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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部的小將軍帶著他妹妹,正在公主大帳門口。
賀蘭部的這位小姐,性格跋扈,帶著匈奴女人的彪悍,正在跟門口站崗士卒吵架。
「……過了今晚,公主就是匈奴的閼氏,我想要見見她,怎麼就不行?」賀蘭小姐大聲問,「她莫不是破了相,不敢見人?」
賀蘭小將軍在旁,煽風點火:「我妹妹就是想見見公主,這也不行?公主實在太傲慢了,不太像是誠心嫁過來。」
士卒很忠誠,只是反覆說,單于不准任何人進公主大帳。
薛湄撩起沉重帳簾,彎腰走了出來。
賀蘭部的小將軍頓時眼睛一亮,眸子裡似點燃了一簇火。
薛湄看他,覺得他二十七八歲。因為扎合干那件事,她特意打聽了下賀蘭部的小將軍,得知他也不過十九歲而已。
和扎合干一樣,他十五歲娶親。
不過,他的妻子在去年冬天死了,死於一場高燒。
他還有好幾個別妻,以及四個兒子。
「何人在此喧譁?」薛湄目光鋒利,掃視了一眼賀蘭部的兩人,明知故問。
賀蘭小姐卻帶著審視目光端詳她,冷冷反問:「你就是薛湄?」
「對。」
「不過如此,哪裡配與明月相比?」賀蘭小姐滿肚子醋意。
薛湄都快要聞到味兒了。
匈奴人會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比喻。
當薛湄救活了扎合乾的妻兒之後,他們又聽說過她的其他事,就說她像是草原上的明月,高潔而明亮。
他們的信仰里,也有「太陽神」,故而月亮在匈奴人眼裡,相當於后妃之意了。
「肯定比不了明月。我們的寶慶公主,單于的閼氏才是真正的明月。」薛湄道,「不過,比賀蘭小姐你更優秀便是了。」
賀蘭小姐:「……」
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這位小姐仰慕單于已久,她父親也提出讓她做閼氏。
只是,單于一直說她年幼,推辭著不肯答應。
賀蘭小姐覺得自己甚美,在匈奴女人里算是佼佼者。
可面對薛湄的時候,她總有些怯。
匈奴人欣賞女子的高大,同時也喜歡異地女子不同於他們本地的女子白皙、纖細。
薛湄在梁人看來,有點太高了,導致她氣勢迫人。她很白,頭髮濃密烏黑,但在一眾柔軟白皙的貴女里,她這些並不出色。
匈奴卻不同了。
她不被梁人看好的一些外貌特徵,都是匈奴男人所追逐的美人特質。
女子們也羨慕她。
「我便要見公主,你敢阻攔?」賀蘭小姐問,「我要見見單于的明月。」
「我為何要阻攔?」薛湄笑道,「只是單于說了,一切以公主心意為主。公主不想婚前見人,你硬闖也可,回頭單于怪罪起來,別說我沒提醒你。」
賀蘭:「……」
正好這個時候,蕭明鈺和使臣澹臺弘瑛過來。
見到了這邊情景,蕭明鈺忙問怎麼回事。
薛湄說給他聽,他當即沉了臉,問賀蘭小姐:「你要闖公主營帳?」
賀蘭小姐似乎很仰慕像小郡王這樣的中原翩翩公子。被他一問,沒顧上發火,反而是先紅了臉。
賀蘭小將軍不滿自家胞妹被呵斥,上前幾步:「是又如何?」
「我們梁國女子出嫁,見到陌生人會給夫家帶去厄運。」蕭明鈺冷冷道,「這位……他誰來著?」
他轉而問薛湄。
賀蘭小將軍似當胸中了一箭。
「是賀蘭部的小將軍。」
蕭明鈺殺人於無形,繼續道:「賀蘭氏,你莫不是覬覦單于之位,想要害死現在的單于?」
在薛湄和蕭明鈺的夾擊之下,賀蘭氏兄妹倆灰溜溜逃了。
薛湄還要繼續給烏蘭其編頭髮,想要回去了。
蕭明鈺問:「我能否去看看公主?」
「不能。」
蕭明鈺心底起了疑惑:「怎麼……」
「你們回朝廷,就說公主一切都好。待將來真逼到了跟前,再說自己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公主,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薛湄道。
蕭明鈺一瞬間變了臉:「薛湄,你……」
你想要把責任都扛起來嗎?
一旁澹臺弘瑛輕輕咳了聲。
聽到他咳嗽,小郡王更是怒不可遏。他沒有人前失態,只是對薛湄道:「公主梳妝,可以稍等,咱們借一步說話。」
然後,他又對澹臺弘瑛道,「大人是公主親舅舅,進去看看公主也無妨。」
澹臺弘瑛進過這大帳,帳內被屏風分成了前後兩處,就像中原人家的隔斷。
公主在屏風後,隔著屏風見一見,這是他做舅舅的禮數。將來說起來,他也有推脫之詞。
他點頭:「我先進去了。」
他一進來,蕭明鈺往前幾步,示意薛湄跟上。
待薛湄到了近前,他壓低了嗓子:「看到沒有?這種人,他們就等著你替他擔責任。」
薛湄:「我知道!」
「公主到底怎麼了?」
「你不需要知道。」薛湄眨了眨眼睛,「一切有我。」
「薛湄!」
「我在呢。」
「……你被擄到匈奴,朝中有人參你叛變。陛下震怒,隱約是信了。現在唯一能洗淨這滿身髒污的,唯有你把公主安全帶回,以及白崖鎮的人活擒了鬼戎。」
小郡王的聲音很低,說得也很急,「除此之外,你回京之後,等著你的就是重罰。別管你做了何等豐功偉績。我的話,你可明白?」
薛湄點點頭:「明白。」
「那公主……」
「公主已經死了。」薛湄道。
蕭明鈺:「……」
瞧著他的臉,薛湄似很關切:「看看,我讓你別問吧,你還非要問。」
蕭明鈺感覺自己胸口中了一箭。
這是怎樣無知無覺的人,才敢在寶慶已經死了的情況下, 聯合匈奴騙朝廷?
薛湄,算是私通敵國。
這是大罪。
蕭明鈺只感覺腦子裡似被扎進了一千根針,嗡嗡疼了起來,讓他整個腦殼都要裂開了。
「你有沒有腦子?」他低嘯,「你知道後果?」
「知道。」薛湄笑道,「所以我沒打算繼續好好做郡主。等白崖鎮事情一完,我就跟瑞王去浪跡江湖。」
蕭明鈺:「……」
他這裡著急上火,人家早已安排妥了後路。
那後路,沒他安誠郡王什麼事。
既如此,眼前一切也跟他無關。
蕭明鈺立在那裡,心頭涼颼颼的,也空落落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