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語著,「只要你對本皇子有感情,哪怕是歉疚也好。可本皇子又是多麼不需要你的歉疚。」悲傷地望著她,「既然你會內疚,為何當初,我快死的時候,你看都不來看我一眼?」
她目光淡然若水,「是,當初是離你很近,五百米的距離而已。可我必然要作出選擇,既然我的良人非你,我又何苦給你希望,我又何必拖泥帶水。我不想剪不斷,理還亂。你應該明白,鳳驚雲向來涼薄無情,決定的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倘若我再去找你,只會傷害君寞殤。」
「所以你就傷害我,是嗎。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長笑,笑聲悲悽無比。
「你說得對,我寧願傷害你。不願傷害他。」
他斂了笑,看著她的目光里充滿了痛苦,「究竟,我哪裡比不上君寞殤那個邪孽,為什麼,你要選擇他,不選我?」
這回,換作她笑了,「我真的沒有選你嗎?」她向前走了幾步,站在欄杆邊,目無焦距地瞧著滿池塘的殘荷,「我這樣的人,無情無心。絕情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太狠。我早已決定今生棄情絕愛,不涉感情。我這種人,不會在意一個人的外表,更不會只看一人的表面。所以,我這樣的人……一見鍾情這種事,在我身上,不會存在,也不會發生。」
他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在她的眼裡,他俊美的外表,與君寞殤那個與世不容的妖孽並無不同。
她的聲音很緩,亦很平和,「我一直都以為,我不會為任何男人動容。而我,卻為了你軟化了、動容了那顆冷漠的心。」
側首,看了他俊逸的側面一眼,她的唇角掛起了淺笑,「你知道麼?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的前世叫『沈安琪』。而你,叫君佑祺。」不是夢,她不願意提到前世,是以,以夢代之,「我夢到我的前世死得很慘。而你……佑祺。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字,卻是相同的音。我一度以為,你是護佑著我來了。」
「為何,你不早點告訴我?」
「有何好說的?」她輕然搖首,「就算我說了,又能改變什麼?當日答應你的求婚,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真心待我、誠心愛我,不利用,不算計,我就會嫁給你。然後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起。」她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俊朗的容顏,「那個時候,我已經選擇了你。你是明白我的,倘若你真心待我,我鳳驚雲對你,就不會有二心、不會愛別的男子。就算有別的可能性,比方說,那個時候同樣為君寞殤所動容,卻絕不會對不起你。只要你一片真心,不論我愛不愛別人,我都將只與你一生一世、絕無他人。你呢?」
他內心一痛,眼中不知何時布滿了淚花。
原以為再也不會流淚,以為淚早已流干,原來,還是會有淚。淚水迷濛了他漆沉的眼眸,望著她近在咫尺,卻又覺得有好遙遠的距離。