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寞殤自然是跟在鳳驚雲身邊。
深夜,夜幕又黑又濃,無星無月,瑟瑟的夜風吹拂著大街,街邊上隔一段路就或站或躺或坐著很多人,那些人面色慘白,兩眼無神,更甚者嘴裡吐著泡沫,一看就知是感染了瘟疫。
「爹……爹爹開門啊……」街邊上,一個年約**歲的女童有氣無力地拍打著一幢房子前的木門。她邊上的一名中年婦女將她拉到懷裡,「招弟,別拍門了,你爹不會開門的……」
「爹怎麼可以聽信二娘的話,不讓我們進門……娘,我們再喊大聲一點,指不准爹會開門的……」叫招弟的小女孩委屈地道。
「你二娘說我們感染了瘟疫,不讓我們進家門,你爹為了保護你二娘跟他生的兒子,也只能忍痛同意了。」中年婦女哀傷地道,「誰讓你是個女兒呢?你爹給你取名招弟,就是招個弟弟的意思,現在你爹有了你弟,也不需要你了。」
「娘……」招弟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娘,我們沒有感染瘟疫……爹也不要我們了嗎?」
「是啊。你爹不要我們了。你二娘年輕,你爹歡喜得很,你娘已經是個黃臉婆了,又生的是女兒……」婦人臘黃的臉上充滿悲傷,「女兒,我們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娘,沒有爹,我們也可以好好活著!」招弟的小臉上出現了與年齡不符的懂事成熟。
「要活著也得躲得了瘟疫……」婦人的目光環顧了大街一眼,「你看街上那麼多病人,我們遲早會感染的……」
一旁歪斜靠著牆角的大漢說道,「這街上全都是被趕出來的病人,也有些人染了瘟疫不願連累家裡人,自個出來等死了,你們還是找個沒人的地兒吧,興許沒被感染,能活久一些。」
「大叔,您別這麼悲觀,總有人治得了瘟疫的。」招弟鼓勵著。
「御醫都病的病,死的死,哪還有人治得了。」大漢閉著眼直喘氣,一副要斷氣的病怏樣。
招弟天真地道,「天底下不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忘川神醫嗎?聽說她無所不能……」
「呸!別提忘川了。」接話的是一旁的另外一名病人,「那個忘川一界女流,肯定浪得虛名,她要是真有本事,早把瘟疫治好了。聽說她人就在浣月國京城,天天躲在鳳凰園不出來,肯定是治不了瘟疫,又怕有損無能的名聲,索性就不出現了。」
招弟哭了起來,「那怎麼辦啊!要是連忘川都救不了,不就真死定了……」
周圍又有病人無精打彩地接話,「還能怎麼辦,如今皇上為了防止瘟疫擴散到全國,城門早已關閉,只能等死了……」
招弟哭著撲進中年婦人的懷裡,「娘,招弟不想死、不想死……」
這幾人在說話的時候,鳳驚雲早已駐足在不遠處,取出一雙白色的手套戴上,檢查了幾具患瘟疫而死的屍體,察看了死屍,又為一個個病人診脈,從最嚴重,病得無法動彈的患者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