任,辜負瀧澤百姓。」
「本官為瀧澤令,就是要造福一方,絕不允許邪魅鬼祟禍害百姓。」周志清聽見李嘉文的話,勃然大怒,開口就是呵斥起來,大義凜然的講述道。
「大人何必說的這么正義凜然?」李嘉文浮現出譏諷的笑容,看著周志清再無往日的避讓退縮,語氣咄咄逼人的講道:「不過是大人認為竇家欺壓自己,如今竇方理不在,想要報復而已。」
「什麼造福一方,不過是大人私心作祟而已。」
「相信此刻大人已經心動了,想要聯合陳家對竇家下手,李長峰剛剛把自己二妹下嫁給大人為妾。」
「到時候再聯合李長峰對陳家動手,這都是已經定局了,以大人的心性認為姻親不會坑害自己,此事不會再有半分差錯了。」
看著李長峰和周志清的惱怒,李嘉文哈哈一笑,笑的極為肆虐,笑完後鄭重的講道:「這一些年來,也算是蒙大人照顧,不至於潦草過日!」
「但我李嘉文,也辛辛苦苦為大人出謀劃策,也算是還了大人恩情。」
「今日我李嘉文辭去師爺一職,臨走前還是要奉勸大人一句。」
「李長峰不可信,瀧澤縣李家一家獨大,昔日竇家如何欺壓大人的,未來也會如此。」
「這神祇崛起,短短不過一年,就已經有此氣候,此神不是易於之輩,手段非凡,乃是勁敵,以大人的本事,是對付不了的。」
「早日上報懸鏡司!」
「放肆,區區一邪魅鬼祟,如何是本官對手。」周志清大聲呵斥的打斷了李嘉文的話,看著周志清李嘉文嘆息一口氣講道:「忠言逆耳!」
「大人不聽我言,日後必有大禍,我們相遇三年,大人雖然屢屢不對,動則呵斥,可這三年是我李嘉文過的最好三年,」
「恩情銘記於心,但凡日後我李嘉文要是能夠富貴,可讓子孫尋我,必定會讓大人子孫富貴一生。」
「李師爺想多了!」周志清冷笑的看著李嘉文、
見到周志清油鹽不進,李嘉文笑了起來,微微搖頭轉身即走講道:
「庸庸碌碌之徒,高居於上!」
「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